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几个人可以承受得了生不如死的考验，那种绝望，那种痛苦，能够把一个人坚强的意志逐渐瓦解。胖汉当了数次缷骨法的活人实验后，心理的所有防线也随之崩溃了。那种痛能让他痛彻心扉，痛入骨髓。他的嗓子喊哑了，浑身已被冷汗湿透。这一刻，多重要的秘密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的无足轻重，他只想尽快得到解脱。
只要得到解脱，就是让他回忆去小时候尿过几次床，他都会拼命地去回忆。有没有偷看邻居洗澡他都会老实的说出来。

原来他是青龙帮秘密打手的六兄弟之一，排行老四。这秘密打手是直接由青龙帮的龙头老大龙爷指挥，地位仅此于龙爷的亲卫队。平时专门负责一些不方便处理的人，均由他们六人去处理。比如悄悄地让某个人消失掉，或者让某个人意外发生车祸。当然，这六兄弟并不是亲兄弟，而是六个结拜兄弟。在缅甸得罪了当地毒枭被追杀，后来逃入国内偶然的一次认识了龙爷，后来就投靠了龙爷。显然他们身手也不差才会被龙爷重用，这一点杨宁就已经领教了。换作是普通人，或者身手一般的人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再问也不可能说出了什么重要的秘密，这些已经足够了。这种人也是有一定的规矩的，只负责做事，不需要理由也不会去关心是什么理由。这种手下是很多人都会喜欢的。

最终胖汉老四还是免不了再做一次活人实验，杨宁又让赵强学习缷骨法，直到赵强运用自如，几乎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才罢休。如果不把赵强教会，他心里会过意不去的，其他人都教了唯独少了他一个，这样实在有些不公平。对自己兄弟应当一视同仁。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来看我审问他吗？”杨宁淡淡地说道。

几个兄弟摇摇头，杨宁给他们的感觉越来越琢磨不透了，他做的事和思维方式他们已经跟不上了。

“我就是让你们知道，如何对待敌人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今天我稍有仁慈之心，我的命可能就交代在他们手里了。”杨宁招呼兄弟们坐了下来，上次被刘庆明的人袭击，就是因为下手有些仁慈才导致自己受伤的。

张辉等人都默默点头，这个道理其实大家都知道，只是要做到也不简单。

“老大，你刚才真像个恶魔。”赵强笑着说道。

“就是要这样，让对手感觉到我们就是恶魔。”杨宁咧嘴笑道。“好了，别开玩笑了，以这六兄弟的感情估计很快就来营救了。”杨宁接着说道。但有点后悔没把那三个人一起做掉，要是真做掉的话，应该少些麻烦。自己真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杀死吗？

“要不把他丢外面吧，总之留着他我们也麻烦”张辉说道，关着这样一个人如果不让他死掉，又得派人看着管吃喝。”张辉淡淡说道。

“嗯，走，下去把他拉出去找个地方扔掉吧。”杨宁率先站了起来。

当他们再次来到杂物室的时候，竟然发现胖子已经醒来了，眼神呆滞，面无表情。看到几个人走到面前就像是看到鬼一样，嘴里直喊：“恶魔，恶魔，恶魔，你是恶魔。”

看来此人神经失常了，只好把他的嘴堵上托出杂物室，几个人把他扔上了商务车。于是街上多出了一个神经病，看到年轻的男子就对着人家恶魔，恶魔的喊个不停。

想必很快就会有场硬仗打了，杨宁当下把三组的负责人安排到了地下室进行训练。还好这杂物室也有六七十平米，几个人训练还是足够的。另外还在别墅外围安插了三十个虎组的兄弟，让他们暗中观察待命。

人家能查到杨宁所在的学校，自然住所也不会落下。说不定青龙帮很快就会寻上来，杨宁不得不做一些安排，否则自己怎么挂的都不知道。安排这么多人杨宁还是很有把握的，毕竟在市内是不可能发生太大规模的火拼，这样一来对双方都不利，而且青龙帮不可能为了一个打手做出太大的牺牲。

郊外，几个人醒后，互相搀扶着上了车迅速的消失在了郊区。他们并不敢回青龙帮，如果此时回了青龙帮肯定会暴露身份，更害怕的是即将接受到的惩罚。

“龙爷，我们，我们失手了。”疤脸战战兢兢地打了个电话。

“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如果失败了，你们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龙爷暴跳如雷地对着电话吼道。但很快就恢复了神情，随即又吩咐了六兄弟另外两人一同出去和他们会合了。一个学生能对付他们四个人，他对这个学生越来越有兴趣了。这六个兄弟跟了自己，七年来在南海还没有失手过，也难怪他会暴怒。随即龙爷就斟酌了起来，老刘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个学生有过节了呢？

“老三，你看，那不是老四么。”坐在副驾驶位的老五伸手指着路边一个疯疯癫癫的人说道。

“是啊，下去看看。”老三把车停到了路边，和老五一起来到了老四的身前。

“老四，老四，真的是老四，你怎么了。”老三摇着疯疯癫癫的老四喊了几声。

“恶魔，你是恶魔。”老四惊恐地喊道。

“老四，我是老三啊。”

“老四，你看看我，我是老三啊。”

无论他怎么喊，老四口中始终喊着‘恶魔’，显然已经认不出他了。当即和老五把老四拽进车里，由于老四挣扎，所以把他绑了起来。在离开青龙帮总部的时候他们已经和老大联系过，也知道老四失踪了。但他们实在想不到半天不见的老四此刻已经认不出他们了。

很快六兄弟在一间简陋的出租屋里会合了，看到三个兄弟的惨样，老三和老五都震惊了。这老四弄成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虽然不清楚，但肯定和杨宁也脱不了干系了。

“大哥，我们一定要为老四报仇啊。”老三说道。

“就算拼了xìng命，我也会老四报仇的，我这条胳膊的仇也不能不报。”疤脸艰难地抬了一下右手，他的右手被杨宁踢断手腕，此时包得跟一个大号粽子似的。

“大哥，那家伙到底什么来头，能把大哥伤成这样？”老五说道。

“哎！都怪我们情报不准，这个人身手了得，也怪我们粗心大意。想不到一个学生有这样的身手，但无论如何我们几兄弟的仇一定得报，再说龙爷给我们的时间也很有限。”疤脸说道，此时暗暗后悔自己的大意。

“大哥，要不我们报了仇，我们就离开南海吧，十年来我们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们得到了什么，我宁可像过去那样自在些。”老五说道。想起六兄弟十年来为龙爷办了多少事，杀了多少人，他们都已经记不清了。过去在缅甸偶尔被追杀，回到国内是安全很多，凭几兄弟的身手去别的城市相信也能找到一口饭吃。几兄弟一起开一个店，或者做些小生意，七年来几兄弟倒是赚了些钱。

“嗯，我答应你们，报了仇我们就离开南海到北方去，我也不想寄人篱下做一条狗了。”疤脸yīn狠地说道。

“大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老二说道。

“嗯，晚上我们就去报仇，老五你马上去买机票，报了仇马上就走。”疤脸说道。

此时的六兄弟这番打算实在是迫不得已，几个人十几年的生死之交，兄弟之仇不可能不报。这次任务的失败龙爷是无法容忍的，他们也会出手报仇的。如果不把杨宁干掉，他们兄弟六人是无法再回青龙帮。或许也回不去，一次的失败可能已经有所暴露了，凭龙爷的谨慎绝对不会让他们这么快回去。

或许根本就不能回去了，失败了就暴露了，如果回去无疑是给青龙帮带来麻烦。到时候龙爷肯让他们走吗？他们不敢确定，或许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在这条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很多事其实都已经看透了。

一次的失败就可以给人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很残酷。

冬天受伤似乎感觉特别的疼，虽然已经包扎了，但是感觉伤口一阵一阵的抽痛，就像脉搏一样，不停地跳动，除非死人才会停止。六兄弟已经好多年没有受过伤了，是冬天受伤特别疼，还是很久未受伤才感觉特别疼呢？到底是伤口痛还是心痛？

疤脸的右手已经绑上了一条绷带，右手就吊在胸前，如果不这样很容易碰到受伤的右手，轻微的触碰都能让他痛得直冒冷汗。老二的脸上擦了些药，似乎没有原来那么臃肿了。老六的鼻子几乎和他那张嘴一样大。老四一直在喊着恶魔，恶魔，老三不忍看到他如此的痛苦，给他灌了几颗安眠药，他终于睡下去了。

窄小的屋子里，五兄弟默默地抽着烟，谁也没有说话。房间里弥漫着烟草的味道还有浓烈的药水味。

仅仅一次的失败，昔rì的风光已不复存在，此时的处境和丧家之犬有区别吗？

也许这条道上就是如此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