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五弊三缺(下)
() 关于“五弊三缺”,寰云是听过的。一开始,“五弊三缺”并不是yīn阳先生间专门的术语。所谓yīn阳先生,也只是自谓“先生”。在诸多不不相信这一说的眼中,也就和“神棍儿”没有太大的区别。修真界中,谈起的时候,更多的时候,会称一声“yīn阳术士”。
许多年之前,随着yīn阳先生这个行业的没落,“五弊三缺”这个词就只在残存的yīn阳先生之间流传了。如今,在修真界中,更流行的是“业报”这么一个说法。不止是卜筮演算才会有五弊三缺。一般认为,“人在做,天在看”只要是有违天和的事情,都会遭受到报应。人生匆匆数十年,寻仙问道,以求长生之道,本就是逆天改命之举。羽化登仙,白rì飞升者,毕竟万中无一,孤独终老便成了绝大多数修真修魔者,在引第一缕灵气入体之时,便已既定的结局。
然而所谓“业报”,也就仅仅能称为“业报”了。什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说法实在太虚无缥缈了,青史中有名的大魔头,哪一个不是血债累累,也少有听闻引得天怒人怨,平地一声雷就把命交代了。至于“打下十八层地狱”更是无从考证。但是yīn阳先生窥测天机,遭致“天罚”却是确有其事。这里说的“降下天罚”,正是五弊三缺。
以前寰云还真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五弊三缺。按照他的理解,五弊三缺和业报的区别并不大,就是年岁久远,换了个说法。这种虚无缥缈的玄学,看不到,摸不着,哪一天真的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该来的总是会来,现在多想也是无用。然而经过阙璃一说,寰云才吓了一跳。
修真修魔之人,太上忘情、举目无亲、孤独终老,不过是五弊三缺最初等的表现形式。生老病死,自然规律,寻仙问道,逆天改命,活个几百年,至亲挚友阳寿尽时,自然就剩下个孤家寡人了。但这并不是无解的,像寰云的师傅何言道尊与阙璃的师傅鸢尾仙子,已经神仙眷侣数百年。还有寰云和妹妹璇玉,如若二人争气,同样可以携手很久。
但是窥测天机,所带来的五弊三缺,却是难以逆转的。命缺者命不长久;孤缺者,毕生无妻无子,病入膏肓者,与其关系亲密的生灵都会被克死……“五弊三缺”三为虚数,还有一些诸如残肢断体、一事无成、气运不加、一贫如洗等,各种不如意的命理缺陷。一句话,就是不能让你自在的活着。
五弊三缺,各不相同,一般的yīn阳先生,终老之时,也只会命犯其一。动辄亲人离世,飞来横祸断手断脚,可不是闹着玩的。命犯其二者,多已成就半仙之体,上知六百年,下知六百年。命犯其三者,那就是疯子,明知天机不可泄露,还非要以身殉道。
在阙璃眼中看来,当世占天卜地龟甲星象,都是小打小闹,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在她乾家的天演之术面前,都不值一提。“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又九”,普天之下,九成事物都能够用天演之术演算得出。而不论是昆仑三清宫的“九星演易”还是蜀山参膺门的“五行卦象”,再消耗了大量献祭之后,其准确xìng至多也只能够达到天演之术的八成。
这些几成几成,都是璃师姐说的。寰云对《天演》还只是半懂不懂,也无从去验证到底有“几成”,只是由璃师姐说出来,寰云心中蓦然生出阵阵寒意。在杀阵中,同样有以jīng血献祭,更有甚者使用活人灵兽活祭的绝杀之阵……就好像说,用一百块中低阶灵石,摆出的阵法,便可诛杀大乘道尊。这已经可以用深深的恐惧来形容了。
果不其然,阙璃坦言,她们乾家,家道中落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各种各样的命理缺陷。叔伯辈数十人,无一人幸免,她的父亲,一人便独占了九种。并且一人遭罪,祸延子孙。阙璃也不忌讳,直言戏称,乾家就是一个被诅咒的家族。自推演出第一幅星图之始,冥冥之中,身体就会和某种……建立起一种若有似无的联系。到底是什么东西,阙璃也说不好,等过几年,寰云自己感受一下,就知道了。与此相对应的代价就是——“三缺”。
“云师弟,我不是故意的。”无论那一rì,在昆仑玉清宫朝清殿顶上,阙璃出于何种理由,居然将家族秘不外传的禁忌术法教给寰云,现在都不重要了,木已成舟。
“额……那个……”寰云听到了自己一下子就挂上了三种命理缺陷,眼中闪过了一丝的迷茫。“五弊三缺”若按中医的说法就是,绝症,无法被治愈!但是不知为何,寰云却是一点也生不起气来,或许……当初在知道有“五弊三缺”的存在之时,就已经准备好了……又,或许,这只是给自己的一个安慰罢了,“璃师姐,你不要这么说,‘天演’是我自己想学的,又不是师姐逼我学的。师姐肯教我,我谢师姐还来不及呢,怎会……怎会……”说到后面,连寰云也编不下去了。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本是自己向云师弟道歉,现在却像是云师弟在安慰自己,后面阙璃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云师弟,你听我说,不就是‘五弊三缺’嘛,你刚刚学,没有大事的,躲不过,摔个跤,咳嗽两声也就过去了。你看我,命犯六缺还不是……”阙璃也说不下去了,自己八字硬,寻常人如何能比……
“璃师姐,让我一个人,想一下,可以吗?”突然有人对你说,你有病,还治不好了,而且一次得了三种,即便是风寒这种小病。也不是可以马上接受的。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不要用‘天演’来算我,也不要算我爹,我的叔叔伯伯也不要……还有,你师傅……”阙璃只是想转移话题。
“璃师姐,我没事,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姐。我只是想一个人……”
寰云都这么说了,阙璃从储物袋中取出几片粉红sè的玉简,就放在地上,“云师弟,这些……你不想看,就一脚踩碎了,我先走了,你自己也早点……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