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梯口，子华见到刚清理好伤口的雷华，便朝他微微一笑。但，雷华却眼神躲闪，避开了子华和善的微笑。子华也没多想，就下楼去了。
和爷爷生活了这么多年，平常虽然很少沟通交流，但，对于爷爷的个xìng，子华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了解的，所以，一到客厅，他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官姮媛见了，就拽了拽正在闭目养神的云龙飞的袖子。

云龙飞慢慢睁开了眼睛，看了妻子一眼。只见，官姮媛对他使了个眼sè，他便顺着妻子的眼神看去，只见子华正低着头，跪在地上。这个孙子，他寄予了太多的期望，但，这孩子的个xìng却让他很头疼，总是沉默不语，都不知道这孩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哎！云龙飞看着子华，深深地叹了口气！

听到叹气声，子华这才抬起了头，直接与爷爷严厉的目光撞上了，吓得他赶紧低下头，诚恳地说：“爷爷，对不起，是我错了。”

官姮媛担心子华又被吓到，便说：“好了，起来吧！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的。“说着，就赶紧走过去，要把子华扶起来。但，懂事的子华知道如果没有爷爷的允许，是不可以起来的，于是，轻轻推开nǎinǎi的手，说：“nǎinǎi，我没关系的。是我做错了事，受罚是应该的。”

“那你说，你做错了什么？”爷爷低沉地说。

“我不该和同学打架！”子华仍旧低着头。

“啊！你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和同学打起架了！”官姮媛惊讶到。

“把头抬起来！”云龙飞的口气让人不能违抗。

子华缓缓抬起头，直视着云龙飞的眼睛。他在心里默念着，镇定，镇定，但，在看到爷爷时，心跳还是不争气地加快了。

“打架？我送你去学校，是让你学习打架的吗？”云龙飞厉声道。

“不是的！”子华摇摇头。

“那你还和同学打架！”

“我不想和他们打的！”接着子华便把和赵大海如何发生冲突的整个过程讲述了一遍，只是略掉了雷华帮他打赵大海的事实。

官姮媛听了，急忙问道：“那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啊？有没有不舒服啊？“

坚硬的冰山最怕热流了。nǎinǎi突然的关心，让子华的心差点融化。他急忙咬住了嘴唇，没有回答nǎinǎi的询问。站在一旁的张婶赶忙说：“少爷没有受很重的伤，只是鼻子磕破流血了。不过，已经处理好了！“

“啊，疼不疼啊？让nǎinǎi看看！“官姮媛蹲下来捧着子华的脸认真查看着。

“nǎinǎi，我不疼！“子华对nǎinǎi微微一笑。

“你当然不疼了，又不是你和他们打架！“云语之在一旁冷冷说着。

子华就知道姑姑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本来想说什么，想想，算了。

但，云语之却一点也没有算了的意思，继续说：“自己打不过，竟然把我们雷华也拖下水，让他跟你一起打架！“

云语之的话音刚落，云龙飞就怒火冲天：“把雷华也给我叫过来。一个个都反了！”

张婶见状，赶紧转过身去找雷华，刚好在楼梯口碰见了在那儿发呆的雷华，“表少爷，老爷找你呢！”

“知道了！”雷华轻轻地说了一句，就走下楼了。

张婶跟在后面，她觉得雷华脸上的表情很奇怪，让人觉得很不安。

一到客厅，雷华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子华，看着子华投向自己的眼神，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傍晚妈妈来接自己放学的情景。

“妈妈，你来接我了，等了很久吗？我刚打扫完卫生呢！”雷华担心妈妈会发现他和别人打架的蛛丝马迹，怯怯地说。

“少给我来这套了。又干什么亏心事了？天啊，你脸上是怎么回事？和人打架了？啊！”云语之一把把儿子扯到自己眼前，认真地看着他脸上的伤，质问道。

“没有啊，妈妈！”雷华躲闪着，就怕妈妈的巴掌落在自己身上。

“还没有？那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不是告诉你，不要和同学打架，你怎么就是不长记xìng呢？”云语之又心疼又生气。

“哎呀，妈妈，不是我要和他们打架，是他们先欺负我的，我要是不打回来，他们还以为我是纸老虎呢，下次肯定还来欺负我的！”雷华见躲不过，就振振有词地说了一通。

云语之听了，微笑着点了点头，说：“知道就好，不过也要懂得保护好自己。怎么样？疼吗？”

“不疼！”见妈妈的脸yīn转晴，雷华终于松了口气。

“来，上车，回去妈好好给你涂点药！”云语之接过雷华的书包，让他先上了车。

云语之刚要上车，这时，雷华的几个同学走了过来，“阿姨好！”

“好，真乖啊！”云语之在这些孩子面前都是笑眯眯的，“你们是和我们雷华一起打扫卫生的吗？”

“是啊！”其中一个小胖子回答。

“有空来我们家玩啊！”云语之热情邀请他们。

“好啊，好啊！”小胖子是个贪吃鬼，想想上次去雷华家吃的那些叫不出名字的佳肴，他就流口水。

“呵呵，那你们赶快回家吧，你们爸妈该着急了！”云语之尽量扮演一个好人的角sè。

“嗯，知道了，阿姨再见！“

“再见！“云语之摆了摆手。

那群孩子边走，边谈论着：“雷华妈妈真是个好人！“

“是啊！”

“也不知道子华的妈妈是个什么样子的！”

“不知道啊！都没见过她来接子华呢！”

“是啊！”

“可能子华妈妈不疼他吧！”

“应该是吧！难怪子华打架都要雷华来帮忙！’

“就是啊，其实雷华更像哥哥呢！“

“呵呵！“

孩子们的谈论，云语之都听见了，刚听到他们夸自己的时候，还挺高兴的，但听到后面，她的脸立马沉了下来。

坐在车里的雷华也听到了，于是在心里默默地把这几个同学痛骂了一遍。见妈妈上车时那么用力地摔车门，他知道妈妈生气了，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你为什么要骗我？“云语之怒吼道。

雷华觉得自己的心被震到了，颤抖着说：“妈妈，我没想骗你，我只是怕你知道我

帮哥哥，你会生气！“

“哥哥？你倒叫的挺亲热的！你在学校也这么叫他吗？“

“是啊，他是我哥哥，所以我才帮他的。那个赵大海真的坏透了，可哥哥又打不过他，我就……“

“于是你就去帮他打架了是吗？“

“是啊！”

“我的傻儿子哦！”云语之快被儿子气死了，“你把他当哥哥，人家未必把你当弟弟！”

“怎么会呢？子义就经常哥哥哥哥地叫我呢！”说到子义，雷华特得意，因为在子义面前，他总是可以耍耍哥哥的威风。

“平时，我让你叫哥哥，是想让你在外公外婆面前留下个好印象，谁让你在学校也这么叫了？你不但叫了，现在还帮他打起架来了。”毕竟还是孩子，云语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给儿子解释了，不过，小的时候要是没把观念给他树立好，长大后再纠正就难了。

“我这么做，不也可以在外公外婆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吗？”雷华不太明白妈妈的意思。

云语之不再说话，而是发动了车子。好久，她都没有再说话。车子缓缓地向前行驶着，夜幕在车后慢慢地落下，路灯都了亮起来，但灯光是昏黄的，在车里，雷华只看得见妈妈的侧脸，另一半埋在黑暗里，他看的不是很清楚。

“妈妈！”妈妈不说话，雷华反而更害怕。

“儿子，你知道妈妈为什么不让你和子华子义一起玩吗？”云语之终于开口了。

“我不知道！”雷华轻轻地说。

“子华的妈妈是个舞女。当初你外公是坚决反对她进云家，但，你舅舅说什么这辈子非她不娶，还说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云家的骨肉。你外公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但，家里的人都不喜欢她。一开始，你舅舅一直陪着她，后来你舅舅出国去谈生意了，她一个人在家觉得无聊，就把以前的一个好姐妹，也是个舞女，带到家里来了。”说到这，云语之停了一下，转过头对儿子说，“儿子，你要记住，舞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长大后，绝对不可以和舞女有任何来往，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雷华点了点头，“后来呢？”

“有一次我和你爸爸，带着还在襁褓中的你去看你外公和外婆，就那一次，那舞女就把你爸爸勾引走了。家里的佣人先发现的，他们告诉了我，那时说什么我都不相信，直到我自己亲眼看见。接下来的rì子里，为了那个女人，我和你爸爸天天吵架，最后，那女人还怂恿你爸爸跟我离婚，走的时候还带走了我所有的嫁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我就不会带着你回外公家了。所以，我们所有的不幸都是子华妈妈造成的。你现在懂了吗？”

我们所有的不幸都是子华妈妈造成的。想到这，雷华恨恨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子华一眼。

“雷华，告诉我，今天在学校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要帮子华打架？”云龙飞直视着雷华问。

雷华整理了一下情绪说：“今天，哥哥在学校被赵大海推倒在地上，鼻子磕破了，还流了血。哥哥想打回去，可是，打不过，就叫我帮他揍那个赵大海，还说，还说……”说到这，雷华斜着眼睛偷偷看了子华一眼。

“还说什么？”

“哥哥还说，只要我帮他揍赵大海，他就帮我写一个月的作业！”雷华很快地把这句话说完，然后就低下头，不去看爷爷。

“所以，你就答应了是吗？”云龙飞忍住怒气。

“是的！”雷华轻声说。

跪在地上的子华，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表弟。他突然觉得这个表弟好陌生，这个人究竟是谁？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身边的所有人怎么都这么陌生呢？这还是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那些人吗？子华彻底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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