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了，谭佳华在学校门前的储蓄所内提了五千块给张山。张山拿钱就走人。
“唉，打球啊。”谭佳华追着他喊着。

张山头也不回道：“泡你的妞儿去吧。”

第二人民医院，三等级甲等医院。国家新政策下，为体现救死扶伤，为防止新闻报道百姓忿怒，医院有了新政策，重病患可以先入院后交钱。但查出身份后，就需要立即把钱交集，否则停药停治。

张山赶到内科病房，找护士打听了一下，果然还有欠费一千多。

“你妹妹说今晚上补上，还真补了，算你们俩孝顺，主任说了，晚上补不齐钱就给停药了。对了，还得交两千押金啊。”护士看着张山笑了起来。

张山也没解释，拿出三千多块，下楼交钱，拿着收据回来给护士看了一眼。随后他走到了病房外，悄悄向里看去，却发现里面只躺着夏雪霞一人，夏初不在她身边。

当当当，张山礼貌的敲着门。

“进来吧。”

张山推门进去，憨笑着摸着后脑勺，跟邻居阿姨打交道，从他四岁以后就没有过经验。

“夏姨，小初呢？怎么不来照看您？”

“张山，初都跟我说了，你是个好孩子。但你要知道，她还小，你们俩也不合适。我们家的条件你看到了吧？姨没有本事，是个在浴池给人洗脚的。”夏雪霞语重心长地教育起张山来。

张山头上微出了些汗，打断道：“姨，你误会了，我也在上大学，我没别的意思。”

“那就好，初去打工了，我们家剩的钱不多，刚好够交医院的钱。可苦了她了。”夏雪霞说着，眼泛泪光就抽泣起来。

张山心头一酸，原来夏姨都不知道欠了医药费的事。可夏初才十八，高中毕业，啥也没学，她能上哪挣钱去？今晚之前可是要一千多块啊。

“夏姨，她上哪打工去了？我去瞅瞅，别让人骗了，坏人多。”张山关切地问着。

“呵呵，傻孩子，坏人是多，但好人也不少。她还没找到工作呢，现在应该在乐水世界吧，我在那上班，她去帮我请假的。”夏雪霞说着，抹掉了眼泪。

张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吸血时得到了一些关于夏初的印象，这孩子孝顺得很，妈妈欠了钱，她去了洗浴中心，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客气了两句张山就走了，出门就向乐水世界走去。

“欢迎光临。”两个十七八的少年看张山进门就迎了过来。

“你好，我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个女孩来这给她妈请假的？”张山客气地问着。

“哦，哥，来这的女孩都没有假期，只有大姨妈才有假。”少年笑答着。

张山尴尬地笑了一下，知道问不出来了。他想了想，突然一指浴室，“我洗澡。”

“哦，麻烦您换鞋。”一个少年立即带着张山走到了男宾部换了拖鞋。

“牌儿拿好，慢走，男宾一位！”少年大叫了一声，送着张山进了屋。

张山第一次来洗浴中心，很不习惯。脱了衣服拿着发的白毛巾进浴室后，发现里面全是男人。在他的印象中，这种地方应该很不正经，男女一起洗，场面相当香艳。随意冲了一下身子，张山才放下心来，看来夏姨工作地方还算正规。

等他冲完之后一出门，就有个中年男子迎过来了。

“先生慢走，换个衣服做个保健吧。上二楼么？”

张山不明白什么意思，点了点头。有人给他拿了一套一次xìng的睡衣，张山换上后就被带到了小门，进去上了二楼。楼梯边的墙上，挂着一堆女人的艺术照，下面还有代表她们身份的数字。

到二楼就又有人迎了过来，“先生做个保健呗？喜欢年轻的还是活好的？”

“呃，我想问问，有没有一个叫夏初的？”张山灵机一动，已经猜到这里是干什么的了。他担心的就是夏初为了母亲而来这种地方挣快钱。

“真名？我问问嗷，您稍等。”

过了一会儿，迎宾员走了回来，“抱歉，没有啊。您确定她是这里的技师？”

“哦，没有就算了。我不做了。”张山转身就走。

“唉，先生，要不上三楼大厅休息一下吧，做个足疗放松一下也好啊。”

张山禁不住一群人的劝，上了三楼。到三楼大厅里，他又扫视了起来，厅里站着一排女人，长得都不怎么样。紧身上衣，个个都把胸前的小沟挤出来，迷你的短裙，稍一蹲就会被抄到底。张山摇头苦笑，没想到他一个二十岁的大好青年，也有这么堕落的一天。

大厅内找了个没人的沙发床躺好，有人过来招呼了，“有熟悉的技师么？还是随便叫一个？”

张山闭上了眼，随口道：“随便叫一个吧。”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女xìng走了过来，跟张山热情的打招呼，问他做什么。一看张山不懂行，立即推荐他做大厅全套服务。张山也就只能认了，眼看大厅的滚动字幕上写着大厅五项套九十九元，他也有些肉痛，平时他洗个澡也就五块钱，这一下把他一夏天的洗澡钱都花了。

中年技师给张山做着足疗，很能侃地跟他聊着。张山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闭眼想着之后该怎么办，还有，夏初会去哪挣钱。现在这社会，张山能想到一晚上就挣一千多的工作，就只有靠身子快速换钱了。她不会真的犯错误了吧？

足疗做得舒服，张山半眯眼就要睡了。突然听到有人骂了起来。

“叫你们经理来！什么玩意！摸一下还打人，你以为你真是足疗师嗷？”

张山深吸了一口气醒了过来，侧头向吵闹处看去。大可内的灯光昏暗，离三米外看不清人脸。但张山此时却突然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整个大厅变得像白天一样明亮。

离他十多米远，一个穿着睡衣的男青年掐着腰叫骂着，他的面前一个女孩低头不停地行礼道歉着。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张山的怒火就烧起来了。

男青年是谁？孙刚烈！那个医学院里冒他名当了英雄的不要脸的家伙！道歉的技师，正是夏初！她用头发挡住了脸，看不清面孔，但还是被张山一下就认出来了。

“对不起，她新来的。不懂事，要不给您换一个？”穿着黑西服的经理走了过去，立即道歉。

孙刚烈一甩头，指着夏初道：“不换，我刘叔就想摸她大腿，怎么地？厅套不行呗？有房间没？开一个！不就是钱么？装什么纯洁，来这里干活的还有圣女嗷？”

夏初被训得抱着肩膀哭起来，经理一皱眉指着夏初道：“你看你把客人气的，摸一下又少不了一块肉。我可是看着雪姐的面子才让你来的，预支了两千块，你就这么报答我？”

“王叔，他掐我屁股，我是来做足疗的。”夏初委屈地说着。

“那你别干了，钱拿回来，去外面足疗城找工作吧，你看哪家的技师没被人摸过。”经理生气了，推着她就向外走。

“算了，一个孩子而已。给他个机会。”孙刚烈身边的人站了起来，很有气度地说着。

“刘叔，让你扫兴了。这么地，上二楼找五号，二十岁，可受欢迎了。”孙刚烈立即陪笑着指向楼下。

“不了，我走了。”中年人挥了挥手，直接向楼下走去。

孙刚烈送着中年人走下了楼，不一会儿又冲了上来，指着夏初就骂，“你麻的小见人！你知道他是谁不？要因为你把我的大事耽误了，你找人花了你的脸，要不看你年轻能点你么？不要个脸！”

经理只能躲在一边，不敢说话。孙刚烈更来气了，甩手就要打人。就在这时，啪的一声，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腕。

“少基巴管闲事儿嗷！我花钱了，我是来消费的。”孙刚烈回身叫唤着。

“唉，孙刚烈，你不认识我了？”

孙刚烈一听对方叫出了名字，心中一惊，他连忙把头帘打乱遮到了眼睛，随口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说着话他就要走，而拉着他手腕的人正是张山，十几年的功力，他的手像铁钳子似的，一加劲儿把孙刚烈捏得咧嘴吸气。

“放开，疼。”孙刚烈也顾不得躲人了，蹲在地上叫着。

“唉，二位，可不能在这打架啊。”王经理一看要动手，连忙劝了起来。

张山笑着摇头，“没事儿，我们是同学。”

说罢，张山也蹲了下来，伏在孙刚烈耳边道：“你可是英雄，虽然是假的，我要是让电台人来报一下，你猜你会不会被开除？”

孙刚烈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他连忙挥手向经理道：“没事儿了，我们认识，闹呢。”

王经理这才将信将疑地向外退去。

张山这才放开了孙刚烈，起身到夏初身边小声道：“换衣服，跟我走。”

经过刚刚的事，夏初也吓到了。不一会儿，他们俩一起到了浴池大厅内，张山结算了浴资，一把拉住了夏初的手。出门打车就回家了。

夜深人静，庆功小区内一对年轻男女慢慢地并肩走着。张山说明了药费的事，并劝告她，不要再犯傻。夏初被感动得就只会哭，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直上了三楼，夏初开了门，转身勇敢地抬起了头。看着张山，她有些发抖了。说实话，张山平眉小眼的，长得很一般，但仔细一看他的眼神却远不像一个二十岁的青年，如黑洞般深不可测。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夏初尴尬地问着，脸立即就羞红了。

这回轮到张山无语了，为什么？因为我吸了你母亲的血，才没被饿死，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张山犹豫着如何回答，却被误会成在等待剧情。夏初闭上了眼，抬头慢慢向张山靠近着。少女的幽香胜过一切香水，张山也是热血方刚的年纪，眼看漂亮妹子投怀，他的心乱了。

咣！夏初被吓了一跳，再睁时一看，张山家的门已经关上了。她捂着脸回屋，也关起了门。背靠在门上就小声嘀咕起来，“我这是干什么？他一定觉得我是坏女孩。”

乐水世界的大厅里，满面红光的中年男子喝着茶水坐在沙发上。值班王经理像木头一样站着，皮笑肉不笑地解释着：“她真是临时的，我这也没有记录。”

“嗯。”中年人失望的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