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人意料的乘龙快婿
为了让新生代更有竞争力,不至于成为温室里的花朵和老一辈的应声虫,因此以“四门八家”为代表的修真世家,都有类似“脱俗”这样的传统。
以许元晋现在的身份和修为,在老人纷纷归隐的世家圈子里,绝对算得上硕果仅存的一位了,这也使得其余的修真世家对许家的寿筵格外关注,但凡是接到了请柬的世家,几乎都派了人过来观礼。
以至于后院的厅堂里摆满了宴席还不够,有一部分甚至设到了院子里。
如此一来,也就自然而然得形成了阶层,越是靠前,越是靠里,就说明在修真界,或者在许家的地位越高,这也算是用另外一种形式阐述了什么叫登堂入室。
尽管许霆出身嫡系,但因为顶着许家第一废柴的诨号,却被许安这个内院的总管安置到了旁支子弟的席上。
旁支弟子大多出身于外戚,又或者是许家的外姓弟子,人数虽多,但是地位却不算高,除了一小部分才能卓绝之辈能在内院修炼,更多的则是被派在外面,负责打点许家在世俗里的产业。
如果不是这次许元晋寿诞,只怕还没有资格回来。
许霆坐下时,这些旁支的弟子正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虽然外表看来庄严肃穆,但是目光灼灼,一副摩拳擦掌,跃跃yù试的样子。
许霆偶尔听到“廖家,择婿,只有一个女儿。”等字眼,也没有太在意,左右没人在意他的出现,干脆闷着头子对付面前的美酒佳肴。
“霆胖子,你怎么来了?!”正在许霆吃得酣畅淋漓时,一个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二公子。”和许霆同桌的旁支弟子见到来人,纷纷起身行礼。
许霆抬头撇了来人一眼,见是许知锐的大儿子,在族里行二的许雷,平常最看不起自己,冷嘲热讽从来就没断过,此时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来,着实令人讨厌,也懒得给他好脸sè,白眼一翻,没好气地道:“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这话还用我说吗?”许雷不屑得横了他一眼道:“你个膳食房的火头,凭什么到内院里来饮宴,总不会是贿赂了许安,偷偷的溜进来的吧?”
“雷少爷,你这话可是冤枉死小的了,霆胖……少爷乃是老爷让小的带过来的,要不然就是给小的一座金山,也不敢胡作非为呀!”许安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势,闻言忙溜了过来,满脸苦相得喊起了撞天屈。
一听是老爹的意思,许雷还真没有胆量把许霆给赶出去,可是心头的怒气却是难消,于是就抄起筷子来夹了个油光闪闪的肘子放在许霆面前的盘子里,yīn阳怪气地道:“霆胖子,你一天到晚给外院的人做饭,烟熏火燎的受苦了,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这么下去兄弟我看了都心疼,这个肘子给你,好好补补,你可别不吃,要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
许霆见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恨不得将他一脚踹死,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发作,当下堆起憨厚的笑容,道:“难怪外院的子弟都说老二是个好人,虽说咱们老见不着面,可心里还常惦记着我这个当大哥的,没说的,你这份情哥哥领了。”
说着抓起筷子就开始吃肉喝酒,边吃边盛情拳拳地道:“老二,愣着干什么,快吃呀,这菜可是大哥我传下来的手艺,外面可是想吃都吃不着。”
许雷听他左一句老二右一句老二,话里话外将自己说成了胯裆里那玩意,心里憋屈的想吐血,可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看着许霆憨厚而真诚的笑容,他恨得牙根子发痒却发作不了,只得怒哼一声拂袖而走。
四周的宾客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景,眼见许雷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不禁暗翘拇指道:“这才是世家子弟,有气度,有修养。”
又看了看同在一席却只顾着据案大嚼的许霆,两相比较,顿时大起不屑之意,纷纷投来鄙视的目光。
这让坐在许霆身旁的一个旁支子弟也被瞧得浑身不自在,身子朝外面挪了挪,沉吟片刻后劝道:“老大,你慢些吃,又没人抢你的,何必呀这是,有些风度好不好?”
“哦?”许霆闻言一愣,扭过脸来看着身边这个稚气未消,却又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微笑道:“你叫什么?平时怎么都没见过你呀?”
“回大哥的话,我叫许霭,是洛阳分院来的。”少年起身想要施礼却被许霆给拦住了,摆了摆手道:“你也是雨字辈的,叫我一声老大倒也合情合理,这礼就别行了,要不然我还得还,一来一去,耽误我吃喝。”
许霭倒也听话,真就乖乖得坐了下来,温声道:“前些rì子家主就传下话来,说是今天廖家会在寿筵上选婿,来个双喜临门,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老大可千万别了口吃的给错失了。”
原来同样列在“八家”之中的廖家有个女儿,年方二八,生得既有人才,又有貌相。家主廖永康爱如掌上明珠,想为女儿择婿已久,听说许家子弟甚多,又个个才貌俱佳,故而借着祝寿的时机来择婿。
廖家素来人丁不旺,廖永康膝下只有一子一女,长子廖家洛根骨极佳,道法不俗,明年蜀山派开山门选拔新秀时必定榜上有名。
到了那时候,廖家将只余下一女支撑门户,若能娶其为妻,廖家的基业自然也是囊中之物。
这个消息不仅让许家上下心思大动,旁支子弟更是卯足了劲,唯盼雀屏中选,攀上高枝一举成为凤凰。
关我屁事呀。许霆在心里暗骂一声,嘴里却相当客气地道:“择婿自然是好事,可我长得既不英俊,修为……又烂的没话说,只要廖家的人没瞎了眼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中我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委屈了自己的肚子。”边说边拎起酒壶往嘴里倒了口酒,吧咂了下嘴,赞道:“好酒,你也吃点。”
许霭见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多劝,而是拎着酒壶为他倒酒,让饱受了十来年冷眼,尝尽了世态炎凉的许霆觉得心里热乎乎的,越发得想和他结交,于是连连劝酒。
许霭推托不了也就喝了两杯,白净的脸顿时就红得跟关公一样,话也多了起来,俩人有说有笑,倒是把择婿的事都扔到了脑后。
正在俩人聊到兴头上时,就听大厅里许知锐道:“诸位,今天是我父亲的百岁整寿,各位世兄大驾光临寒舍,许某甚感荣幸,在此以薄酒一杯,谢过大家的深情厚谊。”
哗啦,所有的人都端着杯子站了起来,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跟着又听许知锐道:“承蒙廖世兄深情厚谊,yù和我许家结为秦晋之好,许某已经答应了下来,被选中的人就是……”
在场的许家子弟,纷纷支棱起了耳朵,虽然一个个都是面sè平静如水,可是心里却象是塞进去了五十只麻雀——百爪挠心,暗道:“老天保佑,可千万选中我。”
就连坐在许雷旁边的许震也是如此,他是许知锐的二儿子,二十来岁的年纪已经步入了融合期,算得上是少有的资质卓绝之人,更生的相貌俊美,自问廖家女婿非自己莫属,他甚至想好了待会儿如何拜见未来的岳父大人了。
可就在他憧憬着rì后入主廖家,作威作福时,却听到许知锐的嘴巴里说出了两个他最意想不到的字眼。
“许霆。”
哄。
原本安静得宛如掉根针都能听到的内院,就如同沸油里倒进了一瓢凉水,登时就炸了锅。
许震面如sè灰,扭过头来,看向许霆,目光里满是怨毒之sè。
“啊?”许雷惊得是目瞪口呆,刚刚夹起来的一个肉丸子掉在了衣服上都没有察觉,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廖家为什么要选个废柴当女婿?”
没有人回答许雷的疑问。
其实就连许霆也有点晕乎乎的,当他听到许知锐喊到自己时,就如同被雷电劈中,足足愣了半分钟才醒过神来,无视掉四周各种各样或羡慕,或嫉妒,或疑惑的眼神,朝许霭淡然一笑,笑眯眯得走进了大厅。
廖永康握住了许霆的手,口称贤婿,和颜悦sè得狠狠得夸赞了许霆一番,什么稳重大方,老实厚道等等或真或假的好词,不要钱似得往他身上套。
别说许雷等人一向瞧不起许霆的人被恶心的够呛,横竖看不出这个胖子哪英俊,哪潇洒。
就连许霆都不禁为这个未来老丈人睁着眼睛说胡话的本事敬佩的五体投地,但是为了照顾两家的情绪,他还是低眉顺目,一脸矜持得在那听着,时不时地装出一脸羞涩,很是不好意思地谦虚道:“哪里,哪里,您过奖了,其实我也没那么好,将来我会努力做得更好,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其实廖永康心里也憋屈得难受,看着眼前一身肉膘,肥得跟一肉球似的许霆,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赞他修道有成,是小辈中的翘楚吧,可这厮却是个天生的废柴,可要是不夸赞两句,岂不是显得自己瞎了眼,选了个废物当女婿。
好不容易将套话说完,廖永康才从怀里取了个圆润的玉瓶出来,温和地道:“贤婿,这瓶石玉灵rǔ就送你当见面礼吧。”
啊!?
一听石玉灵rǔ四个字,在场的众人顿时齐刷刷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廖家可真舍得下本钱,为了个女婿竟然舍得拿出这样绝世灵药出来,真看不出来,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有什么非凡之处。”
许霆一听石玉灵rǔ四字,心里也是一哆嗦,他在许家多年,见识自然不少。
这石玉灵rǔ乃是万载石玉凝聚天气灵气所化,每五十年方有一滴,珍贵之极,效用更是好的没话说,不但能够固本培元,稳固道心,更可凭空提升百年法力,绝对是筑基和炼丹的极品。
而且这东西全天下仅只廖家才有,也算是廖家人丁不旺却可以屹立于四门八家之内的最大本钱。
虽说瓶中最多只有一滴石玉灵rǔ,但也是珍贵之极,一时间别说四周的宾客的目光灼灼,对许霆的身份猜疑四起,就连许知锐看着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热切。
许雷,许震,许霄等三人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却都暗骂许霆走了狗屎运,不但得了娇妻美眷,还有这么大的好处相送。
这石玉灵rǔ要是给我该有多好呀?!
一念既起,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