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三节
() 我很想帮阿彦在他女朋友前树立个高大的形象,苦于没有好的办法,关键是我身边的人和阿彦都认识。不要说正常情况下,阿彦是不会答应那些弄虚作假的手段,就算他答应了,也演不好戏的。
在老陆那件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阿伟打电话给我了。他在电话里说:你很牛啊,现在去做事都可以让部队跟着了之类的话。我有些惊诧,倒不是因为老陆那件事情的传播速度,关键我是听出了阿伟语气里多少带着些冷嘲热讽,要知道和阿伟认识十多年,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难道扣老陆那笔货他也有份?我想把事情弄清楚。
我在电话里问阿伟在哪里?他回答说是在公司,我说我马上去找你。
见到阿伟后,看着他反常的冷淡,我认为事情可能和我猜测的差不多。到了我这种年纪,已经不会象小孩子一样单纯地把人分为‘好人’与‘坏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本身就是一个尴尬,因为在所有那些老老实实上学,工作的同学或者朋友眼里,我从来算不上一个‘安分守己’的好人。我打架,泡妹妹,甚至偶尔游走在犯法的边缘。而在真正的混混眼中,那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公民’了,我不滥用‘暴力’,一丝也不胁迫心仪的女孩,去讨个债还得问清原委。
踏上社会后,曾经的勾画的美好理想,在丑陋的现实前被碰个粉碎。绝大多数人就会象我一样,选择妥协之道,我非圣贤,有怎能独善其身?只是设置的底线不同罢了。
就象此时,我估计阿伟可能也和老郭的那批货有关,因为象他这样的公司,当时在我们这个城市,统一被称为‘开楼’。靠各种坑蒙拐骗,从客户那里弄来商品,转手低价抛售。当然最后如何面对醒悟过来的客户的上门追讨,就各有各的手段了。我看着坐在我对面,脸sè特别不爽的阿伟,我想这批货应该有他的份。如果是这样,下了鱼饵,跑掉大鱼的他,现在这样的表现,也在情理之中了。
和阿伟认识那么多年了,除了在学校时,我还能经常帮他出头,打打抱不平之类的,后来几乎都是他在帮我,或者说为我提供了不少方便。我还没自大到以为自己有资格享受他的殷勤,他后来对我种种帮助,应该还是基于最朴质的友谊。所以尽管我不会为了老郭那件事而去向他道歉,但是我依旧认为我得有所表示。
“阿伟,市东那批货你损失了多少?说出来,我补你。”我说的很诚恳。
“市东的货?那个货关我什么事情?”阿伟满是不屑地说:“市东的人干这个活,毫无技术含量可言。他们一般就是纯粹的用蛮横解决事情,那都是干一单就得躲的事情。我们做这完这个活,非但不要逃,说不定还能和客户交个朋友什么的。”
听阿伟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半信半疑了,于是我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带了当兵的去干这个活的?”
“你抄了人家的货,他们当然要打听啊。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们中有人知道你和阿猛有来往,我一听就知道是你了。”阿伟解释道,接着他话锋一转,啧啧嘴巴又说:“不过你这活干的漂亮,带着当兵去扛货,高,实在是高。他们就算不给阿猛面子,也没胆子找你麻烦的。”
我听了阿伟的话哭笑不得,也只能解释说:“我这个活纯粹是义务劳动,一点好处也没有的。”
阿伟听了我的话,起先还是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别人说这个话,我是打死了也不会信的,弄这么大阵仗去学雷锋,不管干好了还是干坏了,多多少少还有点后遗症。不过你说这个话我信,因为你老是做不该做的事。”阿伟说完这些,脸sè缓和了不少,不像一开始看见我那样了。
我没心情理睬他的调侃,我问他:“你说你这里都是干技术活的,按你的意思你这里人才很多喔?”“当然啊,我这里光做‘翘边’的就分小学,初中,高中毕业三种,”说到阿伟的本行,阿伟的话就多了起来:“至于起哄的,‘撑蓬’(意思是望风)的,那就一大把啊。”
“唉,干什么都不容易啊,想不到你这么个皮包公司,还人才济济啊。”我夸了阿伟一下,然后就问他:“对了,有没有那种小混混,借两个给我,我有用。”“你要借小混混?”阿伟有些不信,不过很快他就接着说:“没问题啊,你借的话,不要说小混混,就算‘大学生’我多借你,不过话说回来。我帮了你的忙,你也得帮我一个忙。”“可以啊。什么帮忙不帮忙的,你说了就是,只要我能做到的。”“这件事还只有你能做到,其他人谁都不行?”。
听阿伟这样说,我有些云里雾里了,想问清楚是什么事?阿伟就不接口了,他说现在就替我安排小混混去,让我先完事了再找他。我说:“我这件事很快就弄好的,你让你这里的小混混晚上六点过后来找我,如果顺利的话我晚上八点打电话给你。”
晚上六点刚过,阿伟安排的小混混就来找我了。看他们那种疲沓无赖的样子,我很满意。我说我等一下会带他们去调戏女孩子,他们听了后兴奋异常。我怕这两个家伙真有可能胡来,就把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他们总算明白了,拍着胸脯向我保证:“这些是小事情,肖哥你尽管放心,这个我们很拿手。”我当然相信啊,都是本sè演出,还做不好,活着也没意义了。
七点不到的样子,我把他们带到了阿彦接女朋友的那个车站不远处,找了个不易被人发觉的墙角边挺了下来。我指着在车站上等女朋友的阿彦对他们说:“就是那个人,你们现在就可以过去站在他旁边了,等他女朋友下车,你们就开始耍耍流氓什么的,不过不能过分。只要那个男的和你们一动手,你们就赶紧跑,被抓住了吃亏,我可不帮你们的,知道了吗?”那两小混混连连点头,我又吩咐了一句:“完工了,自己回去啊,我晚上八点会去找阿伟的。”
我看着那两小混混朝阿彦走去,我心里默默地想:师弟啊,做哥哥的只能帮到你这里了,你好自为之吧......
我在车站对面的墙角边看着我预料中的一切,如上台前的彩排。我从来没有担心过阿彦的武力值,反而担心他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下手太狠。果然,我看见阿彦一个耳光甩过去后,那两小混混抱头鼠窜。
我转过身,朝弄堂的yīn暗处走去,很符合那首唐诗的意境啊:
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