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故城的新客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赋予每个人都是一次生命。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
每个人的人生都各不相同。
而一样的是:
在这个世界,
只有人放弃生活,
没有人被生活放弃。
奋斗不息,
jīng彩不止!
追求jīng彩,
但也不拒绝淡泊。
这或许就是——
最好的人生。
我希望在我的笔下,能够对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爱情观、事业观,等等等等,都进行深入的思考。不过,这是我的自己的想法。主观的愿望与客观的实现之间,往往还会存在一定的差距。这里有的只是个人的看法、思想和意志,没有哲学的思考、科学的理论。但是,我希望我的小说最起码能够反映真正的东西,反映现实的东西,如果奢望一点,还希望能够引发读者的一点思考、一点共鸣。在下愚钝加笔拙,所以,谨敢冀望能够给大家抛砖引玉。
下面我要跟大家讲述一个既不敢说很jīng彩,也不能说很真实的人生故事。但是请相信,每个讲述者都会努力去追求赢得听众,我会努力地把我对人生的理解通过故事的形式表述出来,提前谢谢您能够忍耐着无聊看下去,非常感谢……
——有些愚笨的作者轻流潺潺
“和谐号”动车组很快、很稳、很宽敞、很舒适,它如一条巨蟒穿梭于茫茫时空之内,让人感觉既惊奇又科幻。车厢里的乘客看着动辄三四百迈的速度显示,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些许兴奋。人们也可以想像电视里动车组开通时的首批乘客为什么会那么的兴高采烈、血脉喷张,那是一种追求极速的满足,同时也是一个压抑了百年的古老民族骨子里那股豪气的集中迸发。
国庆阅兵、“常娥”奔月、奥运圆梦、动车开通,这个民族几百年来,从来没有像这几年一样气儿顺过,所以表现出的那种激烈的爱国情绪、自豪之气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国力在rì益强胜,民族在逐步复兴。
但是这一切对于刚刚大学毕业的凌岳来说,毕竟只能当jīng神的食粮,却不能当真当作饭吃。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这么奢侈地花了两百多块钱,坐了动车从家乡去往他已经很熟悉的那座繁华都市。
再次奔赴大城市的凌岳向往着自己人生能够就此步入快车道,但是这一次,他心情和以往却有着太多的不同。没有了最初渺视一切的那种意气风发,也没有了后来习惯xìng的在车上睡着,而是一种说不出的,自己也不清楚的感觉。此时的凌岳,心情复杂,思绪凌乱。他无法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什么样的态度再次踏上征程的。他有憧憬,也有失落,有理想与现实的纠结,有自信与疑惑的消长,有执着与迷惘的混淆。总之,在他大脑中,有太多太多问题需要解决,可是一时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他知道一点,他的梦在那里,心在那里,只有那里,才是他唯一想去的、要去的地方。
这是他的选择,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没有人能改变他倔强的意志。
一样的风景,但却已物是人非。“人不能两次走进同一条河流。”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的这句经典名言,正是凌岳当前境况的一种真实写照。再次踏入这个城市,感受已经完全不同。
大学四年,凌岳一直就读在这座城市,他似乎感觉自己已经是这座城市的一员了。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可是在毕业前的大学生招聘会上,他突然发现,在这里他没“名”没“份”,这里原来并不是他理所当然的“家”。
一次次地参加招聘,一次次与自己向往的、心怡的工作擦肩而过,他一次次地被排除在这座城市之外,自信也在一点点地消磨。最终他不得不接受了与一家地处县城,但实力还算不错的企业暂时签约这一现实。
但是,身体可以被束缚,人心却难以被拘役。县城里工作了一段时间,凌岳发现自己真的与这份工作格格不入,又或许根本不是工作上的缘故,而是思想和感情上的原因,他实在是无法就这样适应下去。在他的内心深处,无时无刻不是在盼望着回到他那座已经很熟悉、很亲切的繁华都市。在那里,有太多的留恋、太多和诱惑在吸引着他,让他难以割舍、yù罢不能。他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在让他对那里如此魂牵梦萦,但是他无法自已,或许是他的灵魂早已被打上了那座城市的“烙印”,他的心属于那里。
于是,不到一年凌岳便辞了职,再次返回了这座他原本已经很熟识了,但现在却又变得陌生的城市。
下了火车,凌岳拖着他那只大大的行李箱,随着拥挤的人群走出了车站。行李箱轮子发出的声音让他更加心烦意乱,拥挤的人群中,一个个身影都如幻影般令他感到眩晕、难受。他迈开脚步,想要尽快逃离这人与人的推搡和拥挤。但不久,他就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逃脱这个纷繁芜杂的世界,不论前后左右,到处充斥着人类产生的噪音和热浪,他被无数的人围在中间,一层、两层、三层……他就如坐标原点处的那个小黑点,被黑压压的一片层层包围着,望不到“shè线”的尽头……
在凌岳面前,这还是那座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热闹非常的大都市。可是,这座从前在他眼里无限风光的美丽都市,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陌生和苍白……
他突然发现,现在的他没有一条理由可以让自己感觉是真正属于这座城市的。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一只身在这里,而却是没有名份的“局外人”。要想融入这个城市,在这里扎下自己的根,然后舒展开自己的枝叶,实现自己已经变得模模糊糊的理想抱负,他还需要做太多的事情,付出太多的努力。
他自认为是一个有理想的青年,只不过他的理想在毕业前夜,被现实撕碎了、揉烂了,但是他不服,他要为自己讨回个说法,他要奋斗、要自强,至于到底要怎样去做,现在他还是一片茫然。
再次踏在这片土地上,凌岳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的欣慰,但是,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他虽有方向,但却毫无半点蓝图,就像是一个迷失在沙漠中的行者,只有靠自己的意志不断地去鼓励自己:“向前!向前!向前!”
…………
“凌岳!”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但是,一时却在这茫茫人群中找不到叫他的人在那里。这声音好熟悉,好像就在脑子里最深处的那个角落,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凌岳。”直到这人已经蹦到了他的面前,一双火辣的眼神直shè进他的瞳孔,方才恍然大悟。
“你在发什么呆啊?叫半天也不应一声。”原来是他大学里的同班同学——夏灵。夏灵长了一张小巧玲珑的鹅蛋脸,大大的眼睛,经常如一潭碧水一样水汪汪的,从里面透出一股灵气。头发全部向后束起,在头项盘了一个发笈,更显得干净利落、俏致靓丽。她穿了一身火红sè的连衣裙,青chūn的气息一下子放shè开去,几乎要把整个车站燃烧掉、融化掉。夏灵虽然个子不高,但是身材娇好,一片火红把她青chūn活泼的气质发挥的淋漓尽致,让人眼前一亮、顿感亲切。
“夏灵,你怎么会在这儿?”凌岳又是惊奇、又是疑惑地问道。
“不是你说,今天回来的吗?”夏灵嘴角透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跟你说过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凌岳一脸的迷惑。
“嘻嘻,你倒是没跟我说过,可是你跟某个人说过啊。”在夏灵的脸上,马上双露出了一种得意的笑容。
“是陆然告诉你的?”凌岳马上已经可以肯定最终的答案了,因为,他今天回来除了父母知道,再就只有他大学时曾经的女友——陆然了。
“那还用说,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她爸爸在那边为她安排好了工作,不回这儿来了,这个你当然知道了。”说话间夏灵的脸上飘过了一丝同情的颜sè,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原来模样。“嗯……不过,她还是很惦记你。知道你要回来,还拜托我这个本地的‘人jīng’多照顾照顾你呢。”夏灵俨然摆出了一副要竭尽地主之情的架势。
“哎,凌岳。你怎么不到陆然那边去找工作啊?她那不比这儿差啊,甚至好多方面比这边儿还好很多哩,起码在商业和金融方面,那里有更宽广的天地啊。”夏灵有点好奇地问。
凌岳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了。
夏灵看到凌岳的样子,知道肯定是勾起了他的心事,马上把话岔开道:“好了,好了,不多嘴了,免得又让你的苦水泛滥起来。万一搞不好淹着你了,我可负不起责任。”的确,夏灵是个很爽快的女孩子,向来有什么说什么。
夏灵所提到的这个陆然,正是在毕业前夜把凌岳的所谓豪情壮志、柔情蜜意完全摔个粉碎的那个人——毕业分手,相信很多人都会有所体会。
“呵呵,哪儿有啊。”凌岳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回答。
夏灵看凌岳更加难为情了,于是赶紧转换了话题,“嘻嘻,既然陆然把你托付给我了,我就得尽好地主之仪啊,中午都过了,我请你吃饭吧。”夏灵很爽快地发出了邀请。
“那怎么好意思,还是应该我请你!真要好好谢谢你能来车站接我才对。虽然我对这儿一点儿也不陌生,但是一下子同学们都走光了,只我一个人再次回到这里,真的还有一点不知所措。现在见到你,心里一下子踏实多了。”凌岳心里真是很感激夏灵,同时他也默默地感谢着陆然,毕竟她还一直挂记着自己,这让他心里升腾起一层暖洋洋的,如chūn天般的温暖的感觉。
“那当然了,有我罩着,你就放心在这儿大干一场吧。”夏灵拍了拍胸脯,一副小老大的样子。
凌岳苦苦地笑了笑,“你呀,别取笑我了,现在连工作还不知道找不找得到。”这真是实话,而且凌岳已经是在这里碰壁多回了。
夏灵完全没有感觉到凌岳有必要感到失落,她半鼓励半调侃地拍了拍凌岳的胳膊,“放心吧,以你的能力,没有问题的。”
对于凌岳的能力这一点,其实夏灵和凌岳自己都是有信心的。当年在班上,凌岳是一个很出sè的人物,只是由于一些他个人不愿启齿,而别人又难知晓的原因,凌岳失去了一些本该属于他的机会,但是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作为凌岳的知心朋友之一,夏灵当然会了解,而凌岳自己自然更清楚,只不过太多的打击集中在一起砸向他,还令他对自己有些怀疑了。
这就或许是所谓的心里暗示,一句很明白的假话,自己暗暗说上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慢慢地,也便就信以为真了。
但话说回来,能力归能力,优秀归优秀。不论如何,眼前的“吃”、“住”问题是必需要解决的,凌岳必须尽快解决经济来源和栖身处所这两个最现实、最直接的问题。
…………
“凌岳啊,你这回来可不像以往了,没得集体宿舍可以住了,得先找个地儿安顿下来。我已经帮你找了一个房子,就离咱们学校不远,60平米,每月只要600块钱,不过是旧城区,环境差一点,房子里面还可以,我都看过了,必须的家具什么的都有。房子虽然旧,但很整洁,家具也很齐全,什么都不用再新置备了,很方便的。一会儿我就带你去看看?”夏灵神气地问道。
“是啊?那真是太好了。”凌岳被夏灵的细心周道深深地打动了,赶忙连声道谢。
有了夏灵的帮忙,凌岳顿时心里踏实了很多,他乡遇故知,终归是一件令人兴奋不已的事情,凌岳心头的yīn霾也拨开了许多,一缕阳光暖暖地照进了心房。
“不要客气了,咱们谁跟谁啊。不早了,要快去吃饭了。”夏灵拉着凌岳就走。
这时凌岳也真的有些饿了,只是刚才满脑子胡七八脑的东西,倒让他忘记了这真正“天大的事”(人以食为天,故曰:“天大的事”)了。
“好吧。”凌岳没有再罗嗦,爽快地答应了。
…………
夏灵领着凌岳来到了车站前的停车场,“走,上车吧。”夏灵指了指停在那里的一辆红sè轿跑车,对凌岳挥了挥说。
“你的车?”凌岳问。
夏灵点了点头,“借我老爸的。”
凌岳有些惊讶,“你老爸车的还用借?”
“对啊,就是借得,等挣够了钱,还要还的噢。”夏灵冲凌岳挤了下眼睛,说道。
“不是吧?”凌岳虽早就知道夏灵是一个比较有dú lìxìng的女孩儿,脾气xìng格也偏于阳光、豪爽,不像一些“温室的花朵”,需要经常被人捧在手心、悉心呵护。尽管如此,他对夏灵的话也是半信半疑,毕竟夏灵是个独生女,他老爸就这一个孩子,哪有不溺爱的道理。
车开得平稳而快速,夏灵轻轻按下车顶蓬的开关,整个车顶一下子缩进了后备箱中,风经过挡风玻璃的挠流后,柔和地吹在两个人的脸上,夏灵干脆把头上的发笈解开,一头长发轻轻地随风向后飘起,真是拉风得很。凌岳不禁把目光停留在了这个火一样的女孩子身上,在她的身上有着一种略带一丝野xìng的清纯,自信而又泼辣。看着这样的一个夏灵,凌岳隐约感到了一丝自惭形秽。不过这也只是闪念之间,他很快他又找回了自我,不可改变的现实是必须要无条件接受的。
夏灵并没有发觉凌岳这一系列的思想变化,她专心地开着车子,时不时地问候一下凌岳现在的情况。
凌岳则是有一问,有一答,没有太多的话说。
不一会,车子开到了一座很气派的酒店门口。
两人一块下了车,凌岳抬头看了看这家酒店,硕大的“天和酒店”四个大字立刻印入了眼帘。凌岳暗想着,“如此高档豪华的酒店,就连名字都这么大气,肯定会是很贵。”
这时,夏灵一边往里走一边向驻足不前的凌岳招着手,示意他赶快跟上。凌岳虽然已经感到贵对夏灵来说也许不是个什么问题,但他下意识地还是不想欠这个女孩子太多。好像在那部电影里有句jīng典的台词,倒是很适合凌岳现在的想法:出来混的,总归要还的。是啊,欠人家的,不是现在还,就是将来还;不是主动还,就是被逼着还;再者即使人家不要你还了,那却还不如还了人家好受点。而且,欠人钱好相对好办,终归是有数的;欠人情可就相对更难办了,因为没个价,怎么还?想来,还是有一分钱,花一分钱的好。借钱花,被借的人怕不还,借钱的人怕还不上,两方都受罪,何苦的?
当然这些用在夏灵的身上并不合适,凌岳和夏灵是老同学,关系也很铁的、很纯洁的那种,但凌岳一样不想在这个好朋友面前太失面子。好像是那位著名的人物说过:中国人,不过是为了面子而活着。这也很符合凌岳的现状。
于是凌岳冲上去,一把拉住夏灵的手,“这里很贵的吧,看我那里能够得上这样的档次,还是去别家吧,找个小饭馆会更自在。”
夏灵冲凌岳吐了吐舌头,“怎么?怕我请不起啊。”
“不是,的确是该我请你的,不过我现在连工作都还没有,身上钱怕不够啊……”凌岳实话实说。
夏灵笑了笑,“今天是我尽地主之仪,你就别多推辞了,必须我请,改天你再回请谢我也不迟啊。而且,你放心,花不了多少钱的。额……不对,确切地说是不用花钱,这家酒店是我爸爸的,我现在也还没有找到称心的工作,就先在这里帮个忙了。在这儿请你吃饭就当多蹭我老爸一顿,长这么大了,都蹭二十多年了,哪在乎多蹭这一顿啊。呵呵,是不是?老同学,请吧。”
夏灵一边鬼灵jīng怪地笑着,一边把凌岳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