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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昆仑山上的雄鹰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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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摸黑进的格尔木,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XI藏招待所,这是大漠人俱乐部的贺老大指点我得,说是进藏的摩友都住这里,一是干净价钱公道,二是能打听到很多青藏路上的最新路况信息。
安排完入住的事情,我还是和张主任商量了一会对策,如果万一刚才闯卡子结下梁子,对方要报jǐng什么的,咱得有对策,张主任联系他在部队上的关系,我也给贺老大打电话看能找点当地的关系不,另外还给拉萨的朋友通了电话,看看有这边的朋友没有。

当时也不全是意气用事,主要是抓到他们收费不开票,还有先动手的把柄了,正好赵记者把冲突的全程,包括自称是收费站负责人说不开收据的场面全拍摄下来。我估摸着有电视台的牌子镇着,加上兄弟们穷凶极恶的样子,他们不敢怎么样。

虽然这样想,俺们也还是为了活动不被这点小插曲阻挠耽误时间,做了几点准备。

一是张主任联系上了原先部队里的关系,这边驻军有从我们省调来的干部,还是挂着“长”的。二我在XI藏的朋友给联系了这边办事处的,铁关系,让有事直接找他们。三是贺老大给找了这边的摩友,据说还是市局的,公安,有情况能先透露给我们。加上我们住的是XI藏招待所,等于住进了保护伞里。

做好了应对麻烦的准备,我们找到招待所门口一家叫“姐妹”的饭馆,贺老大特别交待,说这家藏族老板娘、汉族丈夫是厨子的饭馆,做的川菜和藏餐都非常的地道。

果不其然,嘿!川菜那叫一个地道,藏餐的招牌菜——牦牛肉炖土豆,嗬!那叫一个sè香味俱全!本来不能吃荤腥的我,实在忍不住也吃了几口,下了非常大的决心,才愤愤不平地把筷子放下,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甩开腮帮子吃肉肉!

没想到菜单上除了川菜和藏餐,居然还有东北菜,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我挺好奇的点了小鸡炖蘑菇。等热气腾腾的大碗端上来,一尝,热泪盈眶啊!真还就吃出老家的味道了!可恨腿上的伤口,我只能含着热泪吃着素炒面看着他们这帮子吃肉还咂巴嘴的混蛋!

还有一项强烈推崇这家饭馆给各位的原因,老板娘太漂亮了!当我看到坐在吧台后的老板娘的一霎那,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贺老大他们要那么强烈地、反复强调地一定来这家饭馆吃饭的原因了!

食sèxìng也!这吃和美女是分不开地!行万里路读万卷书,那是堂而皇之的狗屁说法糊弄人地!吃一路,赏一路风景,看一路的美女才是不停行走的动力。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在我行走的这么多年里,回忆中最清晰就是某地的特sè美食,和偶然相遇的美女,美景都能遗忘,这两样忘不掉!

年轻的时候读《史记》,不明白司马相如拐了卓文君跑路,开个小酒馆,为啥生意那么火?为啥赊来卖的酒,胡乱调制的小菜,就这能把小饭馆的名声传出几百里地?那时候又没电视又没**的,看到眼前这老板娘,我明白原因就一样,文君那美女坐在柜台那摇着小扇,慵懒地忽闪着大双眼皮美瞳,来吃饭的可全是爷们!那还不一传十十传百啊!

如果说吐鲁番坎儿井里的小姑娘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之美,触动的是灵魂深处的那一点纯净的话,那么天池边红衣少女勾魂摄魄的眼神,就是淋漓尽致地把情yù挥洒出来。

而眼前这这位气定神闲、旁若无人的少妇带给我们的是一种似醉非醉的感觉,一种回到家的安逸感,很奇怪说不出的那种舒服。好像炎热的天气里,干渴难耐的时候,一杯冰水畅饮后的那种舒坦。

早就听闻藏族美女如何如何的出众,今算开眼了,我还头会瞧见车队这帮子糙老爷们,吃饭吃的这么文雅,喝酒喝的这么文明呢,嘿嘿,都想好好表现下。

《天使在人间》那部电影里,因伤降临人间的天使出现在街头时,平时多么凶恶的猛狗也四脚朝天的卖上萌了,我估摸着我们这帮人,如果那老板娘过来笑着说“来,打个滚。”俺们全的趴地上,哈哈!

这顿饭的后果就是我们在格尔木休整的三天,除了早饭人家不开门自己解决外,剩下的午饭和晚餐,我都不用招呼队友,自动的到点都在姐妹饭馆集合了。连平时最正人君子的张主任也是早早就到场,美其名曰给我们占地。

当然也不能被美女给迷得耽误了正事,走青藏线前最后的准备工作一点没耽误。被盐湖公路颠簸折磨的摩托车再次全面的检修,破损的零件要更换和修补,我特地带着华子找到去年在这里养病认识的修摩托车的小老板,让他们好好交流了下修车的技术和经验。

小老板真够意思,一分钱没要帮我们把所有车的油针都调到适合高原行车的最佳位置,还指导华子把所有摩托车的进气道进行了改装。

车辆没问题后,我还安排了三个队员跟着老李去采购了所需的物资,包括压缩饼干、各种罐头等等,按照6天的量准备的,吃喝无忧,心里才有底。五十铃车上的大油桶也加满了97号的油,给摩托车也得准备最好的食料。

从到格尔木的第一个晚上,就把红景天之类的抗高原反应的药物分发给全体队员,提前吃上,路上反应能小点。维生素丸和抗生素也分发了一些,让大家酌情服用,尤其是大胖小胖,我还让他们口服了丹参滴丸,他们两的体重是全队我最不放心的,多做准备工作,能减少些危险。

张主任还做了件好事,找到了他部队上的关系,领着俺们去部队医院做了个体检。

体检结果,都不错,小身子板都挺硬实,大胖和小胖的体重竟然从出发的300斤降到了270斤,行了万里路居然真的减肥成功,这可是意外收获,起码小胖的父亲的愿望还算实现了。

我腿上的伤口恢复的不错,医院的大夫听了我描述的手术过程,大瞪着眼睛说我遇见江湖高人了,这种手术他们轻易都不敢做,还要过去一粒老大夫给我的药丸子,颠过来倒过去地研究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什么成份。

搜集情报的工作每个人都自觉地再做,看到刚从南边来的大车小车司机就打听路况,关于最新的青藏线的信息源源不断地汇总到我这里,好消息是青藏线全线刚刚翻修完毕。

至于和收费站冲突的事情再没了下文,什么动静也没有,就像这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我们核计这是业余欺负老百姓的土匪遇见专业土匪,被一顿棍子给镇住了,不敢找后帐。

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差点给忘了,离开乌鲁MU齐的前一夜,贺老大托付我们一件事,说他们俱乐部有位妹妹,一年前自愿去拉萨的一家孤儿院做了义工,近期大漠人俱乐部给募捐了一批衣物、药品和炊具,正好我们有后勤车配备,让帮忙给捎过去。

我们在整理五十铃车上的物资时,看到这个要送到孤儿院的大包裹,我就琢磨咱也得表示下啊,结果一忙,直到要出发的前一天下午才想起来应该去买点什么带过去给孤儿们。

和老李转了半天,最后决定也买一些药品,再采购些学习用具,因为XI藏药品缺,尤其是儿童药更缺,学习用具也是必定需要的,这样我们也采购了一大包装车。

这事办完,后勤车捆扎完毕,我坐在招待所院子里的大树下,一个人发了半天愣,一直在反复的想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还有什么需要采购的?想的头皮屑都掉了一地了,终于想明白了,都办完了,这才站起来,想找个人说会话,靠!一个人都不见了,都不知道跑哪浪去了!

没到饭点呢,这帮子狼是不会回来的,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看见个网吧的大门,想想反正也没事干,上网去吧,把离开家这20多天的经历写写,算写篇rì记。

rì记刚开个头,写不下去了,看着以前多么熟悉的屏幕,却觉得那么的生疏,索xìng不写了,随便点开个听歌的网站,闭上眼冥想一下。

总之在格尔木的三天,是忙乱的三天,也是心情极度浮躁的三天。1160公里的青藏公路起点就在100米远的地方,明天,和明天的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谁又是下一个对手,是高原还是我们自己?一切似乎只有车轮再次旋转的时候才会知道。在XI藏游荡了半年的我,8个月后又一次站在高原的门槛前,回忆却是那么地陌生和遥远。

雪山、草地、蓝天、白云、歌声、牛群,仿佛不曾变化,只有我,哪里变了,也说不清。总有些黑夜里才会出现的恐慌,现在那么清晰地站在我的灵魂面前。明天,明天,我要去证明些什么?一切很清晰似乎又很遥远很模糊……

出发前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明明心事重重的烦躁,坐起来,脑子里却又一片空白,充硬汉充了20多天7000公里,就要跑青藏线了,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这不是做秀也不是掩饰,就是害怕,那种隐隐的恐惧像一股子悄无声息的寒气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想起晚饭后,赵记者挨个把大家请到他的房间,关上门,给每个人单独的录了一段影像。轮到我的时候,赵记者淡淡的说,给每个人都留段影留段话,万一路上人没了,将来给家属也是个念想,给我录是最后一个,其他人都录完了,我可以多说几句话。

本来还以为自己对着摄像机能说点什么煽情的话,说点豪言壮语呢,其实真到摄像机启动拍摄了,那脑子里啥都没了。

抽了足足两颗烟,我就说了几句话,快10年了,我依然无比清晰的记得这几句话——“爸,妈,儿子不孝,先走了,您二老保重。妹妹,我不在了,你替我多照顾咱爸咱妈,逢年过节给我烧纸的时候别忘了捎上瓶可乐再来盒红双喜烟。”

这段影像资料没存留,我们从高原下来后,老赵就把这些在格尔木录的“遗言”删除了。后来想想,其实人到这种时候,什么荣誉啊权利啊金钱啊,狗屁,想的都是最简单的,就是给亲人说句话。

后来我和朋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顺带就说那些舍命炸碉堡、堵抢眼的英雄们,最后时刻一定想到的也是自己的父母亲人,我才不信他们想的是其他的呢!

7月20晨7点30分,早起的鸟儿在树枝上欢唱,初升的阳光柔和地照耀在我们的身上,绚丽的朝霞映衬着蔚蓝的天空,200多个rìrì夜夜的期盼,7000公里的血汗挥洒,终于迎来了这一刻。

都等着我说出发的指令呢,我却把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天边,似乎看到了本不该看到的场景——在那遥不可及的雪山之巅,在那高岸傲立的昆仑山上,我仿佛看到了一只翱翔的雄鹰,鹰眼里那锐利的冷光直shè入我的心底,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张主任看我目光游离了,轻轻地拍了下我的肩膀,让我对大家说点什么。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收回迷离的目光,定了定神看着眼前这群队友。

为了这一刻,小辫那一头秀丽的长发都开叉枯黄了,大胖小胖掉了几十斤辛辛苦苦养出来的肥肉,老范的胡子得有一拃长,小马白皙的面庞黑红黑红的,华子和老李瘦的更加的飘逸了,小辉顽强地伺候着他那台老爷车,不信佛的涛子拜了一路的庙。

为了这一刻,赵记者放弃了去拍新马泰的机会,张主任拒绝了德国啤酒节的专题制作,小李放弃了考研的准备,小张的老婆再有十几天就生了,老张家的女儿要出嫁,赵司机是和老婆打了一架穿着拖鞋跟来的。

为了这一刻,我身心疲惫,瘸着一条腿站在这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台阶上,我该说点什么?

还说什么说啊,风风雨雨的7000公里路跑下来,还用说个屁啊,都穿戴齐整地站在这里不就是等着上路呢吗!

我双手抱拳,给大家鞠了个躬,抬起手指了下南边的方向,第一个走到摩托车前,打着火,一拧油门,按响喇叭,向南!上青藏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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