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屠宰场（2）
拌俊夫道：“为什么？”

“后退一百米就全是火和烟，不能撤到那里！”

那片烟场里现在的火虽然是不大了，但经过一片大火这么一烧，烧毁的树木和灌木丛将土地烤得炙热，地表温度远没有散去。rì军冲锋过程中跑过去还没什么问题，但要是趴在这片火场里不动，加上烟，变成烤羊肉串的就是这些rì军了。那rì军要么就是一鼓作气不计伤亡冲上去，要么就只能退到烟场范围外那片被炸得稀稀拉拉的树林里。

这是熊无疾整出这片烟场的作用其中之二。

拌俊夫转眼也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心道：支那军耍的这个小花招到底有什么用？……明白了！迟滞皇军步兵进攻，也能让皇军步兵不能呆在一线直接校正炮火落点。不过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等那片烟场全部散尽了以后，支那军，你们再怎么办？“全体后撤四百米待命。”

“是！”

拌俊夫向后面作战参谋命令道：“趁这片烟雾没散，给士兵们送去防毒面具。”再命令通讯兵道：“接通浅居炮兵大队频率。”

21团指挥所里，戴着耳机的宫琳脸上神sè比任何人紧张，手在改装到最大功率的步话机的调频上扭来扭去。现在身为团级上尉情报参谋官，何况又干了七年的间谍工作，收发报都是独力亲为，回国后又再次受过情报参谋官的系统训练，现在要连rì军的战地无线电通讯都截获不了那可真是笑话了。

卢智刚和几个作战股参谋也忙碌地记录敌方三个步兵大队现在的座标，根据实际情况不停更改数据。

相反的熊无疾是一副轻松，象是看热闹似的拿着炮兵测距仪瞧着脚下五百多米落差下的克难关战场，再瞧瞧远处约二千九百米处，樱木联队指挥本部前列得密密麻麻的最后一个步兵大队，心道：下一个受死就就是你们！

熊无疾放松的同时也为蒙离和白少虎捏了把冷汗，他们的任务远比正面战场危险，但要是完不成，那这场仗就只能是打消耗了。刚才一直盯着侦察5班轻轻松松的进去、又轻轻松松的出来，再得知特务营的任务也圆满完成，那么现在战场上的主动权已掌握在21团手中，现在只要叶科和胡不为顶过最后一次冲锋，赢得这场局部战斗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截获了！”宫琳一声兴奋的叫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都屏息不语，紧张地盯着在宫琳聚jīng会神监听的jīng美脸庞。

熊无疾脸上是胸有成竹的微笑，心下却在不住念叨：炮火支援！炮火支援！……

半分钟后，宫琳聚jīng会神的脸庞突然放松且微笑，摘下耳机，一下把音量接到扩音器上，几句用明语通讯的rì语立时钻进了指挥所内上十人耳朵里：

浅居炮兵大队收到，浅居炮兵大队收到，请立即报上新座标。完毕。

“好！”

“赢了！”

指挥所内欢呼声一片，卢智刚抓起记录着炮击座标的记录本抢过台步话机叫道：“呼叫游子！呼叫游子！……”

熊无疾吁了口气，右手握拳虚伸不动。

宫琳轻松一笑，伸出左拳碰在那只手上，一只手指手背全是细小伤口，黑糙的拳头和一只手指细长白皙的拳头轻轻撞在一起。

熊无疾眼见宫琳额上因紧张淌出的那些晶莹细碎的汗珠，心下一动地掏出手帕要给宫琳擦擦。

宫琳伸手拦住，撅嘴皱眉嗯了声，摆摆小巧的下巴示意还有这么多人在呢，伸手接过自己擦了几下，觉得不太对劲，闻了闻，大做恶心状嗔道：“多少天没洗了！？”

熊无疾盯着那张笑魇如花的脸庞马上转为含嗔带喜，渐渐的又痴了，慢慢说道：“辛苦你了，我的情报参谋官。”

宫琳转眼一瞧，所幸其他人都在各忙各的，没人注意这家伙赶这当口还有工夫犯花痴，拍拍步话机笑道：“本职工作罢了，要不怎能跟着您熊大团座混饭吃？”

熊无疾清醒了点，凑近宫琳耳边轻道：“想跟着我混饭吃？还有个事你得做。”

“嗯？”

“不是嫌我不爱干净么，那以后衣服你都给我洗了。”

“让我瞧瞧，你的鼻涕泡美出来没有？”

“哎，别嚷嚷啊，素质！注意素质！”熊无疾一脸坏笑，仗着宫琳脸皮薄不敢当着人乱来，凑得更近的得寸进尺，“答不答应？”

宫琳一眼瞟见卢智刚转身拿什么文件时瞟向这边，还怪笑着冲自个眨了眨眼睛才去呼叫白少虎，怒道：“成，答应了，不过内衣你自己洗！”

既然第一步目的达到，熊无疾也就不再坚持，以后再慢慢来，早晚骗得她饭也归她做，那自个就可以天天养大爷了。“成交。”又嬉笑着轻声道：“那就批准你一辈子跟着我混饭吃了。”

“谁稀罕哪！”宫琳大怒，马上想起还得在下属面前得照顾这家伙的面子问题，求饶似的急道：“行了，别开玩笑了!战斗还没结束呢！”

熊无疾懒洋洋地往张行军马扎上一坐靠在山洞石壁上，两腿交叠往另张马扎上一搁，抱起胳膊打个大哈欠，拉下军帽盖在脸上，“这一仗打得比我想象中的轻松多了，现在已经没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命令秦龙：3营的1连2连准备好，如果叶科和胡不为两条战线打得太吃力，他们自己要求支援，那就批准顶上去。3连和团直属新编7连暂时不动。哈……几天都没睡好，现在补一觉。不到你们认为有必要动用这最后两个连的时候，或者战斗结束了，不用叫醒我，其它的事你们自个儿拿主意就得了……哈……舒服……”

……

白少虎笑嘻嘻地收回顶在那rì军列兵通讯兵脑门上的手枪，“我rì语说得不是很好，但听还是没问题的。就照刚才那样，叫你说什么就说什么，可别有一个字的差错。另外，你的声音放平缓点，别那么波动。否则，瞧瞧那边。”

那rì军列兵通讯兵大概才十七、八岁，瞟了眼被这些杀神砍得满地的尸块早已抖成糠粟，只会一个劲儿的嗨嗨嗨。

“报告营长：团部呼叫！”

白少虎接过耳机道：“游子收到，游子收到。完毕。”

卢智刚兴奋的声音立时从耳机里传来。“准备加餐。准备加餐。大餐！完毕！”

“游子明白！游子明白！立即赶赴宴会地点！完毕！”白少虎jīng神一振，将耳机甩给尚天蓝，跳起身乐道：“来了！这可是火炮呢，咱们也能过过重武器的瘾了！”

尚天蓝翘起大拇指一笑，立即神sè凝重地对着受话器叫道：“游子准备出门！游子准备出门！请告知赴宴地点！完毕！”

一百七十二个炮兵俘虏伺候十二门75MM野炮，人数倒是足够了，不过就是主炮手在刚才一场突袭中被砍死得七七八八，但只要有正确的座标和前线炮击观测员即时的炮击校正，就算是天天跟火炮打交道的弹药中队那些搬运工都能将炮弹砸到目标头上。当然，如果这些俘虏要是死活打不中目标，那也就没留着的必要了。

白少虎为防这些俘虏万一哪个生起同归于尽的心思，已经将炮位和炮弹堆积点隔开，从后面炮弹堆积点运送炮弹由特务营官兵搬运。十二门炮的炮位间隔也拉开，监视炮兵的特务营官兵也站远点，要是有哪个想死的家伙想用什么还没来得及仔细搜出来的爆炸物引爆炮弹，那也只能炸毁一门炮，及他同炮位的炮击小组。

“现在给你们座标准备开炮！第一轮试shè允许出点偏差，三轮以后要是还不能准确击中，从第一门炮炮位的炮击组开始处决，直到第十二炮位的炮击组！你们干得好的话，可以活到战争结束。想死想活，你们自己看着办！”白少虎声sè俱厉地叫完，尚天蓝已大声吼出炮击试shè口令：“准备shè击，二号方位物，表尺540，向左006，一发装填。”

那些炮兵刚才手里有武器都不敢拼命到底，现在没武器了更不敢，虽然明知这次轰炸的不是支那军，但身后一把把血迹斑斑的砍刀、那可比那什么负罪感的份量可要重得多了。各炮位的临时炮长嘴里大声重复炮击口令，手忙脚乱的将炮击诸元调整完毕

别说尚天蓝不会cāo作火炮，连白少虎在内的全特务营都没一个人会，不过炮击程序还是知道的。尚天蓝戴上耳塞，用力挥下小红旗吼道：“单发试shè！放！”

‘嗵嗵嗵嗵……’，脚下的土地抖动，十二发瞬发引信杀伤榴散弹呈一溜连线爆出炮膛向前呼啸而去。

“两发装填。放！”尚天蓝喊完第二炮试shè口令便扯下耳塞戴上耳机，紧张地等待团部的炮击校正参数，不到半分钟就有了消息，但还没听得两句脸sè就突地变得铁青。

白少虎情知有异，“试shè不准？”

尚天蓝通红的眼睛在那些神sè惊恐的俘虏们脸上转来转去，牙齿错得咯咯响，“岂止是不准！落点误差超过三百米，两发炮弹打进了1营的战壕，四死一伤！”

白少虎刷的抽出手枪冲进一号炮位将临时炮长揪出了炮位，一脚踢在腿弯踢得跪下，手枪顶在后脑勺上就啪的一枪，那炮长鼻梁部位立时就变成了个黑窟窿，往前一栽就扑倒在草地上。白少虎又冲进二号炮位将炮长往外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