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随大势而动
()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倔强而执着,王德标现在只是扬起了一点点的飞尘。但是就是这一点点飞尘,却足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比如说,你今天要办的事情,出门的时候迟五分钟早五分钟,或许就会得到不同的结果。经过建筑工地时,快一步,慢一步,那不慎落下的砖头就会落在地上或者正好落在你的头上。
一轮殷红如血的夕阳悬挂在海天相接的五彩云霞之中,白sè的海鸟追逐着兵舰在zì yóu自在地翩跹飞翔。
桥山盛满静静地站在甲板上,回望着让自己蒙受降级耻辱的海岛,在那里,帝国的勇士不仅要同反叛者激战,还要同亚热带cháo显多雨的气候和可怕的瘟疫作斗争,他心中的失落和不甘象天边的红霞熊熊燃烧着。
“阁下,要开船了。”一个卫兵走过来,恭敬的说道。
桥山盛满皱了皱眉,轻轻摆了摆手。海风带着海水的咸腥和湿润吹拂而过,吹动了他的短发,他紧盯着越来越远的海岸线。突然掀起了一个大浪,使得兵舰摇晃起来,桥山盛满不防差点被摔倒在甲板上,伴着海浪声,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士兵在血火和弹雨中的惨叫,响起了七星营冲杀的呐喊。他奋力推开了要扶他的卫兵,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蹒跚着向船舱走去。别了,台湾!自己当初的豪言壮语,只能沦为同僚的笑柄了……
1896年四月初,rì军第二师团撤出,其防地由第四师团接管,趁着rì军换防的暂时混乱。四月十六,简jīng华聚集各路抗rì军在铁国山屠牲祭天,大会群雄,号称天运元年。树起“祷捷上帝”、“奉清征倭”的旗帜,飞檄南北各地,呼吁响应,声势大振。各路义军商议决定,先将rì军牵制在中部地区,然后乘虚分袭南北两路,把rì本殖民者赶出台湾。
“围南投,攻云林,这是铁国山制定的行动计划。”陈发飞骑赶回,满脸的灰尘都不及洗去,便与王德标等人商议起来,“另外飞檄南北,也必有小股义军各自为战,烽火燎原之势成矣。”
张仲华偷偷看了王德标一眼,他的预想和估计都基本得到了证实,是天纵奇才还是有未卜先知之能,他也有些搞不清楚。
“好,好。”王德标搓了搓手,咧嘴一笑,说道:“陈兄辛苦了,我军已经准备完毕,就等这个时刻了。参谋长,把我们制定的计划拿出来,看看可有何处不妥?”
这份出击计划看似配合铁国山,但却是极有针对xìng,这便是熟知历史的好处。尽管很多人对此都持怀疑态度,但在王德标的坚持下,还是照此行动了。
第一,铁国山围攻南投街,却是久攻不下。南投街rì军选派敢死兵二人,偷越抗rì军包围圈,乘黑夜越山迂回,经彰化抵台中求救。台中rì军防务吃紧,只能派出步兵两个小队、山炮两门,经彰化越山,赶到南投街外,从高处轰击抗rì军阵地。被围rì军发动反攻,抗rì军抵挡不住山炮的威力,撤围返回铁国山。而七星营的贪狼营、破军营将直扑彰化与南投的必经之路八卦山,伏击台中来援的rì军,争取全歼其两个小队的兵力。
第二,简jīng华亲率几路人马猛攻云林县治,云林守军佐藤少佐见防守不住,率部仓促撤退到大莆林,由此受到了军法审判。现在,佐藤少佐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云林至大莆林的路上,武曲营和教导队在等着送他去见天照大婶。
第三,巨门营趁各处rì军疲于应付各路义军的攻击时,将横扫斗南、林圮埔、沙河仓、东势角等地的rì寇宪兵所及jǐng察署,一举打掉根据地继续扩张的障碍。
第四,分出一个小炮队,携带两门山炮及百发炮弹,支援铁国山义军攻打南投街及云林县治的行动。
第五,各营完成既定任务后,将于员林会合,总攻鹿港。
沙盘上,一个个军事目标被插上小旗,一条条行进路线被指定出来,注意事项,作战要领,从张仲华的嘴里不断流出,各部的行动计划一本本被递到将领手中。整然严肃的气氛笼罩着指挥部内的所有人,连咳嗽都压低了声音,生怕惊扰了别人。
大行动啊,全军齐出的大行动,建军以来还没有过如此猛狮捕兔,全力而施的大行动。将领们严肃得脸上没有一丝暖意,凛然听命,心里却是激动万分。
这边在布置行动,王德标和陈发已经商量好了分工,陈发随武曲营和教导队行动,张仲华随巨门营行动,王德标则随贪狼营和破军营去八卦山伏击rì军。三位长官一齐出征,这在七星营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部队早就在几个小村子秘密集结完毕,唯一让王德标感到缺憾的便是手榴弹的数量不足。兵工厂一个多月来加班加点,也不过造出了一千六百枚,让士兵见识实际效果又用去了百多枚,这样平均下来,一个士兵连两枚也分不到。幸好参谋部提前预见到了这种情况,将准备淘汰的土炸弹全部拿出,总算是每个士兵连新带旧凑够了两颗。
为了保密起见,具体行动计划只下到营级,但紧张的大战的气氛却是无法隐瞒的,士兵们既紧张又兴奋,备战之余自然少不了胡乱猜测,议论纷纷。
“大哥。”林金声、李福急吼吼地来找林少猫,他们三人分到了贪狼营,郑乃吹则被分到了巨门营。
“什么事?”林少猫好整似暇地放下手里的笔记,不紧不慢地问道。
“大哥,您怎么不着急呢?”林金声瞪着眼睛,将林少猫拉到一旁,说道:“这眼瞅着是要打仗了,您为何还不去向王将军说明?”
“打仗好啊!”林少猫笑呵呵的说道:“当兵打仗,天经地义,怎么,你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