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疑惑
夏明园按照约定,在两个小时之后才踏进白羽第一综合医院。
他不想冒险,因为他没有资本。
打听到杨潞威的病房后,他推门进去,手上还拎着两袋水果。
杨潞威坐在床上,背靠着枕头,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
夏明园走上去,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向杨潞威问好,只好问:“感觉怎么样了?”
杨潞威的回答让夏明园心中再次颤抖起来。
“你……是谁?”
记忆修改!
又是这种卑劣的手段!
夏明园不知道,这是羽心大学第六位因胡千远事件被“处理掉”的学生会主席。
夏明园本能的感觉到,这回的事情与三年前自己和妹妹被修改记忆的事有直接的联系。
他又尝试着问杨潞威有关学生会或胡千远的事,杨潞威都摇摇头。然后夏明园又告诉她关于学校的事情,她也听得很茫然。
似乎除了父母和她自己的名字,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不惧怕夏明园,甚至还表示出一些自然地亲切感。
看来对方还是没能修改感情,至少在感情上,他和杨潞威还是“认识”的。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胡千远是谁?”打破沉默的是杨潞威,语气里透着好奇。
看来她对这个给她带来极大责任和恐惧的名字还有残存的印象,如果不断和她强调这个名字或许能唤回失去的记忆。
但夏明园没有那样做。
他想起了下午分别时杨潞威那个用来掩饰绝望的微笑。
“没什么,学校里以前的领导而已,已经去世了,不记得也是正常的。”夏明园如是回答。
走出病房,夏明园开始整理思绪。
显然,两方的目标都是杨潞威,但目的似乎有所不同。
那个男人完全就是要杀掉杨潞威,阻止她对胡千远事件的调查,大概在夏明园进入羽心前,她已做了不少调查,才惊动了那个男人。这一方很可能知道胡千远事件的真相。
另一方则是修改了杨潞威的记忆,虽然在刚察觉这个情况的时候,夏明园异常激愤,但稍冷静后,他觉得这一做法更像是在保护杨潞威。
失去了记忆的杨潞威,不可能再当羽心的学生会主席,这样也就彻底远离了胡千远事件。
双方的异同就是:他们都知道胡千远事件的真相,且都想阻止杨潞威继续调查这一事件,但是一方要杀掉杨潞威,另一方则是要保护杨潞威。
相比之下,似乎是保护杨潞威的一方更好沟通,毕竟他们有一部分目的是相同的。
想到这里,夏明园拿出手机,发出了一条短信。
“我们这节课就上到这里,下课。”如银铃般悦耳的女声被掩盖在白羽特高的下课铃声中,学生们早就自主下课了。
李笛罄其实不太喜欢自己的声音,明明已经是30岁的成熟女xìng,声音却像十几岁的少女,对学生而言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不过她很喜欢这个班级的学生,文科班的学生比较容易管理,不像超能力班,每个人都是“危险分子”。超能班的老师最害怕的就是学生打架,而文科班则没有这些顾虑,即使有学生打架,最多也就是某同学被打个鼻青脸肿,不像超能力班,一不当心就可能出人命。
话虽如此,这个班的同学并没有真的打过架,女孩子占多数的班级,小帮派什么的难免多点,打架这样的事倒还真不太可能发生。
在这群学生中,她最喜欢的就是叫夏月铭的那个女生。
她喜欢夏月铭的眼睛。
那种完全干净,澄澈,不含一粒尘埃的眼神让她想起了某个人。
她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随身携带的钢笔,思绪仿佛飞回了他身旁。
他叫陈醉歌。
他是她的初恋。
十四年前,她们相识在文立特别高中。
十三年前,他在教学楼下,上千名学生的围观中吻了她。
当年夏天,他考入了羽心大学。她则进入了北地大学。
北地是白羽的第二科技中心,他们被迫分开。
异地恋带给她的不是痛苦,而是幸福。对她而言,有爱的人可以思念,就是幸福。
不过他似乎越来越忙,刚开始他们可以在放假的时候相见,然后一起度过一个愉快地暑假或寒假。
后来,他经常借口有事,暑假不回家,即便是她回白羽看他,他也大多显得很不耐烦,想方设法把她轰回北地。
然后慢慢地,他就了无音讯。
但李笛罄没有沮丧,她相信,只要他没说分手,就一定会回来,现在他一定有什么苦衷。
不过,再深厚的感情也敌不过时间。
几年后,李笛罄虽然还记得陈醉歌,但她也渐渐发现,这种思念已不如几年前浓烈。
如果不是桌上的这支钢笔,她或许都不会再想起陈醉歌。
这支钢笔是他最后的礼物。
虽然思念淡了,但李笛罄发现,她似乎已经爱不上什么人了。
不爱就不爱,这样也挺好的。
李笛罄看了一眼窗外,收起了钢笔。
夏明园只等了5分钟,对方就来电话了。
“喂,是夏明园吗?”对方的声音意外地有些苍老。
“是我,你同意见面了。”
“是的,什么时间和地点?”
“你定。”
“那好吧,明天上午9点,你没课吧,到白羽校长室来见我吧。”
“您是……校长?”难道是校方害怕学生会主席继续调查而下的手?
“来了你就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