() 天sè相当yīn郁，灰褐sè的云雾将天幕遮蔽得严严实实，如同地球上夏季暴雨降临前的那一刻。
一片大漠中的废城，残垣断壁占地辽阔，一眼难及尽头，显现出在成为死城前应是一片繁华之地，一阵阵狂风吹袭而来，灰黄sè的沙尘铺天盖地，除了风与沙，再难在这片死地内寻出其他有活力的物事。

叶吟苏跟随着水枫默默地行走其中，东张西望一番，余留下来的建筑虽已残破不堪，却依然能让他看出新颖古怪的结构，完全不同于地球上的任何一种建筑风格，似乎这里就是一片失落文明的遗迹。

两人就这么在这大漠废城中左拐右转，默不作声地穿行了十多分钟，渐渐地由边缘往废城中心深入过去。

叶吟苏一路欣赏着死气沉沉的风景，联想到先前水枫那与之环境截然不同的小虚域，他终于开始对“虚域”这一概念产生了浓厚兴趣，忍不住问道：“大小姐，虚域内的一切不是幻象吗？都是客观存在的吗？”

水枫沉吟片刻，摇头说：“只有当你身处某个小虚域内，那里的一切才算是暂时xìng的客观存在着，小虚域是一个私人的亚界域，里面的一切规则由小虚域开辟者制定，一切存在都受开辟者的意志支配，如果你离开小虚域回到主物质界，那么对你而言，小虚域内的一切便不再有存在意义，当然，包容小虚域的存在是另一回事，但那也只是和你同列一个次元级的个体而已！”

叶吟苏听得不是太明白，皱眉道：“包容小虚域的存在？一个次元级？”

“也就是小虚域开辟者！”水枫悠悠解释起来，“当你还在主物质界，那么无论你和小虚域开辟者的实力差距有多大，你们都是一个次元级的存在，强如七域主，弱如一只蝼蚁，终究同属一个物质界，同列一个次元级。域主要捏死蝼蚁，蝼蚁再软弱无力，心里也有求生yu望，也有反抗意识。也就是说，在同一个次元级，即便是至强者对上至弱者，也不可能有着百分百的掌控力！”

“呃，这个我倒是明白，比方说，某个域主打算干掉我，我虽然会被对方像拍苍蝇一样轻易地拍死，但是光凭这实力上的可怕差距，并不能阻止我在死的刹那间在心里问候一番对方十八代以内的所有女xìng长辈，是不？”

水枫淡笑道：“你可以这么理解，只要是同列一个次元级，产生争执时，即便弱者再弱，也有反抗的意识，区别就在于形式！”

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当你进入了某人的小虚域，则立即比小虚域开辟者低了一个次元，理论上讲，你已经成为那个小虚域的一分子，作为那个小虚域的绝对掌控者，想弄死一个自己私人亚界域内的存在，那自然是易如反掌，甚至可以让被杀者连丝毫反抗意识都产生不了。”

叶吟苏听得目瞪口呆，他总算明白虚无之面境界有多可怕了，一旦被套入某人的小虚域内，只要开辟者动杀心，那根本就是必死无疑。关键就在于绝对的掌控力，好像还不仅仅是生杀大权，还包括对生命意识的cāo控。那么自己先前在水枫那小域内……

水枫斜睨了他一眼，微笑道：“如你所想，只要我愿意，刚才就能让你快快乐乐、心甘情愿地自杀，只要我愿意，就能洞悉你内心的一切想法，只要我愿意，不管要你做什么你都会惟命是从！”

叶吟苏神情有些尴尬，轻咳道：“让我自杀倒也罢了，不过要是来洞悉我内心的想法吗，这似乎不太道德吧，还好还好，看来大小姐并非那么无聊的人，一定没有那么做！是吧？”

之前在她的小虚域内，陪着她一路行走唱歌，过程中可是在心里切切实实地yy过她了，这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和这么美的一个女人独处，是男人总归会产生某些美妙的幻想，有句话不是说“强jiān犯罪，意yín有理”吗，关键是这些想法只要埋藏在心里就行了，如果被yy的对象知道了那可就相当不妙。

对于他试探xìng的问话，水枫并没有回应，报以一声浅笑，“如果这也能让你瞎担心的话，那么你现在更应该担心了吧！”

叶吟苏哎呀一声，拍着脑袋道：“是啊，我们现在是在另一个人的小虚域内，大小姐，这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水枫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也许会有吧，那人的境界毕竟比我高，更有一批疯狂而强悍的属下，在他的小虚域内，只要他愿意，我两大概很快就会完蛋！”

“境界比你高？”叶吟苏忍不住说道：“又不是枷，那应该是另一位域主吧？”

水枫未置可否，说道：“一般而言，突破短生种的假面族人，也就是达到长生之面的境界，开辟一个小范围的亚界域并非难事，但这亚界域并非永久xìng的，需要开辟者不断耗费聚符源力来维持，这就是通常而言的空间属xìng的力量。到了虚无之面，这种情况就有了本质的改变，能够开辟出来的是一个范围极大的永久xìng亚界域，这个亚界限实际上已成为开辟者生命的一部分，除非开辟者死亡，否则这个小虚域将会持续存在着。”

叶吟苏想了想，说：“我比较无法理解的是小虚域内的物质从何而来？现在谁告诉我在某个假面境界时会掌握着多么恐怖的毁灭xìng力量，我都能坦然接受，只是这开辟这小虚域的能耐未免太匪夷所思了，里面这些形形sèsè的存在，这天，这地，这沙漠，这些残余的建筑，符子力量果真连造物这等神奇的能耐也有吗？”

“这个问题，要看你是否能理解何为虚无！”

“虚无？”叶吟苏皱眉，很是坦白地摇头道：“完全不懂，和你的境界有联系吗？”

水枫缓缓道：“生命体的一切行为和思想理论，都必须在时空背景下才能成立，但凡在时空中的存在，都是物质本身的属xìng，而虚无没有任何时空属xìng和物质特征，虚无是超时空、超物质的绝对存在，由虚无到盈满，再从盈满中亏出空间而变化，这是万物形成的过程，虚无源于混沌，虚无是物质宇宙的本源，虚无可以包容一切！”

“到了虚无之面的境界，假面族人隐约化身为超时空、超物质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自成一片宇宙，当然，这小宇宙不可能和整个主物质界相提并论，但是就在这一片小宇宙中，假面族人自身掌握了从虚无到盈满的能力，也就是相当于大自然的造物能力！凭着自身意志，可使那片虚无中有存在，呈现万物！”

“神奇，逆天，不可思议！”叶吟苏感叹道。

水枫摇了摇头，接着说：“这造物能力也不至于那么恐怖，如我这等境界，也只能在自己的小虚域内呈现出山山水水，一些低级的生物体，而且还是完全是模仿自主物质界。即便是七域主，其造物能力也不比我高出多少，至今谁也不能使自己的小虚域内生成任何一种高智慧生物。当然，境界的差距体现在他们的小虚域空间容量比我大得多。”

“虚无源自混沌，七域主的天泯之面境界，实际上是接近混沌的力量，到了那个境界，实力依旧会增长，且在增长的过程中本命小虚域的范围还会继续扩大，无限接近整个物质界，却始终小那么一点点！”

“无限接近整个物质界，乖乖，难怪随随便便就能开辟出一个壁膜世界！”叶吟苏再次发出感叹。壁膜世界才多大？其空间容量大致包容住太阳系吧，开辟这么个小世界，对于七域主的实力而言，简直是沧海一粟！

叶吟苏又问道：“如果域主们的实力始终不停地增长着，最终他们的小虚域是否会变得比整个物质界还大呢？那会产生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水枫侧首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也许主物质界的时空架构会彻底崩塌，除了七位域主，这个物质界一切客观存在的事物都会化为虚无！那将会是一场大毁灭，我猜是这样的！”

叶吟苏惊愕道：“没这么恐怖吧？”

水枫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至于到底会产生什么后果，想必我要带你去见的那个人会比较清楚！”顿了顿，她停下脚步，说：“有人来迎接咱们了！”

“是谁？”话刚说完，叶吟苏也心神一动，突然在这片死城中感应到了一丝丝生命气息，其中有十来个正在高速移动中，朝着他和水枫这边迅速接近！

水枫微笑道：“是深渊异民！”

“什么？异……民？”叶吟苏生怕自己听错了，反问了一句。

不用水枫回答，十多个身影倏然出现在前方大道上，来得无声无息，在那纷纷扬扬的风沙中，一群人身影飘忽之极，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浑如一群从地府来到人间的鬼魅，带来了yīn冷邪恶的幽暗气息。

叶吟苏目光陡然凝起，深深地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