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进行的如此顺利，柳欣和若虚都完全没有预料到，余建国对柳卫东深深的恐惧让他选择了站在了他们这一边，毕竟攀上总经理这颗大树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得手后的柳欣显得异常的兴奋，从来没有经历过跟踪、策反这样只有在电影里才有的戏码，让她感觉十分的新奇和刺激。

这一步的成功对他们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他们终于在柳卫东jīng心经营了多年的房地产部给他挖下了个大坑，一个将来足可以彻底埋葬他的墓坑。虽然余建国表面上已经投向了他们，但是为了谨慎起见，还必须对他进行一系列的考察，而这一切将从他能否为他们提供有用的内部资料开始。

自从上次的摊牌之后，余建国对他们从表面上的恭谨变成了打心底的敬畏，但是毕竟还是他们的卧底，不能太过张扬的向他们靠拢，但是他私底下递过来的几份文件却是给若虚的工作增添了很多的便利。

综合财务部和销售部的报告，加上余建国提供的资料，他吃惊的发现，目前柳氏旗下房地产公司的资产负债率已经超过了80％，而周转率也低于了25％，正常的资金流出现了负值，公司的资金链已经岌岌可危，难以为继了。

柳卫东利用自己手下进行内部回购和对建材上差价cāo作已经给公司带了巨大的财务黑洞，同时对手中未完成房产的向多家银行进行重复抵押，已经把资产负债率提高到了恐怖的80％，这已经完全超过了安全线。

如果说这公司内部的黑洞已经将柳氏慢慢拖进了无底的深渊，市场份额的进一步缩水则把柳氏逼向了绝路。上个月在浦东世博会主题会馆的一块重要地块的竞争上柳氏失之交臂，而从最后公布的得标标底看来，刘氏所出的价格也仅仅是比柳氏高过了一点点，并没有付出太多的代价。

回过头去看看这半年来的项目，前前后后共有7桩投标柳氏都以微弱的劣势被刘氏压过一头，失去了在zhèng fǔ项目上的竞争力。因为在房地产上来说，最保稳而盈利最多的恐怕也都是在zhèng fǔ项目上。

毕竟由市zhèng fǔ和国家发起的项目是经过了系统的研究和审核的，后期的使用也基本由公家接手，不会存在积压房的现象。能够在市场低迷的时候得到zhèng fǔ项目的支持，那么就相当于戴上了保险。

终于在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调查，他把柳欣需要的那份报告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做完了这一切的他也有了种解脱的感觉，实际工作的状态果然跟他原先的期望并不一样。商场上的诡谲和yīn谋无孔不入地充斥着这光鲜亮丽的城市，让他觉得很累。

柳欣的脸sè随着阅读报告的进度而不断变换着，她这几天来稍微不错的心情被这份报告给彻底的破坏了。几乎是摒住了呼吸，柳欣翻开了最后一页报告，也是整个报告里面最重要的关键数字的所在。

“准确吗”，柳欣颤声问他道，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他没有回答她，而是点了点头，有时候动作比语言更加能够说明问题。她极力想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可是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内衣，浑身像虚脱了一样，她闭上了眼睛，让自己重重的靠上了椅子。

若虚没有去打扰柳欣的沉默，因为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说再多也都是没有用的，于是整个办公室里变得异常的安静。在这种安静持续了十分钟之后，柳欣缓缓睁开了眼睛美眸则看向了他，似乎期待他能说些什么。

整份报告以文字问主，说明问题的来源是关键，而数字则是最后的直接后果。可是在报告的最后他并没有给出合理的解决方案，不是他不想给，只是他实在是给不起。

“还是把余建国叫进来吧，听听他的意见”，若虚提议道，把余建国找过来应该是比较合适的，“他毕竟也在房地产部浸yín多年，若是要下手整改，他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柳欣双手合十摆在胸前，静静着听着若虚的建议。

“把余建国叫进来”，柳欣从电话里对外面的小刘秘书说道，然后就挂断了电话。不多时，余建国就在小刘的引领下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坐吧”，柳欣的理xìng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在手下面前还是保持着自己的威严，“看看这份报告吧”，她把报告丢给在了余建国面前。“恩，好的，总经理”，余建国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份报告，翻开前还向他投来了善意的目光。

余建国现在还是房地产部的副总理，应该对目前的状况有个大致的了解的。可是越看他就越心惊胆战，额头上的汗珠就越不受控制的往外不断的冒着。在他们的注视下，他紧张的看完了整份报告，而苍白的脸sè就说明了他此时的心情。

“报告上说的都是实情吗”，柳欣犀利的声音穿透了有些窒闷的空气狠狠扎在余建国的耳膜上，吓的余建国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地去，“总...总经理，差...差不多都是”，余建国回答道，“什么差不多”，柳欣腾的站了起来，带的桌子上的东西也摇了起来。

听到余建国模棱两可的回答，柳欣再也压力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竟然没有人向自己报告，“你们房地产部欺上瞒下，财务上搞的乱七八糟，还说什么差不多”，柳欣把郁闷了很久的怒气都撒在了这位可怜的卧底身上。

不过说起来还是多亏了余建国提供的内部资料，他才能把这份报告给完成。看着已经噤若寒蝉的余建国，他都于心不忍的想要出来帮忙说句话了。

“近半年里的业务基本上都是由柳经理自己独断的，我也只是执行而已”，余建国没有任何抵抗的就把柳卫东给出卖了，毕竟大部分责任都是在柳卫东身上。“难道你就没有脑子，执行的时候就没动动脑子想想，比市场价高30％的建材你们也买...”，柳欣没有让余建国的推脱得逞，数说着房地产部所犯的那些低级的错误。

余建国小鸡啄米般不断的点着头，因为柳欣所说的每一个错误都是真实发生，他掏出手绢擦着自己的脸颊，没有再顶撞柳欣。他自己也清楚，如果那个报告公布出来，解散整个房地产部都不为过。

“柳卫东最近那里有什么动静吗？”柳欣顿了顿问道，“没有，没有，柳经理...他最近没有什么大的举动”，余建国听到柳欣问他柳卫东的近况，连忙向柳欣回答道。

柳卫东这个老狐狸还是很沉的住气的，即使他在上次的例会上跟柳欣起了冲突，也意识到到房地产部会被调查，但是长年在公司里的横行无忌和对自己经营多年的根基的自信，让他还是暂时选择了按兵不动。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身边最重用的部下已经因为和其情妇有染而落下了把柄，投向了他们的阵营，把他给出卖了。不过暂时柳卫东还没有发现余建国的背叛，也给他们争取了一定的时间。

把余建国支走之后，柳欣和他又都陷入了沉默。往往最坚固的堡垒，最后都是从内部开始崩溃的。无底的黑洞不仅蚕食着近年来柳氏在房地产上辛苦打下的地盘，而且隐隐还有动摇柳氏根基的倾向。

其实理论上来说，他在柳氏的工作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即使他现在全身而退，柳欣也应该是无话可说，毕竟他原先答应她的事情他已经达成了，接下来其实就是她自己去选择处理的手段了。

不过他倒没有那么铁石心肠的就这么离开，善始善终才是他的行事风范。“你准备从哪里开始”，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柳欣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柳欣，开口问道。

柳欣正了正身体，抬头看着若虚，红艳的樱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来。高度上的差异给了他一个很好的视觉角度，他的目光刚好从柳欣支起的上半身的衬衫开口穿了下去，那一对被黑sè蕾司高高托起的坚挺跃入他的眼帘，雪白的肌肤在黑sè胸围的衬托下更显得白皙。旖ni的chūnguang让他呼吸一窒，赶紧移开了饱餐美sè的双眼。

“我不知道”，柳欣艰难的说出了此时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么大的黑洞除非是请出自己的父亲，她现在还无法去大刀阔斧的进行整顿，因为她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己的行动也许会给整个集团公司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完全把主动掌握在手里，柳欣现在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难道还要把这些残酷的消息带给父亲吗，她不知道已经进过一次医院的父亲还能不能撑的住。一边是公司的生死存亡，一边是父亲岌岌可危的健康，柳欣现在才切身体会到，什么是叫做如履薄冰，如临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