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
() 看完一场比试,刘伝山意犹未尽,便赶到另一个擂台上去看其他同门的比试了。只见场上二人法宝互斫,有来有回,久久僵持不下,倒也颇为惊险刺激。
坐在远方斜岩上的二人也正远远的看着那一场比试,那少女看得翰意神飞,双手握拳于身前,随时喝动。白发男子似是并无多大兴趣,只是淡淡的看着。
那少女似是发觉了什么,问道:“主人啊,你看他们谁会赢呢?两方的人看起来都挺厉害的哦。”
白发男子淡淡一笑道:“这场比试应该是那秃驴会赢。佛门主旨深悟自xìng,于这种长时间的较量更为有利。”
那少女不以为然,鼓起嘴道:“可是我觉得那个臭道士应该能赢才对啊,你看那臭道士好几次都差点把秃驴打下擂台了呢。”
白发男子道:“要不我们打个赌罢,若是秃驴胜了就算我赢。”
少女摇摇头,笑道:“不不不,我跟主人打了三百年赌,从来没赢过呢。嘿嘿,我看也是,那臭道士也撑不了多久,还是秃驴靠谱。”
又过了一会儿,决出胜负。果然是秃驴(皈依寺弟子)稍胜一筹。
那少女扬手欢呼,脸上尽是欢喜之意,道:“主人你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能知道啊。”白发男子嘿嘿一笑,不语。
刘伝山正yù前往下一处看比试,忽然觉得手被什么人拉住了,他回头一看,只见柳丝丝貌若桃李,一袭青衫,袅袅婷婷的站在他身后。
“丝丝姐...”刘伝山忽然心情大好,“你来了啊。”
柳丝丝嫣然一笑,四顾了一眼道:“这里人多,我们去那边儿。”
他二人执手来到场外一株百丈大树下,树干约莫五六人合抱粗,枝魁叶密,浓郁深沉。“这儿多好啊,清静得很。”柳丝丝笑容殷切。
柳丝丝拉着他的手,问道:“昨天睡得好么?”刘伝山苦笑一声道:“天还没亮我就被赵师兄给吵醒了,你说我睡得好不好啊。”
柳丝丝笑而不语。
远处的那名少女兴致勃勃的望着树下浓情蜜意的二人,忽然神sè一怒,叫道:“哎呀,那小子竟然说谎话骗人!明明他站在那边睡了一上午,竟然还说睡得不好!”见她愤然起身,一副正义禀然的模样。
白发男子喝令住她道:“回来!你应该学着点才是,那小子明明就是内秀其中,哪里是骗人?”那少女神sè一惑,奇道:“不是罢?说谎话骗人难道也是好事?”白发男子道:“你且先坐下看着,自然便知道了。那少女“哦”了一声,依言坐下。
树下二人对望了一会儿,只觉氛围越来越微妙,柳丝丝娇滴滴的眨眨眼,柔声道:“你困不困啊?”刘伝山想了想,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有点困了。”柳丝丝微微伸展柔躯,面露疲态,渐渐贴近刘伝山的胸膛,“要不我们在这睡会儿罢。”语罢,便半倒在刘伝山怀中,身子缓缓下沉。
一股幽香入鼻,刘伝山心神俱醉,也随着柳丝丝身子的浮动,背倚树干渐渐坐了下来。
柳丝丝伏在他怀中,便如一只柔顺的小猫一般,贴在他耳边小声道:“那我可睡...”语调愈来愈柔,到最后已没了声音。
那女子呼吸起伏有序,似乎是睡着了。
刘伝山将她轻轻搂在怀中,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一般,倾心备至。
远处的少女神sè叹愕,几乎是不可置信一般,道:“他们俩...他们俩这是在干什么呢?”
白发男子瞟了一眼,淡淡道:“年少情侣二人,树下幽会又有什么奇怪的。”
那少女紧咬嘴唇,似是极为向往憧憬一般,露出娇娇动人的神态,柔声道:“主人,要不我们也学学他们罢?”
白发男子不答,道:“别管那么多了,专心看比试。”言外之意,便是直言拒绝了。
那少女嘴角生嗔,尽显薄怒,撅嘴道:“哼!不行,我一定得去把他们两个的幽会给搅黄。”
白发男子“嗯”了一声,以为她只是说的气话而已,全然不以为意。
忽然他心念一动,几乎是下意识的侧脸望向身旁。
那少女的身影果然已经不在身旁了。
他望着树下二人,长叹一声,便又继续看场上比试了。
树下二人正自蜜里调油,那少女忽然便出现在了二人身前。不过看二人神态,好像都没有注意到这少女的存在。
那少女小嘴一撅,忽然大声喝道:“嘿!”二人同时吓了一跳,刘伝山这才发现身前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名豆蔻女子,不禁一阵尴尬,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柳丝丝两颊粉红,宛如桃花,这才望见那少女,非但不怒,反而柔声道:“小妹妹,这里有人了,你去别的地方玩儿罢。”
那少女神sè大为惊愕,鼓起小嘴道:“大姐姐,你被这臭小子给骗了啊!你不知道么?”刘伝山神sè一愕,心想我哪里骗过丝丝姐了?正yù出言反驳。“嗯?他哪里骗我了?”一个半带羞涩的清雅声音从身旁响起,尽显柔情之意,却是柳丝丝微笑而语,饶有兴趣的望着那少女。
那少女看势不妙,指着不明所以的刘伝山,跺了跺嘴急道:“他刚才骗你说他很困,哼!我可是瞧得清清楚楚,那臭小子一个人站在那边空地上睡了一个上午呢!!!”
刘伝山心中一惊,下意识望向伏在他怀中此时仍温柔如水的柳丝丝,生怕她下一刻就会会火冒三丈,一跃而起将自己痛打一顿。想到这等惨况,他不禁存了几分怯意,咽了咽口水。
柳丝丝身子动了动,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凝望了那少女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呃...你还有其他什么事儿么?”听她语sè柔缓,哪里有半分生气模样?
那少女一阵惊愕,讪讪道:“没、没有了...可是姐姐你难道不生气啊?!”
柳丝丝淡淡一笑,吐气如兰,道:“嗯...若是我如你这般年纪,肯定会生气的。”说罢侧脸将玉容埋入刘伝山怀中,不再说话了。
那少女听柳丝丝话语,似乎在说自己年纪尚小不懂事,正yù开口理论。不过望了望他们二人,却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自己完全就是在自讨没趣,于是叹了一口气,神情颓丧地走了回去。
白发男子见少女悻悻而归,微笑道:“城儿,你把人家的幽会给搅合了,理应是很高兴才对啊。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愁苦模样?”
那少女撇撇嘴,俏容颇为动人,只因自感索然无趣,便也不说话了。于是重新抱膝而坐在男子身旁,只顾生闷气,不再理会树下缠绵的二人。
比试已过了几rì,两派弟子几经角逐晋级下,只有最后十六人脱颖而出。眼见他们十六人中,皈依寺的僧人竟占了十人之多,眼前情况对于广玄门来说可大为不妙。
虽说此会主旨在于切磋一二,互取长短于己益。但好胜之心人皆有之,就连雅座上的各位德高望重、平rì里不苟言笑的诸位长老观摩着门下弟子的比试,神情竟也屡有波动,或欢喜或哀怒。
随着大会进程的优胜劣汰,愈到后来这些参与者的道行领悟就愈高深,所以双方交起手来声势浩显,驰心动魄,几近跌宕起伏,胜负也往往只差于毫厘之间。
于是四方擂台已经拆去了两座,余下两座擂台容参与者们比试,这样一来每rì便只有四场比试了,不过所谓量少而质高,这jīng彩程度可是大大有了保障。
这几天,柳丝丝才注意到远处的斜岩上坐着两个人影在观望场上比试。她走近些看看,原来其中一名女子赫然便是前几rì那个小电灯泡。不过转念一想,斜岩距场上擂台近百丈,远远望去却也只能见到几个形形sèsè的小人影,他二人是如何能看得清楚?
他们二人也不知从何而来,每rì比试开始前半个时辰,两道人影便浮现在斜岩上,仿佛是清风带过来的一般;待到一rì的比试结束,他二人也随之没了踪影。柳丝丝观察了他们几天,眼见他们二人来无影去无踪,弄得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于是心中也着实好奇。
这一rì,趁着场上的比试正到jīng彩刺激处,她独自一人溜到那斜岩下,抬首打量了半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攀爬了上去。
那二人不约而同地扫了她一眼,神sè并无异样。柳丝丝玉脸一扬,随手拂了拂身上尘灰,若无其事的来到二人不远处歇坐了下来,暗自打量着他们二人,想瞧出点什么门道来。
忽然,那少女振臂呼道:“呀,那秃驴赢啦!”柳丝丝顺着她目光望去,只见远处擂台上烟云朦朦、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心中一念,便知“秃驴”说的应该是皈依寺的僧人。
白发男子道:“小声点儿,别吵着旁边那位姑娘了。”那少女唯一迟疑,随即转身朝柳丝丝看了一眼,神sè动了动,似有异样,柳丝丝赶紧转过目光,只装作也在看比试。随即那少女转过目光,“哦”了一声,语调小下来了许多。
又过了许久,他二人还是没什么动作,连话也没有说过。
“该不会是被他们看穿了罢?”柳丝丝暗想道,也不动声sè。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场上传来一声清啸冷冷,摄人心魂。随即一道寒冰剑柱破天一击而下,登时“轰隆”一声巨响,擂台上尘土纷飞。
那少女喝彩道:“那位白衣服的姐姐好厉害啊!”言语中尽显稚气。
白发男子神sè不动,淡淡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只不过是她所持的仙剑要厉害一些而已。那秃驴道行也不见得比她低,只不过用的法宝太次,输了也不奇怪。”语调虽缓,却内涵一股倨傲之气。
那少女又看了一会儿,奇道:“咦?那白衣姐姐不是胜了吗?怎么好像也受伤了啊?”白发男子看了一眼,道:“她道行根基不稳,仗着仙剑厉害,强行提运真元逞能,不受伤就怪了。”那少女“哦”了一声,又看了一会儿,忽然“啊”了一声,神sè叹愕,惊道:“咦?这不是那天跟另一位姐姐在树下幽会的那小子吗?怎么跑去跟那位白衣姐姐相好了呀————?”语调拖得老长,似乎是有意让柳丝丝听到。
柳丝丝霍然而惊,神sè又惊而怒,赶紧往那边紧紧看了几眼,那里却看得清楚?随即又站起了身子,往那边张望。那少女看见柳丝丝一副俏容,不禁“扑哧”一声捧腹笑了出来,笑道:“姐姐你别往那边看啦,我是骗你的!”
柳丝丝微微一愣,侧脸盯了她一眼,神sè摇摆不定,抛下一句:“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便跃下斜岩,朝着人群那边行去了。
那少女望见柳丝丝的背影渐行渐远,越来越觉得好笑,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听得她含含糊糊道:“那位姐姐真是怪,我都告诉她了是骗人的,她竟然不信!哈哈哈,笑死我了...”
白发男子叹了一口气道:“我看就你最奇怪。人家姑娘又没找你惹你,干嘛非要戏弄她。”
那少女上唇微翘,颇有一副倨傲模样,嗔道:“谁让她长得有我一半好看了,她若长得丑我才不理她呢。哼!”
过了一会儿,只见柳丝丝又回来了,神sè明朗瑞丽了许多。她非但没有责怪那少女的意思,反倒还报以一笑,从怀中取出两个杏红的野果,递给她道:“喏,小妹妹,很好吃的哦。”
那少女神sè微微一异,似是极为不解,过了一会儿才半应着结果两枚野果,双唇微舐,略带羞涩道“唔...谢谢姐姐了。”柳丝丝淡淡一笑,便又回到原处端坐了下来,看神情似乎是在看远处的比试。
少女咽了咽口水,将一个略大的野果递给身旁之人,道:“主人,这个给你。”白发男子微微摆手道:“你自己吃罢,我不用。”
柳丝丝正听着他二人对话,不禁微感奇异,怎的那少女要称呼白发男子为“主人”,心想这男子绝不会真的是少女的主人,这“主人”多半只是他二人**时的称谓了。
正自想着,忽然从身旁伸过一只纤细玉手,手腕悬挂着一只jīng致小巧的铃铛,手心握着一枚野果,“姐姐,你也吃罢。”柳丝丝抬头一看,原来是那少女。
柳丝丝微笑着接过那枚野果,那少女呵呵一笑,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笑靥如花般问道:“我叫顾倾城,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柳丝丝淡淡一笑,心道那少女果然是孩子心xìng,微笑道:“我叫柳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