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金汤一如既往地盛气凌人，走到张山身边就下了命令。
“凭什么跟你走？我找他有重要的事情。”槐艺凤细眉轻挑，不服气地到了张山另一边。

“你想斗？”

“怕你不成？”

呼！张山连忙弯腰缩脖，就听头上两掌相击，金汤伤刚好，但本身实力在槐艺凤之上，现在的两人一掌对上，斗了个旗鼓相当。二女各退两步，站定了身形。

张山蹲着走了几步，回身看向她们俩，苦笑道：“唉，麻烦你们等会儿再打，我谁也不跟，我自己走。”

“你不想要钱了么？今晚一过，一千万就是我的，我不想欠你人情，你故意帮我，我会分你一百万做赏钱。”金汤吐字清晰，特别咬重了一百万。

张山笑得嘴都歪了，心里骂着：你个狠娘们儿，老子帮你拿了一千万，你就给一百万？还好意思显摆？但他嘴上却客气道：“哦，不用了，我技不如人，而且是我先被骗了，不然也不会影响到你。”

“张山，你想知道当今天下谁最厉害么？”槐艺凤看金汤开始放料，自己也投起饵来。

张山挠了挠太阳穴，眨眼耍怪道：“该不会是我吧？哦，不是我，我刚被她打败了。”

“本姑娘可没时间跟你闹着玩儿，我说的是正经事。小城不倒槐你听说过么？他想见你。”槐艺凤很自豪地说着，感觉就像她说的这人是个神，而且她还认识。

张山想了想，仍然摇头，“算了吧，我姿势愚钝，不见高人也罢。”

“你！”槐艺凤气得一抖身子，但马上冲到张山身边，贴近后用小声点道：“关于黑龙大刀张师傅的事。”

听闻此言，张山猛然一甩头。从四岁起，张山印象中唯一的亲人就是师父。要说今天槐艺凤说起他妈，张山都可能不感兴趣。但说起师父，他却马上中招儿了，智商降到四十以下，张山频频点头，什么也不多想就同意了。

“行行，我们这就走吧。唉，你说你爷爷喜欢喝酒还是抽烟呢？我给上点儿什么礼好呢？第一次上门拜访，不能空着两手吧。”

从耍无赖装笨蛋的jīng明鬼，到唠叨没完的傻小子，张山的反差让人咋舌。槐艺凤蔑笑道：“哼，你当我爷是什么人？他当然不抽烟了。他喝的酒都是自己调的药酒，你买不到的。就这么去吧。”

一旁的金汤却也笑了：“呵呵，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人？你怎么就不想想，他怎么就知道是你爷爷？”

“啊？对啊。”槐艺凤惊问着。

张山则憨笑道：“蒙的。”

说罢他就迫不及待地推了槐艺凤一把，“走，快带我去吧。别让他老人家等急了。”

谁知道张山这手不争气，一伸手又摸错了地方。他推的是槐艺凤的腰，偏下了一点儿，眼看就要摸到屁股了。槐艺凤嗔怪道：“你再这么毛手毛脚的，别怪我不带你去了。”

“别呀，我保证再也不碰你了。”

“什么意思？我就这么没有吸引力？”

“有！哎我的妈呀。”

两个活宝一路扯淡，张山处处让着她，渐渐的，两人走远了。这时太阳也已经彻底下山了。金汤站在半山腰看着远去的二人，直到他们消失，她的眼中才闪现了一抹失落。揉了揉胳膊，低声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流氓男竟然不是人类，还是要找机会把小东西弄出来。”

八里街，槐神庙，一棵粗大的老槐树前立着石碑，庙内香火不断。离庙不远，一座老式的平房大院孤立在那。放眼望去，整条八里街上到处都是楼房了，只有这两个建筑高度不到十米。

槐艺凤带着张山到了大院门前，伸手咣咣扣门。张山抬头看去，黑漆大铁门上方，一块老旧的木牌匾上，金漆脱落的字体依稀可辩。他顺口就读了出来。

“槐倒不城小”

话音刚落，槐艺凤就被逗笑了，“呵呵，你这个大笨瓜，这是从右往左唸的。”

“哦，原来如此。”张山大萝卜脸不红不白。

可槐艺凤抬头一看，却笑不出来了，“你，能看到上面的字？”

老槐树边没有路灯，大院之外光线奇暗，槐艺凤站在门下都看不清，张山站在她身后几米之外，应该只能看到匾的轮廓而已。

“看不到，我记得以前路过时看过。”张山回着话，心中暗惊：忘了我是夜明眼了，差点儿被她知道。以后可得小心点儿。

进大院，张山就看到了满院子的宝贝。笋形石条，百斤石锁，长枪，铜棍，朴刀，手刺。这院子简直就是一个古代的武馆。尤其是一块大石磨盘，盘上两个脚印，深有寸许，看样子不像是琢出来的。

“爷！我把人带来了，你许我的三招伏虎靠法可不许赖掉！”槐艺凤撒娇地跑向了正房。

复古的红木大门被推开，张山就觉得全身一打颤。凝目看去，古屋正厅里，东座上一对儿太师椅，其中一张坐着一人，手拿一个小酒盅。让张山发冷的正是那人的眼睛。

夜明眼的张山视物如白昼，他看得一清二楚。坐在太师爷上的男子，黑发浓密，留着络腮连鬓大胡子，一身黑sè绸缎武功服，袖子捥起露着里面的白sè衫子。脚踏一双乌草鞋，脚掌宽大，看样子那鞋号至少有46码。

这大胡子生得一双细眼，满面红光，中等的个子坐在那里却给人一种像山一样高大的感觉。这就是所谓的王霸之气？张山心里评价着，暗暗运内力开始抵抗。

槐艺凤跑到大胡子男人身边后，张山这才暗吃了一惊，心道：不会吧？这个四十来岁的大叔就是她的爷爷？她们家人结婚生孩子可够早的。

念及此，张山向前踏步就走，伸手抱拳，半弯着身子笑着问起安来：“槐老前辈，晚辈张山，给您请安了。”

“嗯？”张山一说话，大胡子惊得站了起来。不过片刻之后，他就转惊为喜，迎向张山伸出双手相扶：“好，好啊。我就知道张兄弟是骗我的，哈哈哈。”

“啊？啥意思？”张山被说愣了。

“我叫槐满堂，张大刀跟我是结拜的兄弟。他一辈子就收了一个徒弟，临走时跟我说，这孩子资质一般，需要靠勤奋才能成大才。没有二十年，难以dú lì。怕你出事，还特别让我留意，说你在小城里惹了大事，就让我拉一把。今rì一见，他这个老瘪独子又特么骗我，哈哈，你小子能顶着我的金灯念行动自如，怕是天姿绝伦吧！来，我看看你学得如何。”

说着话槐满堂已经借扶张山之时，抓住了他的腕口。伸手一扣，张山的脉搏跳动刚劲有力，像是气泵打的一样。槐满堂大喜，连忙以内力缓缓相试。张山感觉到外劲入体，连忙运功开始抗衡。但对方使得缓劲儿，他也就没急着挣开。

两分钟之后，槐满堂的头上见汗了。张山也严肃地yīn起了脸。

“没想到你竟是百年不遇的天纵奇才，好，老夫今天就不要脸了。小子，接好了，这就是我的金灯不倒力！”

话未说完，张山已经感觉到槐满堂的内力变得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他连忙一咬牙，提全力对抗。只听到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炸响。砰！像煤气罐爆炸了一样，古屋的玻璃应声全碎，槐艺凤吓得捂住了耳朵。

再看之时，院内二人已经分开了。

张山运功调息着，不禁佩服：这老东西真厉害啊，与金汤一战之后，我实力提升何止一星半点儿？竟然被他震得两臂发麻，这还光是内力拼斗。要是运用在招势上，怕是要被打吐血吧？

他这边想着，槐满堂已经背过了双手。

见槐满堂半天不说话，张山才先问道：“槐前辈功力卓绝，我服了。我今天来，就是想打听一下，我师父他的下落，您老可知否？”

槐满堂深深吸气，调整了两下才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说是离开了什么组织，要接受最后一个任务才行，但他说这任务有可能做一年，有可能做十年，也有可能一去不返。但孩子，你别怕，我跟你师父是过命的交情。他的徒弟，就是我的徒弟。你以后就跟我儿平辈论交，缺钱办事，只管找我，我槐家在武林之中，在小城地界，黑白两道还都说得上话。”

“哦，那张山就谢过师伯。”张山道谢之时，一点儿喜意也没有。

槐满堂看得出他是孝心所至，这才摸着胡子补了一句：“他去了哪，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在小城最后一次落脚的地方。”

“哪？”张山立即激动了，脸上也带出了三分喜意。

“天水阁。”槐满堂皱着眉头说着，似乎这三个字，在他看来也很有份量。

“谢师伯，改rì张山定当厚礼前来探望。我先走了。”张山随便一行礼，转身就跑。

槐艺凤一看可不干了，她爷爷可是响当当的武林前辈，就是现在的武术协会会长来了，也得鞠大躬，客气半天才敢离开。这小子太没礼貌了。

“回来！张山，你怎么这么大胆？”

“唉，算了。以后你对你小师叔好点儿，多跟他亲近，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槐满堂伸手喝止。

槐艺凤一听，鼻子都要气歪了。早知道就不带他来了，这一下可好，变成师叔辈儿的了。然而，槐满堂却仍然背手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不是他不想动，是他真动不得。他心中感叹：老弟啊，你的徒弟，我是罩不住了，怕是再过两年，就要他罩着我了。

且说张山，出了大院，他两脚踏地如飞。再次提升功力，张山的轻身功夫也好了，只觉得耳边呼呼生气，一不小心超过了好几辆路上的小汽车。拐上大路，张山这才降低了速度，他心中感叹：我这跑得也太快了吧？要是被人看到，又免不了麻烦。以后又得小心。

但想归想，一到小路，他就全速开奔，时速达到了十五米每秒。不多时他已经跑到了酒店后巷，停下脚步，气不长出面不改sè，就像小跑了一百米一样。张山心中并不欢喜，平静地进了酒店。

进屋看到默默，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拿出电话来：“喂，佳华，你能买到便宜的电脑不？我得弄个笔记本儿，我学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