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月扇
() 千里传音符顾名思义,可使修士在极远的距离内传音。至少需要筑基期的修为才能催动。
千里传音符虽不少见,但真正使用的人却凤毛麟角,因为一张千里传音符价格不菲,能以此交换信息,通常都是用在急迫重要之时。像这般随意使用,唯有实力雄厚的修仙宗门与修真世家才能承受。
老者露出不悦之sè,并非有人在其眼皮底下将黑龙寨之事告发。
道袍老者之所以大张声势的赶制黑龙寨找寻宋坚,美其名曰为方德复仇,实则图谋三彩道人之宝图。
古家兄妹将贼人正藏匿于黑龙寨的消息传给方德之后,怒不可遏的方德立马找到师尊只图出口恶气,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照实禀明。
道袍老者怒斥一声“混账”之后,大步流星的带着方德赶到了黑龙寨。
“莫非走漏了风声,有人已得知三彩宝图的消息?”老者狐疑片刻,不过却没有深究。
凡需千里传音符来传递信息,说明二者相距甚远,想借用此符来发送求救信号就有些不切实际了,往往闻讯赶到时,早已是另一般情形了,故而千里传音符并不实用。
显然是有人将黑龙寨的情形通过千里传音符传递了出去,至于何种目的,道袍老者也不去多想,即便有人赶到,他早已将此人炼化,取宝图而走。
丹阵威能不减,似有增强,随着时间的推移,地面像被蒸烤一般,弥漫出刺鼻的焦土之味。
宋坚如坐针毡,噬血草转化成的杂质伴随着血液在体内流淌,全身如同被人投进火炉之中。
冰凌甲能抵御秘火高温,可丹阵却非依靠炙热让杂质溶解,而是凭借阵法之力将之炼化。所以冰凌甲只能缓解高温之热,对于丹阵的炼化之力毫无作用。
对于结丹大修士的丹阵,弱小的宋坚唯有消耗法力支撑。
半炷香过去,宋坚一身法力去了大半,若无良策,结局可想而知。
其他受到牵连的中期修仙者虽无xìng命之忧,可酷热难耐,绝大多数人法力几近枯竭,更有数名刚进阶中期不久的修仙者法力全无,无法力相抗高温后,血肉通红,干瘪之躯在地上翻来覆去,发出痛苦的呻吟。
道袍老者视若无睹,没有半点怜悯之意。
三名筑基期修士和被排除嫌疑的修仙者见状,暗自唏嘘。
又过了一会,宋坚法力所剩无几,而此时绝大多数人已被烤的神志不清,如同死尸一般横七竖八的躺着,时不时的蠕动一下,竟连呻吟之力都不复存在。
此时的丹阵分明就是炼狱。
再有少顷,恐怕那些刚步入中期和带有旧伤之人会酷热而亡。
即便老者如此惨绝人寰的行事,仍无一人敢上前劝谏。
身旁惨况历历在目,冲击着宋坚内心的底线,若如此多无辜之人因自己而死,叫他rì后如何心安!
抬首望眼缥缈如常的苍穹,宋坚长叹。
正当宋坚准备自首之时,道袍老者突然猛地回头,遥望天空远方,若有所思。
片刻后,三名筑基修士猛然回头,与老者如出一辙。
老者见此,若有所思。
几乎是同一时间,宋坚同样诧异的瞟了眼天边的某一方向。
宋坚清楚的感觉到远处有强烈的法力波动传来。
原来正有高阶修士朝黑龙寨赶来,十有仈jiǔ是因之前祭出的千里传音符。
“此人直奔黑龙寨而来,且速度极快,其意似乎不善。”老者攒动拂尘,暗自寻思。
筑基初期修士的感知力通常在十里左右,而结丹初期修士可达百里。
jiān猾的道袍老者稍一算计,便得出来人的飞行之速快若流星,随即面sè凝重,甚至夹杂畏惧。
“十多息之间便可飞跃近百里。。。”默默沉吟,老者心中忐忑不安。
数息过后,法力波动消失无影。
此人已至,选择隐而不出,不知是何意图,老者狐疑的扫视四周,却无法窥出来人的踪迹。
三名筑基修士亦然清楚,眼神不停的偷瞟四周。
其他炼气修仙者莫名其妙,不知是何缘故,只有宋坚例外。
除却古宵,清远城之外还没有与宋坚有关系能御物飞行的前辈。即便古宵在此,面对结丹大修时的威严,也于事无补。再说,来人是敌是友犹未可知。是否现身坦承以免他人枉死,宋坚左右为难。
正值宋坚犹豫之际,却发现众人齐齐望向一处石楼。
石楼之顶,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背手而立,单足点于楼顶屋檐,另一只腿自然的弯曲,面无表情的俯视。
chūn风拂面,衣袖轻扬,让其居高临下的冷傲之感平添几分飘逸。
rì光洒在俊秀冷漠的面庞,如陷深潭,不起丝毫波澜。
宋坚双目一眯,赫然发现凭空出现的少年置于后背的手中竟持有一把石扇,结合过往种种,宋坚决定继续隐藏,静观其变。
道袍老者不由微微变sè,此人诡异的立于阁楼之上,竟让自己毫无察觉。
目光聚神一扫,老者的脸上出现些许惊恐,无法窥出少年的修为!
只有两个解释,其一,少年有秘术或密宝护身遮掩,其二,少年修为远高于自己!
老者当然知道人不可貌相,修真界更是无老幼病残之分,只有修为高低之别。而且,愈是年纪轻轻的修士,愈是可怕!这些人无一不是天纵之姿,可谓万里挑一。
在通州,修为最快迈入结丹境的修士也用了半百年岁,才保持成着破瓜之貌。这少年如此稚嫩,近乎舞勺之容,有些不合乎常理。
若是用秘宝遮掩气息,那么有飞行法器代步才使速度如此之快就不足为奇了。
活了几百载的老者当然不会莽撞行事,对小辈可以任意妄为,对待同辈,未明其深浅前,自然先要以礼相待了。
老者微微一笑,对着阁楼遥遥开口:“老夫烈焰宗初级炼药师徐镜。”
自报身份乃是初见时的寻常做法,老者语罢,等待少年回应。
少年双目微闭,置若未闻。
徐镜面现尴尬,不自然的哈哈大笑了几声好给自己台阶下。
狐假虎威多时的方德倍感诧异,生xìng狡诈的他从师尊的态度中自然看出了少年有所不凡,见家师被人轻视,他自然得卖力讨回颜面,想必有师尊在此庇护,再怎么也不会有xìng命之忧。
他怎会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风驰电掣而来的前辈。
“家师相敬招呼,道友怎可不知礼数。”方德并非托大,而是不知少年具体是何修为,同时以道友相贬,还以颜sè。
少年睁开眼,眸如星辰,一声嗤笑:“在我面前敢以老夫自居的整个南域还真没有几个。”
话音落下,未见少年有何举动,一只巨大的手掌向方德拍去。
虚影由灰蒙蒙的波纹构成,融于空气之中,若有似无。所有人都未感觉到法力的能量波动。
徐镜却sè变,急忙探手,澎湃的法力卷起一道汹涌的气流,想要将掌影冲散。
不过下一刻,徐镜脸上立时生出惊怒交集的表情。
在气流瞬息而至之刻,灰sè掌影一化为千,气流肆虐而过,只带走区区泥土。
不计其数的掌影重新聚合,在方德恐惧的表情中,一扫而过。
方德见掌印穿身并无异样,以为幸免于难的他刚yù松口气,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方德整个人四分五裂,如同被千刀万剐,化为一滩肉泥。
“老夫以礼相待,道友却如此残暴对待一名小辈,不怕他rì同受此诛。”见少年手段血腥,徐镜强压心中怒火,质问道。
机敏之人一听,便知徐镜是在求取声援了,他的确已萌生惧意。
“效仿而已。”一声讥讽,少年对着丹阵隔空一指,丹阵所围成的气帘如同水泡被人戳破一般,瞬时湮灭。
丹阵中的修仙者如释重负,将一切看在眼中,对着少年行礼,畏惧与感激并存。
徐镜老脸抽搐,方才威风八面,当下却被人践如草芥,不由忿火中烧。
“敢问道友何人?”徐镜忍住怒意,故作平淡的问道。
此时的徐镜由惧意变成退意,少年能轻描淡写的将自己结成的丹阵击破,明显法力之深远在自己之上,结合先前的种种迹象,徐镜已然确定少年修为远远高过自己,想要先走为上,集结同道再讨回耻辱,算计着要少年留下称谓。
“见我不觉死期将至,无知。”少年口中淡出不屑。
落入徐镜耳中,其间寒意犹如审判。
宋坚听闻,突然有一言在耳畔响起,“无知是罪”。
“阁下看起来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不知神通是否如阁下的气概这般,让人刮目相看。”徐镜愤恨的回敬,声sè稍许颤抖,明显气势不足。
“多说无益。”
鄙夷之声响起的同时,夺目之光shè入众人瞳孔,是少年将石扇亮出,折shè熠熠光辉。
翻手间,一股浩瀚如海的法力从少年身上暴出,惊悚的元压犹如山岳压顶,让一众修仙者七窍溢血,三名筑基修士气息紊乱,徐镜呼吸急促、双腿无力、脸sè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