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气壮山河（4）
这一下远比绞刑犯人被送开脚下活板、自身体重猛一下坠的力道大上十倍，于是这rì军骑兵的身子被扯离了马鞍，颈椎喀的立即拉断。

熊无疾没心情去听那些喝彩声，双臂因为有骑兵颈椎做了个缓冲也没有脱臼，可也摔得够戗。将骑兵扯下马时，两个挺直的身体在空中稍一停滞，双方惯xìng一抵消也就摔下了地，手都来不及放开。虽然地是草地，鬼冢旅团也为了掩盖尸臭，花大力气把地翻得跟个九千七百头牛犁过似的蓬松，近两米的高度胸腹着地平摔下来，那也可是真够人受的。是以熊无疾蜷曲在地上气血翻涌，久违了的咳嗽又来了，咳得肺叶子都有吐出来的嫌疑。

“我们是英勇的海军陆战队，我们是横行于陆地的鲨中之王……”满山的雄壮歌声又被宫琳带动起来，rì军也不甘示弱的嚎叫出拔刀队，不过有了这大地军中校jīng彩的一杀招，气势上就的确有点弱了。

宫琳的声音早已嘶哑，可越唱越大声，星眸瞧着远处那个正在挣扎爬起的人影发亮。她就算不会骑马也知道熊无疾这一下有多危险，完全是在赌命了，不过也必须得赌上这一把：

不动手攻击，rì寇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xìng不杀他，只要动了手，rì寇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砍死他。而他必须要夺回军旗，必须动手。可一动手就失去了马匹，万一失手，人在空旷地带想用双腿就能逃过骑兵的追杀，那是天方夜谭，多了匹马和一把马刀，就算是个十岁孩子骑在马上也砍得死成年人。他是赌得险，但必须赌，所幸赌赢了。

木村新兵卫惊愕了半晌，“阁……阁下，这不是骑兵的招数吧？”

“套马索。”

“套马索？”

目视熊无疾已经费力的爬上了马背，鬼冢廉介面sè铁青的说道：“蒙古人把绳子打个圈抛出去套住马头，捕捉马匹用的一种技法，有时候会加个长杆，有时候不会。这位熊中校没带绳索，就把自己双手变成了绳索，一样能用。我忘了资料上说他的籍贯是蒙古草原，不可能不会骑术，也想不到海军陆战队里面怎么会有战马。”

“原来是个野路子啊……”木村新兵卫喃喃说着，往手上97式狙击步枪填进了五发子弹。

熊无疾呼呼喘着粗气的瞧了眼手中的rì式马刀，自觉胆气壮了不少，拍拍黑云的脖子笑道：“谢了，小伙计。”

黑云得意地长嘶，它倒是知道：如果不是它的奔驰速度奇快，熊无疾根本就跳不起来，惯xìng不够。

熊无疾手中马刀指向远处崛北龙一，左右虚劈两刀高声狂叫：“来！”

用支那人的话说，这叫……扮猪吃老虎吧？这家伙的骑术非常不错啊！……崛北龙一还真没意料到还有这出，举起马刀在头顶挽了两个刀花发下命令：一起上！

背后的阵阵马蹄声已近，熊无疾长笑着拨转马头，刀尖平指三个骑兵长声厉啸：“杀~！……”黑云如滚滚的黑sè飓风云团般隆隆卷去。

座下有马，手中有刀，蒙古草原上长大的汉子就是骑兵之王！

三个骑兵左中右呈三角型迎面袭来，如果熊无疾不变换直线冲击的路线，结果就是被3个骑兵包围。马上格斗与步战不同，同样的武器都只有一把马刀，极难同时应付一对三的包围，而熊无疾的白刃格斗技能远不及白少虎，更不能被包围住还能同时应付3把马刀。他应该利用战马的速度优势甩开一定距离，稍微分开3个rì军骑兵的阵型优势寻机一一击破，这才能保证不被乱刀砍死，可他没有，就那么厉声长啸着刀尖平指，就那么直直的冲了上去。

宫琳眼前发黑：难道你是才干掉了一个骑兵就自信成自大了！？一对三，你以为你是白老虎！？

两军一万一千人中恐怕不会再有比崛北龙一更通正规骑兵战术的人。别人没看出什么不对来也就罢了，崛北龙一却在奇怪：既然这家伙的骑术相当不错，难道他还不懂得这点小常识？骑术相当不错？……不对！

按照接近速度，熊无疾会跟右手边骑兵、左手边骑兵、正面骑兵一二三的顺序接战冲撞在一起，其中左右两边几乎分不出个先后，而正面骑兵要让他陷进三角阵型，堵上正面路线补充砍杀而稍稍拉了下马缰，让出了一定距离。

距离越来越近，四人四马风驰电掣般隆隆向前，口中都在喊叫增添骑兵的冲杀气势，手中马刀都已斜举过肩，做预备劈砍姿势，四人预计交错的地点正是插着那面军旗的地方。

三个rì军骑兵都是斜举过肩，刀背都已快贴到自己后背，骑兵标准的斜劈预备刀姿。而熊无疾却是马刀高举过头，右手腕都挨到了自己头顶，刀尖已快顶到自己脊椎，是个直劈的刀姿。三个rì军一见就知道这大地军中校没受过正规的骑兵训练，喊杀声叫得更大，气势大增。

按：轻骑兵对战跟步战白刃格斗不同，没太多花巧，最有力的武器就是那把马刀。战马都站定了前蹄互相乱踢，骑兵坐马上纠缠在一起大玩那些个什么正手反撩直劈横挥的花样，那叫一个叮叮铛铛火星飞迸的，那叫一个胳膊脑袋乱飞得热闹的，那叫一个大饱刀法大全眼福的：五虎断门刀、关西无极刀、断水流、伊贺流、柳生门……那叫电影，那叫屁话。

按：真正同样数量的轻骑兵冲撞上去，双方绝大部分都是在第一刀劈砍出去便已分生死，讲究的就是个第一刀斜劈杀敌。骑兵不同于步兵，为节约马力，骑兵的体型就不会太高大，所以力量上也就会有所欠缺，除了专练右手挥刀的力量外，还得用马力来弥补。直劈看起来跟斜劈没什么区别，都是一刀下去，不是胳膊便是脑袋就得跟老板说回见了您呐。事实上，直劈借用不上马力。

按：一匹战马挑错了也有六百五十公斤，冲刺起来时速最少也是四十公里，马刀大多前重后轻，借着马力一刀甩出去，赶着今儿个运气不错，撞上个手中家伙什质量达不到部优国优水平的点儿背了那么点的对手，直接连刀带人成四截。斜劈的劈砍面积大，一刀下去就算对手气势上不如自己，胆量上不如自己，有了那么点避避锋芒的意思就那么侧身一躲……那成，您老的腿还要不？直劈只能劈头或肩膀，而且胸前空门大开，对手可以低下身子拼着背上挨上只能用手臂力量砍下的一刀，只要抓的紧，横过马刀都不用挥动，借着马力都能直接将您老拦腰划拉成两截。用力一刀下去，卸人条胳膊当然不算什么难事，要说一对一，把人胳膊卸了也就赢了，追上去再来一刀就是，可现在是一对三。就算一刀劈上脑袋想着个一命换一命吧，人的头盖骨有那么容易劈开？冷兵器时代有铜盔，现代骑兵有钢盔，虽说今天这几个骑兵为了示威，除了马刀和战马也就算是赤膊上阵了，马步枪没带，自卫手枪没带，钢盔也没戴，就算是不躲不闪，甚至就直接把脑袋摆那儿请人劈吧，您老手里的家伙什是……那玩意是马刀还是宣花大斧来着？

按：一位爷哇呀呀的叫唤着就那么一马刀下去，另一穿着不同式样盔甲的爷就哎呀一声叫唤，铜盔中间裂了条缝，就有点那么成破碗的意思了，然后从头顶上不知咋地就流了点红sè液体出来，顺着鼻梁到鼻尖滴滴哒哒往下掉了那么点，然后摆出个准定能勇夺金鸡百花顺稍那奥斯卡什么的告别表情，就那么一歪栽倒马下去了……谁劈个这效果咱瞅瞅？那叫电影，那叫屁话。

按：说书你还说不说了？再这么多废话糊弄人就退门票！

按：成成成，您老别急，继续说，继续说。

这个错误的直劈姿势崛北龙一比谁都明白，先还仅有的一点担心消失无踪。眼见熊无疾的右脚又脱开了马镫，左脚还踩在马镫里，摇摇头叹道：“骑术果然不错，还能镫下藏身，可你能藏几次？可惜了，有勇无谋的熊中校……”

熊无疾一头扎进三角阵型中，刚刚晃过倒插的旗杆，和左右两边rì军骑兵几乎就要撞到马刀能劈砍的距离时，左手抓紧缰绳唰的滚下马鞍，右边骑兵一刀堪堪在头上掠过。就在几乎同一时间，左边骑兵也够过点身子，二马交错间就要劈下，熊无疾屁股简直已快贴在了飞掠的地面上，整个身体象个秤砣般垂在黑云左腹下，左脚还踩在马镫里，右手马刀反手就一横挥，嚓的血花一溅中，一个黑疙瘩骨碌碌在草地上滚了老远。

左边骑兵的战马又冲了几步就停下高声惨嘶，左前腿蜷曲着不敢着地，另三条腿痛得直打哆嗦在原地疯了似的乱转，左前蹄已被一刀斩掉。

rì式马刀薄背刃利，没蒙古式厚背大弯刀劈砍得那么有力，熊无疾也没把备用的，也就没心思与人刀对刀，一没小心砍断了，拼命抢来的武器可就糟蹋了。这玩意砍马未必有用，斩掉只马蹄那还是没问题的。

已经错过去了的骑兵还需要点时间拨转马头再冲回来，可正面还有一个！不用看是否得手，挥刀同时就右脚一点看起来象是疾速飞过、杂草石块都已变成线条的地面，腰腿左手同时猛一发力，熊无疾整个人又坐回了还在疾弛如电的黑云背上。

正面骑兵只见伙伴吃了亏，速度加快冲了上来，高举马刀正要错马劈下，熊无疾才坐在了黑云背上就突地猛一拉缰绳，黑云两条前腿象是钢钉般插进了地面，身体立停，飞速打了个转，马头朝前的立即变成了马尾朝前。那骑兵突见变故，心头不惊却是大喜：发神jīng病勒马站住，还是背对？觉悟吧！

二马的距离不足两米，半秒钟后熊无疾就会变成两截，就在那一刹那，黑云两腿齐出！

那骑兵的瞳孔在瞬间缩得只有针孔那么大，眼前抬起的两条马腿看起来速度是那么慢，慢得可以清清楚楚看见腿上的肌肉收缩，可又是那么巨大，现在的距离，马刀是够不着对手的后背了，去砍马腿吗……

‘嘭、嘭’，黑云碗口大的两只后蹄分别蹬在那骑兵战马的颈下和右眼，那战马的右眼珠立时被蹬得粉碎，疼得侧身惨叫摔倒，连那个骑兵也一起压在身下。

熊无疾不会错过杀敌良机，黑云也不会，一腿蹬出就已转过面来，刚好在原地转了个圈再纵跳过去。熊无疾侧身弯腰，低得成九十度角挥手就是一刀，那骑兵正被自己的战马猛压下来砸得吐血，此时岂有反抗躲闪之力，刀光闪过已是身首异处。

还有两个！熊无疾起身再转，黑云急速奔向那个战马仅剩了三只蹄子的骑兵。那骑兵的战马拼命惨嘶着原地打转，骑兵又不敢下马，丧失了高度更无法抵挡马刀的下劈，也只能被带着坐在马上转圈，脖子左转右转，尽力想面对着正举刀杀来的对手。熊无疾见他脖子别来别去的太费劲，刚巧冲近时又是背对自己，那还打什么招呼？人要急公好义，做好事也不应留名，那也就甭上那套什么来将通名的穷讲究了，马刀斜劈，帮他省了事：别说胳膊，连左边肩膀带片肋巴叉条子都给他卸了扇下来。

此时最靠前的骑兵也已拨转马头冲将回来，眼见两个伙伴被杀，满嘴畜牲混蛋什么的骂个不停，马刀在头顶漂亮的挽了两个刀花，打马急冲，看样子是非得要面对面堂堂正正的用马刀决一生死了。

熊无疾催动黑云加快速度向斜边跑去，看似除了会耍点yīn谋诡计和那么一点点小野路子外，压根就没本事跟正规骑兵对冲。那骑兵横向截去，对自己的刀术极有自信：只要是跟这个卑鄙家伙面对面的他就耍不了花招，一刀结果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