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丛林之虎（6）
推了二十来个麻袋，反正是把压在下面点的麻袋围着圈个个照顾了个便，一水壶大力丸已是见了底，王重宾也就照原路钻出了帐篷往营地外撤去，一到铁丝网外的汇合地点，已有两个已经完成任务的队员等在那里。

另一半潜进了物资车群的队员个个身上都带着地雷和zha药。那些大车上都盖着防水雨布，栓着骡马，还有几匹没睡着的牲口噗噜噜打着鼻息，将他们的动作还隐蔽得更安全。盖着防水雨布也不知道车上装的是什么，队员们为防因小失大被rì军哨兵发现，也不敢掀开看一看。不过看了也没用，他们也不会rì语，除了白少虎紧急恶补的几个代表炮弹子弹什么的平假名字母外什么看不懂。反正在天天不断袭击下，估计rì军也不会放心的将炮弹这种重要军火交给战斗力最差的辎重大队携行，肯定是由炮兵大队的弹药队自个多受点累了，还是别费那劲儿罢。队员们管他车上装的什么玩意儿，在中间的那些大车车轮前几公分距离刨个浅坑埋下压发式地雷，再将小zha药包捆在车轮或车底。都装上以后再打开地雷的保险，跟来时一样，更小心不敢惊动那些牲口绕着爬了出去。来时倒也罢了，现在惊动了这些个主拉得车往前一进……好嘛，那自个儿就先尝了个鲜了。

猎人小队的行动借着各种物件的掩护全都贴在地面上完成，rì军流动哨没发现他们，其他居高临下的暗哨也没发现他们，同样是居高临下的白少虎也发现不了。看看手表，5：30，白少虎没再监视，将机枪架在原地不动，从防水雨布下面倒退着钻出去爬下了小坡。

这倒不是知道王重宾他们已经成功完成任务，而是时间到了。

行动结束时间是凌晨5：30，时间一到，天sè放亮前无论完成与否，必须撤离！

白少虎带兵与熊无疾不同。

熊无疾在无伤大雅，无关作战大局的情况下不会对违命的军官怎样。比如胡不为在解决了自己这边的战斗后擅自增援克难关阵地，熊无疾就没作出处罚，一笑置之。战斗反正已经是扫尾阶段，他去了还解决得快点，就当是练兵呢，由着他吧。熊无疾这点可以说是人xìng化管理，也可以说是激发军官的自主xìng，因为战场上各种情况瞬息万变，前线军官若是凡事都要请示，凡事都等命令，抓不住战机事小，命都没了那才事大。但自主xìng过了头，每个人都zì yóu行动，那还怎么统一作战？熊无疾一乐：被条条框框给束缚住，最后只会变成个教条主义者，这对带兵的军官不是什么好事。反正这世上哪有什么都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凡事有个度就行。要是敢胡闹导致战败，导致官兵们不必要的伤亡，那就是自个找枪毙了。我是团长，必须公平，有功必赏，有罪，必杀！

军队就是军队！纪律就是纪律！有铁的纪律才有铁的战斗力！抗命就是抗命，不管因抗命而产生什么战果，有过无功，只罚不赏！白少虎的观念正统。在这种纪律的约束下，同样大部分都是新兵，老虎营却是全团最有战斗力的一个营，令出必行。但这样是否太死板，如果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按命令行事？白少虎冷笑：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就不按命令行事？军纪立来何用！？哪个敌人的阵地不是刀山火海？冲不冲！？

此二人两种截然不同的带兵理念，到底谁对谁错……天知道。

白少虎一路快速匍匐迂回，将第一二三号暗哨的步枪和弹药都收集在手，还是朝先前那个泥塘运动过去。王重宾等十一人已经先一步抵达，白少虎将枪支弹药递过去，道：“完成？”

“完成！”王重宾接过步枪。

白少虎想了想，万一rì军追了上来，路上得留个截击火力，道：“王重宾、王山，你们留下手雷，先到小石沟准备接应。”

“是~！”两个持枪的猎人慢慢倒退出泥塘。

白少虎等了二十分钟，等队员们都早已准备好手雷，稍微活动了下手指，看着天边差不多已有点曙sè，王重宾他们差不多也该在半路快就位了，低声道：“准备战斗！”

全部人轻手轻脚爬上了泥塘前的斜坡，白少虎慢慢抬起头看了眼营地外围的哨兵，见没异状，将步枪抬了上来，“手雷准备！”

“营长……”

白少虎回头，“怎么？”

几个兵声如细蚊，道：“找不到磕火的东西。”这是片烂泥巴地，不是靠近树的士兵没法磕着延迟引信。

“拳头！”

“唔……是！”疼是疼点，不过也没辙，只要是能爆炸的玩意儿，越集中威力越大。

等队员全拔出了保险销预备好，白少虎也将一个流动哨套进准星，“一……二……三，打！”

九颗手雷齐刷刷的才飞出手，‘砰’，步枪开火，那哨兵头一仰向后翻倒。

哨兵尸体溅起的大片泥花还没落地，九颗手雷已是先落了地，‘咣咣咣咣……’，处在出入口的几顶帐篷被嚓嚓撕碎成破布，还没等里面值班小队没炸死的rì军开始疼得嚎叫，营地中间更大的连串爆炸声响起，‘轰轰轰……’，天空瞬间被红光映亮，被手雷爆炸声惊动的骡马拉动了大车。

连续不停的爆炸火光映得这片林区亮如红昼，靠黑暗掩护的猎人小队自然再也无所遁形。第三轮手雷飞向哇呀呀叫成一片冲出营帐的rì军，白少虎也砰砰撂翻了两个正举枪向自己瞄准的rì军，“撤！”收枪带着队员们向后跳起就跑。

鬼冢廉介嗖地抓起佩刀冲出营帐，帐口已经被紧张的大群jǐng卫挤满，“让开！都给我让开！”冲匆匆跑来的木村新兵卫叫道：“哪里！？”

“报告阁下：辎重大队！”

鬼冢廉介推开jǐng卫，抢到处高地举起望远镜向下一看：一公里外的辎重营地里火光冲天！

爆炸还在继续，团团火光此起彼伏，人体和骡马被撕碎的肉块，腾空而起的柴油桶冲天飞得老高，手榴弹咣咣殉爆，子弹嗖嗖横飞得象是除夕夜的鞭炮烟花般热闹，成箱成箱的发烟罐被引燃，几种颜sè的浓雾笼罩在天空。连车带马都烧成火球的大车，被烧得厉声嘶叫的马撞翻几个乱成一团的士兵拖着冲进了其它尚未波及到的营帐，没一会那些营帐里的物资也在爆炸中掀上了天。在睡梦中被惊醒的士兵冒着死亡拼命扛起物资往外围跑去，一时忘了还有铁丝网围着，被挂在上面卷成个刺猬扎得大声嚎叫。几个士兵冲向一辆炸飞了一个车轮侧倒在地已经着火的大车，拉车的骡子吓得乱踹任何敢靠近的东西，两个士兵被踹伤，其他人立刻将骡子乱枪打死，丢了枪就去抢倾翻一地到处都是的手榴弹箱，轰的巨响，还捆在大车上的手榴弹箱已烧的炸开，巨大的火团瞬间把这些士兵包裹进去，随后又是团团爆炸，炸碎的箱子中飞散的手榴弹高高抛向空中，又混在雨点中往各个火团和人群砸下。

拿着望远镜的手在颤抖，饶是鬼冢廉介也无法承受这么惨重的损失。头上的雨点突然消失，一把雨伞架在头顶。深吸一口长气，鬼冢廉介已经变回沉稳有力的手接过雨伞，道：“命令下去，所有人撤离火场，不要再抢救物资。”

“阁下！？”

“木村君，这些把xìng命都能托付给我们的士兵，他们的xìng命要比这些物资要宝贵啊……传令吧！”

在现在这种条件下，这些补给不便的作战物资对鬼冢旅团来说无疑是保障胜利的关键，可鬼冢廉介还是舍不得用士兵的生命去抢救那一点点的剩余物资。木村新兵卫盯着那张极力掩饰虚弱的面孔，敬重之情更是加重，“……嗨！”转身冲下高地往辎重营地跑去，高声大叫道：“我需要自愿者！是大和帝国的勇士跟我去救火！……”

……

白少虎身上脸上被树枝刮出无数血口，狂叫着：“撤！快！”跑在九个队员之后，止住脚步回身砰砰两枪打翻个追近了的rì军，回头一看都停了下来，一脚蹬在个队员身上，“撤啊！”

那队员举着手弩对准来路，嘶叫道：“我们跟营长一起撤！”

白少虎狂暴地又是一脚蹬倒那队员，“滚！否则军法从事！”

队员们听后面叫声就知道rì军追上来的人不少，他们又没带枪，手弩是暗杀利器，但与半自动步枪正面冲撞压根就不是对手，自己的正规战斗技能也不及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一样过关，所以老虎营长才要留下来掩护他们撤到安全距离，单独面对追兵！他是大哥，更是营长！编入老虎营时，白少虎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绝对服从命令！

要抗命吗？不能，无论是什么命令，老虎营的兵都不能抗命！“是！”队员们抹了把眼角的泪花，没入了黑漆漆的密林。

白少虎一摸插腰上的子弹漏夹是个空，在狂奔中已不知几时颠丢了，耳听叫声已近，一把甩开空枪抽出手弩隐在棵树后。叫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白少虎默数人数：一……二……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