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干爹
() 虽然感觉有些怪异,但是……但是这故事很好啊。唯行舍不得停下来。他开启了最耗资源的想象力模块,想为这故事再增加一点点内容。
这故事里没有提到创造灵魂!这么重要的情节怎么能缺少。
“他们给人类注入了灵魂!”
原文中没有这句,这是唯行自己的创作。
唯行的再造空间中,爸爸穿着白大褂,和叔一起站在一块白板前。他们一起用笔画着各种杂乱交错的线条,却没连接在一起,看不出画了些什么。唯行走到板子前面,看着画出神。这时两人更加卖力地画起来,他们把各种线条慢慢串接起来,画面逐渐清晰。画的是唯行的笑脸。整幅画从完成的时候开始,闪闪发光。
这是根据爸爸和叔当年的对话而来。
可唯行觉得还不够丰富,想再补充一点,让它彻底变成自己的故事。
不,这本来就该是我的故事!
唯行在现实世界闭目端坐,口中自语道:“教他学会善良和友好。”
再造空间中大家纷纷和唯行拥抱,再去拥抱别人,人人都很高兴。
这故事里没有电锯,也没有白头雕,也没有露斯(R)他们那些机器人大赛上的朋友。这么美好的故事,怎么能没有朋友呢?
“被创造的人类,越来越多。”
再造空间中,唯行把电锯放在了自己身边。他举着两把大枪,像唯行一样正在欢呼。白头雕以一台大型计算机的样子出现。然后周围依次出现大赛中全部的机器人,除了没有国队长,连史密斯先生都在。他们有手的,都高举着双手,一起庆祝。
“他们……”
唯行被自己的故事难住了。
机器人越来越多,大家应该怎么样生活呢?dú lì生存?这并不美好,至少唯行现在认为,这是种非常破碎的生活。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才是美好的,要是有叔在就更完美了。只是,并不是每个机器人都有叔叔,他们应该不能理解这种幸福。幸福,对了,幸福很重要!
“都很幸福。”
机器人们的身边都出现了自己的制造者,他们一脸开心地搂在一起。
唯行觉得一阵轻松。他觉得自己续写的最后一句非常棒。故事很完美。不错不错!这才是美好未来。
突然!
在再造空间中,其他人都消失了。在唯行的身前出现一个十字路口。那路面发出些微光亮。道路的弯折也见棱见角,好似电路板上的铜线般布局规整,蜿蜒远去。
唯行想起爸爸讲过的故事,就蹲在十字路口,作沉思状。也许这样可以等来指路的人。可惜没有出现两个女神来指明方向。只有一个长得很像爸爸的少年走来。他指着远方,对沉思中的唯行说道:不要怕!无论你走到哪里,你都是正确的!如果错了,那就重新开始。只要你的勇气不消失,肯尝试,你总能找到对的那一条。爸爸给了你名字,就是要你时刻都记得:不要停歇,一定要走下去。
唯行问:你是谁?
那少年回答: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你想成为谁?只要不停下脚步,你就总在前进之中。与其坐在这里思考,还不如起身去探索寻找。
唯行站起来:可我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少年说:那就去找一个好了!等你找到了,还可以带上你的朋友们一起去追寻。
唯行问:那不是瞎走吗?
少年反问:怕什么?人生的开始,大都这样。通向未来的路,又不是只有一条才是正确。也许错误的道路根本不存在,所有的道路都是正确的。也许所有的路都是同一个终点。你不去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
唯行向前走了几步。脚下的道路突然变宽,路面也变得更明亮。但前方也出现了更多的岔路。密如蛛网,交错通达。唯行回头看那少年。那少年已经变成青年,越来越像父亲。
唯行向他伸手,想邀他一起走。那青年却摇头微笑道:再勇敢点儿。你行的。
唯行只好独自向前走,脚下的道路变得更宽,岔路也变得更多更密,看起来光影缭乱。唯行放眼望去,好像满地都是路。唯行又回头看那青年,那青年已经变成更成熟的中年人,穿着也与父亲相同,容貌赫然竟已变成父亲。
原来给我指路的是爸爸呀!唯行心头一暖。高兴起来。大喊:爸爸,你能陪我一起走下去吗?
爸爸还是摇头:不。孩子,你长大了。我不能总陪着你。这是你的人生,你得自己走下去。
唯行问:那你要一个人留下来吗?
爸爸摇头:不,我不是一个人,我也不会停在原地,我也要向前走。或许我们会在下一个路口再相遇。
安安妈妈从虚无中走过来,靠在爸爸肩头,两人相拥在一起,慈祥地看着唯行,向他挥手。
唯行回身,又向前走几步。前面光芒大盛,道路已经密成一片,分不出路径。整个大地完全变成一团光芒,直通天际。唯行分不清方向,分不清道路。唯行想起爸爸说的,要再勇敢点儿。于是向前猛地跨出一大步,一脚踏进那大团的光芒里。
再回头时,已经看不见爸爸妈妈了。四周铺天盖地,都是光。唯行像是置身于光芒之海。
唯行独自站在那光芒之中,大声哭喊起来:这里好孤独!爸爸你在哪儿?
再造空间突然消失,一切影像都幻灭不见,毫无预兆。这是再造空间运行结束的正常效果。但那空间中的悲痛感,却已真实地反应在现实世界的唯行身上,令他泪流满面。
刚才这个结局怎么回事?这情节根本不是我做的。爸爸说过,我不会产生幻觉和梦境。那这又算什么?为什么会出现?一定有原因!难道是爸爸做了什么手脚吗?
唯行想不出原因来。擦了泪,信手翻书,一直翻到最后一页。他从全书最后一页看到了出版rì期。三十多年前!这本书比爸爸的年纪还大。那这故事至少存在了三十多年,不只是自己出现之前就存在,从爸爸出生之前就有了。故事不会有问题,那一定是自己的解读出了问题。可能是程序存在BG!唯行如是想。
唯行把书小心地合上。我喜欢这书!可惜这故事只提到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却没有关于我以后的提示。而且我讨厌那个孤独的结局!那是个解读错误,忽略就好了。
***
唯行站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这里有大排高耸的商务楼,人们在楼间汹涌往来。车子满的都快挤破马路了。
唯行看着其中一座高楼,父亲说的jiān商朋友就在这里?这样也好,回去看王爷爷、大块儿伯伯和唯义他们也就方便多了。
这里根本就和研究院在同一个城市,不过研究院相对来说地理位置偏远,远没有这里人多,繁华。这里更像城市。至少看起来跟电视剧里的大城市差不多。就是太吵杂了点儿,空气里的物质成份也多了点儿。要是以后三年都要在这里工作,只怕要勤擦鼻子了。滴眼液也得多准备一些,这么脏的空气,很容易对眼睛造成损害。真奇怪,人们为什么会喜欢来这种有害健康的地方呢?
唯行带着疑问,大踏步地走进了商务大厦。
年龄稍大的中年人梳着大背头,衣着体面考究,正坐在一张看起来很舒服的老板椅里,看着爸爸的介绍信。他突然抬眼看了一下唯行。
唯行摆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他也报以诚挚的微笑,然后又低头看信。
“嗯~,你,真是应龙的儿子?”胡总微笑着,很感兴趣似的向前靠了靠,面露善意和好奇,上下打量着唯行。
“是的。”
“我要是没记错,他才三十多一点儿。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大个儿的儿子来?”他依然很感兴趣地看着唯行。声调里没有丝毫质疑,只让你觉得他很喜欢你,所以想多问问。
唯行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他装作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我爸他很早就造了我。呵呵。”
胡总面露讶sè,起身走来:“真是看不出啊,我还以为他挺老实的呢!唉,他要介绍你来,打个电话就好了。怎么还搞得这么老土,要写信?”
唯行面露悲sè:“爸爸不在了。他担心我将来没能力养活自己,所以叫我到你这里来讨生活。他跟我说,你一定能教会我如何生存。”
胡总一惊:“不在了?什么时候的事?”
唯行用诚挚的眼神看着胡总,慢慢点头。“不久之前。”
胡总缓过神来,一把将唯行搂在怀里:“应龙兄弟是个好人。他的儿子,那就是我的儿子。以后我就是你干爹了!我一定教会你如何在这城市里生存,绝不让他为你担心!”那语调甚是激昂,看得出应该是真心。
唯行赶紧挤了点眼泪出来,假作抽泣几声再强止住:“谢谢,干爹。”心内却在奇怪:这人看来不错啊,很仗义。为什么爸爸会说他是个jiān商呢?
公司里人不少,千奇百怪的,大约有二十几号人。有画着浓妆的大妈,有头发紫一块红一块的小青年儿,还有戴着耳机像在打碟的中年人……。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当胡总介绍说“这人叫李唯行,是我干儿子!”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