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发
落银湖广阔的湖面被雾气遮掩,十几米高的水雾泛着青白色,隐隐的水声从里面传出。
空中悬挂着双月,圆的如盘,弯的如钩。
月色如银。
叶寻飞在夜空中,低头望着脚下缭绕的白雾。
他微微倾斜着身子,两臂摆在胸前。他穿着一件棕黑色的长袍,背后挂着灰黑色粗麻布包袱,头脸被立起的兜帽遮住,双手隐藏在宽大的袖子里,脚下是一双鹿皮靴。一些弧形的气流从后背延伸出来,形态模糊,时隐时现,环绕在周围,托着他迅捷的向前飞翔。长长的袖口随风摆动,发出啪啪的响声。
刚刚获得名字的女孩尽管比叶寻还要高一些,此时却蜷缩在他的臂弯里,正在沉沉睡着。
女孩穿着同样的棕黑长袍,皎洁的月光下,精致的脸庞反射着朦胧的光辉,样子纯净动人。
叶寻将女孩被风吹起的帽沿拉好,包裹住有些凌乱的紫红色发丝。
然后,叶寻解开束在自己黑袍腰间的灰绳。宽大的长袍敞开,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
叶寻从袖子里伸出右手,**压在心口。
毫无声息地,从少年脖颈处开始,一道暗红色的裂缝裂开,一直延伸到腹部。
裂口的断层处,鲜红的肌肉和筋脉纠结在一起,正在微微的颤动,却没有血液流下。
少年单手抓住裂口的右侧,向旁边一拉,将胸腔暴露在空气中。
尽管夜晚的月光十分明亮,少年的胸口里却透出诡异的黑色。黑洞洞的胸腔里只有极微弱的光线可以通过,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椰子形的肉瘤在有力的跳动着。一根两指粗的红色管道从颈部延伸下来,连接在肉瘤上端。
淡淡的红雾从胸腔内部的**中渗出,向幽秘的胸腔里飘荡,最终无声的消散。
肉瘤长在胸腔中央,有成人拳头大小,像心脏一样不断脉动,上端的半透明血色肉管里充满了浓稠的红色烟雾,正在有节奏的喷涌着。
少年将手探入胸口,握住肉球,缓缓地从胸中拉出来。
连接的肉管随着拉伸也在逐渐伸长,表面的半透明薄膜渗出一股股红雾,盘旋交织在一起,融合在管道上,塑成了新的筋肉,使管道的粗细保持不变。
叶寻将肉瘤平放在手上,淡淡的注视着。
仿佛感受到了少年的目光,肉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烟状的红色气雾浮现在它周围,然后又悄无声息的消散。
倏然间,肉球像充气气球一样快速膨胀起来。片刻就已经长到与叶寻的头颅一般大小。肉球的颜色也在逐渐变化,由淡红色变成鲜红色,又由鲜红色变成绛红色。上面一些微小的纹路,因为胀大的表层显现出来,遍布在肉瘤表面。
肉球不断地胀大,上面的脉络随之变得更加清晰,可以看到众多狭长的细线,十几根一组呈放射形排列着,遍布表面。
少年的手本来与胸口齐高,由于身子倾斜着,肉瘤最初只达到脖颈处,然而此刻,它却已经胀大到了与少年双眼同高的位置。
空中弥漫着一股腥臭的血味。
肉球周围3米,一些模糊红雾若有若无的浮现出来。
肉球的颜色一直在加深,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像鲜血一样浓稠。
就在这时,狭长的细线突然渐渐清晰起来,慢慢的从椰子形的肉瘤上凸出,然后十几根一组的横着铺散开,像是一簇簇红色的杂草,密密麻麻的立在肉球上。
一股浓重的红烟猛然从一簇细线上喷了出来,接着又倒灌而回。
细线将红烟吸入,颜色愈发明亮,变得红艳欲滴。细线直立而起,十几根盘旋在一起,合成一股稍粗的长枝。粗枝逐渐胀大,由长柱慢慢变成了锤形,细线交接处也渐渐融合,变得光滑平整。
5个圆洞从平滑的红色表面凹陷出来,构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像一张扭曲的人脸。
人脸不断变换形状,空洞的嘴像是在大声的嘶吼,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紧接着,众多其他成组的细线也喷出了红烟,又将红烟吸入,变成了一张张同样的人脸。
成百上千的人脸一齐望着少年,做出嘶吼的表情。
这次,一个邪异的嗓音响彻在夜空里。声音尖细模糊,带着反复的回声。声源飘渺难寻,有时近在耳边,有时又十分遥远。
“灭。。。。。。杀。。。。。。死亡。。。。。。”
断断续续的语言响起,开始时疯狂而凄厉,然后变得深重而坚定。
睡**轻蹙了一下眉头,将脸向少年怀中埋得更深。
“我一个人做不到,所以需要一个势力。”叶寻平静说道。
清冷的月光下,他的眼神深沉坚定,不容动摇。
得到了少年的回答,人脸倏然溃散,化成了弥漫的红雾,滚滚涌入肉瘤。
吸收尽了所有的红雾,肉瘤迅速的缩小,转眼间就已经变得如最初一般,在少年的手心里有力的跳动,发出砰砰的声音。
叶寻将肉瘤塞回胸腔,身前的裂口自动和在一起,一瞬间,胸前的创口就消失无踪。
不知何时,夜晚已经过去,太阳出现在东方的湖面上。
天空还很昏暗,朦胧的雾气之上,阳光将云层染成红色,底下却一片漆黑。
太阳看上去比平时小了很多,遥远而不可及,但是光芒依然灼亮。
叶寻抬起头。
透过升腾的雾气,远处的修朗城已经显出模糊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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