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哟，飞飞，这个不能玩。”
“蹦蹦蹦蹦，这东西不能吃。”

这是吕老太太和张兰现在说的最多的话。

刚开始董大根由着他们时还好，只是见啥拿啥，越到后来，飞飞的好奇心越强，见到什么东西都要弄个究竟。小家伙也有耐心，坐在那里，左瞧瞧右看看，不急不躁，也不知他怎么搞的，就连大人都要研究半天的东西，不一会儿他就给你拆个七零八落，你还不一定能装的上，当然，他自己也装不上。

对于危险的东西，飞飞也不会像别的孩子一样，受过伤害就再不敢碰，他会自个儿想办法，在避免受伤害的情况下，还拿着玩，而且花样翻新。被曼曼削铅笔的小刀割过一次，再玩小刀时，刀刃始终朝外，两只小手住着刀片和刀把，把小刀当铡刀玩。

蹦蹦对吃感兴趣，什么东西都要尝一尝，吃到辣椒那次，辣的哭起差点背过气去，打那以后学乖了，吃东西前先摸一摸，闻一闻，再用舌头舔一舔，你还别说，蹦蹦的触觉、听觉、嗅觉确实很灵敏，很多玩时候，他就是利用这些本能避过了危险。

“大根，你这是啥意思，石头的火柴枪让飞飞给拆了，你给顺手装一下就行，为啥不管。”

火柴枪很简单，就是一节自行车链条，几根粗铁丝，几根细铁丝，还有几根橡皮筋，弯弯绕绕组装成手枪的样子，把火柴卡到枪头上，扳动机关，火柴被橡皮筋快速弹出，火柴头和空气摩擦，着火冒烟，shè程也就两三米远，是哄小孩子的玩意。这把火柴枪还是满仓做给儿子玩的，他再给组装起来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可是这一阵子，董大根摆明了任事不管的态度，还是让他不爽，这不拿着一堆东西找上门来。

董大根正在那里捣煮好的田鼠肉泥，这是给飞飞准备的午饭，已经切碎了，他还不放心，用捣蒜锤再把肉捣成碎肉丝沫，方便飞飞喝下去。蹦蹦长牙早，小块的肉可以自己吃，不用这么费事。见石头来了，也没理会满仓的质问，一个眼神，石头就上前接下他手里的活。

这下把满仓激怒了，上去夺过石头手里的家伙事，扔到一边，大吼：“董大根，你什么意思，我知道给人当徒弟要低三下四，可也没有你这么使唤人的，你把我们家石头当啥了。”

“这就受不了啦？”

满仓吼完，董大根就凉凉的说：“我当初为啥不想收下石头，就是怕你家太惯着他，动不动跑来指三道四，这才多长时间，你们两口子和老祖宗来过几趟了？你和老祖宗在外要饭那些年，吃的都是主动找上你们的吗？装剩饭馊菜的破口袋漏了，你不费脑子，那破口子就会自己长好？你妈没力气跟你一块要饭时，谁会啥东西都给你做好想好？你是过来人，还用我再多说吗？”

几句话问下来，满仓僵立当场，石头的脸sè也很难看，董大根看都不看他们，拿过家伙事接着捣肉泥。

“大根，我明白了，不管往后石头成啥样子，我们绝不再插手。不过还要你费点心，我妈老了，就跟个孩子一样，她要再来找你，你还是要哄着他。”

董大根表面没反应，心里却在偷着笑，哄老祖宗还不是手到擒来，我这话就是针对你两口子的，老祖宗要是哪天不来，我还觉得少了乐子呢。

打那以后，满仓两口子真的没再来理论，董大根又吊了他们一段时间，觉得确实不会再有什么烦扰了，这才正儿八经的教导石头，他不像也下决心开始教导小武的董梁那样，丁是丁卯是卯，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差错，他没有特别的要求，也没有特定的套路，任你随意发挥，只是随时指点一下怎么样更好。

红果来找张兰，想让张兰给她画个花样，她好给董婧绣在新衣服上，刚好见石头在用筷子夹豆子，从一个碗里夹到另一个碗里，董大根也不看，悠哉游哉的在院子的菜地里拔草。红果很是好奇，就问：“大根，石头练习你都不管的呀，我大伯子可和你不一样，两只眼睛时刻盯着小武，有一点不符合要求，就是一顿骂。”

董大根直起腰，把手里的草顺手扔到院子里：“嘿嘿，人家那是正式拜了师傅的，我这就是自个儿琢磨的野路子，哪儿能比呀。”

正和球球绊跤的飞飞，呼哧呼哧的跑过去，抓起几根草研究起来，球球凑热闹抢他手里的草，一人一狗就开始满院子滚。蹦蹦也摸索了一根草，摸摸，闻闻，舔舔，眉头一皱扔到一边，又摸了几根，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还用牙咬咬，嘴一咧“呸呸”的吐出来，接着来，看的红果张口结舌：“你们也不管管，孩子这样胡来，要是吃坏了咋办？”

“没事”，董大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这人和畜生是一样的道理，总得自己经过了才知道啥是好的，啥是要不得的，你要是什么都管着他，那他哪天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红果一个激灵：“瞧你这话说的，听着怪瘆人，啥就死不死的。”

“呵呵，没事，我就是这么一说，我当然不会全然不管，他们还小，能让他们接触的东西都是不会出啥事儿的，就是看起来这法子恶心一点。”

脑子里出现两个小东西狰狞着面目，满村子乱爬，有时后面还跟着慢悠悠哈哈笑的曼曼，红果又是一个激灵：“嗯嗯，不是一般的恶心。”

红果的动作表情取悦了董大根，心里那叫个爽呀：“哈哈哈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往后谁还敢欺负我家孩子。石头，别练了，再练手该没法写作业了。”

“哎，还差一点就夹完了。”

红果又是好奇：“徒弟不是该严格要求吗？我家小武可是完不成任务他爸不给吃饭的。”

“呵呵，我说过，我这是野路子。石头，咱找小武摔跤去。飞飞，蹦蹦，过来，走喽”

看着董大根肩上一个，怀里一个，屁股后面还跟一个，嘻嘻哈哈出了院门，红果瞪眼，问张兰：“你家大根这是教徒弟？我咋看着他是给自己找玩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