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导火索（4）
叶杏黄想着刚才闹了个虚惊，如果现在又要用枪逼那些rì裔侨民趴地上不准乱动，怕就闹出什么乱子来了。现在跟rì本的局势既紧张又微妙，能不找事还是不找事的好，这点政治思维还是有的，这可不是在战场上，一见不对劲就搂火那么简单，现在这些人毕竟也是大地朝的子民哪。但又不能一走了之，万一真象蒙离说的有什么情况，这些人生疑把东西转移了怎么办？叶杏黄沉吟了会，迟疑道：“弟兄们，大伙儿怎么看？”自个儿跟云厚两个老兵都没个主意，其他人都是入伍不足一年的新兵，哪还能有什么想法，这句其实也只是问的熊无庸跟霍远扬。

熊无庸可是典型的胆小鬼，这不，还找他要想法？蒙离态度一有异就不停审视四周环境，仔细查看可能埋伏枪手的地点跟自己的狙击地点。按这主的说法，这不叫胆子小，叫战斗素养高，可就愣是没人相信。

霍远扬的视线在码头上忙碌的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留在那六个闲人身上，冷笑道：“别的我不知道，这几个家伙要真是本分的渔民，这心理素质也好得有点离谱了。尤其是当先那个家伙，蒙离摸枪时他眼皮也不眨一下，跟受过什么训练似的。”

刚才闹了这么大个动静，现在站这儿又不走，码头卸鱼的人几乎个个都是一边干活，一边紧张地偷偷瞟上这边一两眼，但那六个闲人却在背对着他们头也不回一下，好象还在有说有笑，轻松至极。

叶杏黄听这么一说，心下再无怀疑，小声道：“无庸，看不看得出码头上有什么不对的东西。”

熊无庸早就将地形看了个透彻，马上盯着几十米外的码头仔细观察。这主眼睛在侦察5班是最好的一个，视力直达2.5，又接受过廷卫军号称死人或白痴才能通过考核的专业狙击手特训，反潜伏反伪装是其专业强项，不用望远镜或光学瞄准镜也能看出别人看不出的东西。

长条型水泥码头长五十米宽八米，两边竖起一个个栓缆绳的矮墩，一共停了十来条新旧不一的柴油发动机木制铁皮船，看起来倒没什么异常。但熊无庸也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确定了两次才说道：“有一条新船，估计造好还不到一两个月，吃水线下面连一点青苔也没有，也没有刮过的痕迹。”

新船？现在非常时期，万一战争爆发，有谁会造条带不走卖不了的渔船？别说rì裔侨民不会，就算是本地居民也不会，就是这条船不对！叶杏黄咬牙心道：不惹麻烦也要惹了！就算是我们留下看守，放走关正阳去调动部队，但在我们看守期间，谁知会不会有变？这镇上rì裔的男女老少可足有三百多人！“无庸、蒙离、铁旗官、祝顺礼！”

几声压低音量的回答同时响起，“到~！”

“在那两条船中间建立shè击阵地，封锁码头不准一个人跑掉！”

“是~！”离码头七十余米远的沙地上倒扣着两条废弃的木船，机枪和狙击步枪架在中间正巧能封锁住码头和镇上的来路。

“云厚、唐家豪、盛先志！”

“到~！”

“监视海面，不准一个人从水中逃掉！”

“是~！”

“霍远扬、李文新、陆成武、杨帆！”

“到~！”

“虽说连长叫咱们盘查只是走个过场，但现在事情已经是骑到头上了，跟我来！”叶杏黄深呼吸一下，瞧了眼码头上近百个rì本人大多是青壮年男xìng，只有少量女人和小孩子在帮助干活，马上又恶狠狠地补上一句，“老子们也是条命，万一这帮杂种拿刀动枪的，都跟老子别他妈的手软！”

“是~！”侦察5班还没见过血的新兵齐齐低吼，有的兴奋，有的激动，好象全都是巴望着这帮rì裔侨民果真抵抗就好，人类天xìng中嗜血的一面表露无遗。

巴山大造不停偷眼观察这十几个士兵，今天和以往都不同，这队士兵好象没有丁点离开的意思，虽然看似三三两两凑一堆轻松的抽烟闲聊，但在心里有事的人眼里明知没这么简单。眼见5个士兵大摇大摆地步上码头，所有人齐齐向看向巴山大造，在其眼神暗示下都没有停下手里活计，十来个青壮年人已经在别人背影掩护下偷偷向旁边换去。

叶杏黄瞟了眼那十来人，只装没看见的，背后有无庸盯着，放心得紧，只是轻声说道：“小心那些家伙，可能是要拿武器。”

“是~！”

叶杏黄大声叫道：“哎，都停一停，停一停啊，都过来，过来。”

巴山大造迎上跟前，“军官先生，不是检查过了吗，如果没什么事，请不要打扰我们工作。”

“谁说要不让你们干活了，我有个事情宣布。”

“事情？请告诉我就可以了，我向他们转告。”

叶杏黄哼哼冷笑，“你向他们转告？”慢慢抬起步枪的枪口挑掉了巴山大造头上头巾。

巴山梨花猛一下跑上几步抱住巴山大造的胳膊站在身旁，“你要干什么！欺负平民，不是军人的做法吧！”两个十岁左右的儿女也紧紧贴在母亲身上。巴山大造掰开妻子的手说道：“把孩子带回家去，没有事情发生。”

来这镇上的次数也实在是够多了，岂会不认识巴山会长一家人，瞟了眼两个孩子恐惧的脸，叶杏黄不忍在上面多做停留，心道：你们只是孩子，大人的事跟你们无关，可现在是动乱时期哪……脸上一副冷淡的神sè接道：“巴山太太，还是带着孩子回去吧，我要说的事跟男人说就行了。”

巴山梨花坚定地说道：“我有工作没做完，不走。”拖起儿女回到巴山大造背后的人群中。

这就没办法了……叶杏黄食指挑着头巾转了几转，塞进巴山大造胸前衣襟里轻轻拍了拍，讥笑道：“巴山会长？官儿~~不小啊？我代表的是军方、是zhèng fǔ，向你们这些rì本籍的侨民宣布一下新的管理制度，你这侨民自封的大官儿~~有资格转告什么？”

说不定他们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只是想耍耍威风而已吧！巴山大造挺起身子，双手背在背后不发一言。

叶杏黄笑了笑，大声叫道：“过来，都过来。还有你们，船上的那几个，都下来。”喊着喊着就跟霍远扬他们退后几步，让出了铁旗官等人的shè击角度。

众渔民见巴山大造都没有再坚持，也就听话地站在码头上站了一大群。人群刚刚站在一起，巴山大造突然就看见上百米外那两条废船上架起了几枝枪，另外三个士兵也纷纷抢占了码头出口处刚好能监视海面。

果然是上当了吗！巴山大造心下大叫，背在背后的双手飞快地打了几个手势向自卫队员发出jǐng报。

铃木佐之助等人跟巴山大造不同，虽然同是退伍以后移民到台湾的渔民，但巴山大造不过是个看局势紧张，怕大地朝zhèng fǔ对他们渔民不利才私下组织了一个渔民自卫队的队长，而铃木佐之助却是rì本情报部门派遣的特工，其余五个人也是其秘密发展起来的特工小队。是以这几人不用巴山大造命令也都觉察到了不对，早已站在人群背后，眼睛向藏枪的地方瞄去。

叶杏黄一见渔民都在站成一堆，将个码头中间一段塞得满满当当，全呈45度角暴露在岸上铁旗官的机枪扫shè范围内，也就不用那么客气了。“女人和孩子，出来！”

再傻的人也该知道不对劲了。巴山大造抬头挺胸说道：“军官先生，有什么事情要说你可以宣布了，我们一家人不希望分开！”

叶杏黄一数人群里还有十来个女人和儿童，又大喊了一声：“女人和孩子，出来！”

没人动。

这就是你们自找的了！叶杏黄无奈地叫道：“霍远扬！”

“到！”

“检查那条船。”

“是！”

这条渔船果然是新打造好的，船舱里还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木香味。霍远扬小船舱里四处搜查却没发现可疑地方，就连柴油机的罩子都打开看了也没有任何发现，那些木板都敲起响声沉闷，没有夹层。霍远扬不由得怀疑是不是他们自己太疑神疑鬼了？目光一转看到底舱，木屑上已积上了一层灰尘，这证明造好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可就是没有出海打过鱼。造好渔船不出海做什么？没问题才怪。

霍远扬最后把视线停留在那根直径足有二十来公分粗的主桅杆上。三十来吨的渔船要这么粗的桅杆？霍远扬上去又拍又敲，传出的声音是沉闷的笃笃声，不是空洞的嘭嘭声，而且手掌拍上时感觉很厚实，里面不是空心的。

这就奇怪了，难道我们全错了？霍远扬疑惑地瞟一眼巴山大造，一丝冷笑立刻挂上嘴角：你不盯着气势汹汹的班长反盯着我看？古怪就在桅杆上！

仔细地摸着桅杆转了一圈，居然还真发现了一条细缝，拔出刺刀抠了两下，油漆下一层油灰瑟瑟掉落，再摸摸另一边，果然也有一条缝是用油灰糊上再刷上层油漆。用刺刀是撬不开的了，霍远扬找了把消防斧头冲那条裂缝上用力劈去，‘咔、咔、咔’，足足劈了半分钟那条桅杆才吱呀一声从中间枇开成了两条，从里面哗啦啦的掉出十来个长短不一的油纸包，撕开一看，居然全是枪！

虽说是世界上各军事大国早已淘汰了的老式的套筒式单发步枪，但那也是枪！再加上几把手枪，足够武装一个加强班了！原来这桅杆是把树干从中间剖成两半，按照那些枪的形状挖出一个个暗槽，再把枪用油纸一包放进桅杆里钉好，里面严丝合缝，难怪敲起来也是实心的，从外面看还的确发现不了。最显眼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的地方，要不是明知这条桅杆有古怪还真是难得发现。

叶杏黄的枪口一下戳在巴山大造脸上，厉声吼道：“这条船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