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你在想什么？”纪卫平看曹天翔拿这个小葫芦默然不语，就催促他说，“赶紧想想办法医治病人吧。”
曹天翔回过神来，向顾正阳要了一个小杯子，将小葫芦里的药全部倒进杯子里，然后很小心地将小葫芦递给洪山达，用一种很柔和的声音说：“山达，这个小葫芦你一定要保管好，这比你的草药还贵重。”洪山达接过小葫芦，用袖子把小葫芦周身擦了擦，朝曹天翔点点头，洪山达一下子觉得曹天翔很亲切，对他说，“这些药够吗？不够我再去灵蛇谷采药。”

曹天翔对洪山达说，“你先回去休息，按时服药，如果有需要我再来找你。”洪山达很听话的跟一个护工一起走出了办公室。曹天翔对纪卫平说：“用这个草药，配合欣康一号，给最重的四个戒毒人服用，看下效果如何，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纪卫平想了想说：“现在确实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老曹你和顾所长先去给病人治疗一下，看看效果，我在这里等你们的消息，我和小潘还有一些工作要谈。”曹天翔和顾正阳齐声说“好”，然后两人一起去了重症监护室。

“小潘，你今天的行动怎么样？”纪卫平问。

“今天本来要布置抓捕，但是有个新情况，邱化宁提到可能最近有一笔大宗海欣毒品交易，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有实施抓捕。”潘步青把今天现场的详细情况向纪卫平做了汇报。

“你做得对，我来和省厅情报处联系，让他们给我们提供些支援，争取一网打尽。另外，上次专项行动一共查到多少海欣，如果万不得已，恐怕……”，纪卫平没有把话说完。潘步青明白纪卫平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曹天翔这次不成功，为了不死人，只能用海欣救命，但是这些海欣目前都是证物，不能随便动的，作为缉毒中队的队长，潘步青再清楚不过，纪卫平当然也是心里有数的。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犯难。

曹天翔和顾正阳走后约一个小时，曹天翔推开办公室的门，急切地对纪卫平说：“纪局长，恐怕要出问题，药效不明显，也许洪山达因为长期服用这种草药才起的效果，现在2号床已经病情危重，一点草药估计难以救命啊，他的体温已经到四十一度了，必须立即想办法。”纪卫平听了心里一惊，看来只能硬着头皮请示一下吴新雄厅长了。纪卫平嘀咕了一声“豁出去了”，拿出电话拨通了吴新雄办公室的电话。“嘀……嘀……嘀……”，伴随着电话连接声，纪卫平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吴新雄会不会同意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卫平，是你啊，接到你的电话肯定没好事。”

“老首长，是我，纪卫平。海欣来源有线索了，但是我需要厅里情报处支持一下。”

“好的，没问题，干的不错。”

“还有一件事情啊，戒毒所里有几个危重戒毒人，朝不保夕啊，现在也没有什么特效药，你看……”

“一定不能在出人命了，如果被媒体知道了，社会舆论会怎么看，我们这几年拼出来的成绩也完了，zhōng yāng首长刚刚肯定过我们的缉毒工作，压力很大呀。按照岑省长的指示，你要千方百计确保人员安全。”

“我现在该想的办法都想了，我现在需要，需要这个，海欣。”

“你说什么，纪卫平，纪局长，你要干什么？你要犯错误的！”吴新雄提高了声调说。这句话曹天翔听到了，曹天翔知道，现在只有给2号床戒毒患者注shè海欣，没有其他办法了，他咳嗽两声，拿起桌上的笔，写了两个字“科研”。纪卫平正满头冒汗，看到这两字如获至宝，急忙说：“是科研用，您不是说紫芝戒毒消瘾药物研究中心要什么给什么吗？现在需要海欣做科研，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好你个纪卫平，你吓了我一跳，南明市刚刚缉毒行动缴获了多少海欣？”

“那些现在还不都是证物吗，案子没结，不能动啊。”

“我不知道那是证物？我说要你动这些海欣了吗？”

“是，是，是，怪我多嘴，主要是现在情况紧急，紫芝的人现在rì夜赶工，现在需要立即做试验，否则赶不上医治戒毒所的危重患者啊。”

“你少罗嗦，我让潜山市禁毒办把他们刚刚结案收缴的海欣立即空运给你们。”说完吴新雄挂了电话。

纪卫平放下电话，对曹天翔说，“老曹，多亏了你的主意，要不然我一定会被骂个狗血喷头，外加不讲原则。”纪卫平心里还真有点后怕，自己刚才是有点冲动了，这种请求根本不应该向上级提出的。

“紫芝现在也确有需要，研究所里根本没有海欣样品。”曹天翔答道。

“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纪卫平问。

“欣康1号的升级版欣康2号今天下午就能出来，海欣一到，就立即开展动物实验，如果没问题便拿来给危重患者使用，只好搏一搏了。”曹天翔对其他人说，不知什么时候，顾正阳和戒毒所的几个领导也进了办公室。

纪卫平心里知道根本没什么升级版的欣康2号，曹天翔是想帮自己，用这个说法掩人耳目，想到这里，纪卫平感激地朝曹天翔点了点头，也为曹天翔圆谎说：“你原本不是说昨天就能出来吗？今天不会又出问题吧？”话音未落，纪卫平的电话就响了，他一看是潜山市公安局的刘政委打来的，赶紧接电话。

“喂，老刘啊，我正等你电话呢。”

“老纪，我知道你急用，两百克海欣，已经由专人押护去南明，你安排人把交接手续办一下。”

“好，我马上安排人到机场接来南明的同志，还是老交情顶用啊，多亏你老刘，真不亏我和你一个战壕里滚血水。”

刘政委和纪卫平都是转业军人，当年一起参加过越南自卫反击战，是生死之交。纪卫平通完电话，对潘步青说，“潘队长，你立即到机场接潜山公安的同志到局里，他们从潜山过来约莫四十分钟就好了。我现在就回局，准备交接海欣的手续，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拿海欣给紫芝做试验。老曹你回去准备试验的事情，顾所长你在这里盯着，每半小时给我报告一次这里的情况，大家分头行动。”说完纪卫平带上jǐng帽，大步走出办公室。众人随即散去，各自行动。

与潜山公安交接完海欣，纪卫平亲自带五十克海欣和潘步青一起到紫芝戒毒消瘾药物研究中心，虽然要用海欣，但是如何用他还真不放心，说实话他还期盼着洪山达的草药能够起效，就不用海欣了，纪卫平心里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到了研究中心门口，纪卫平突然对潘步青说，“小潘，戒毒所那边我实在不放心，你乘我的车子现在立即赶到那里去看下情况，如果情况确实紧急，你立即报告我，万不得已，没做好动物实验的欣康2号也要用。”潘步青说。“是，纪局，还是您想的周到，我现在马上过去。”

纪卫平确实担心戒毒所里危重患者的情况，但是他内心里也有意想支走潘步青，虽然潘步青是他的亲信。纪卫平心里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也不想潘步青卷入这件事情，以免万一出事耽误前程，纪卫平心里很乱，不知不觉来到了曹天翔门口。曹天翔看纪卫平带海欣来了，起身正准备关房门，他的助理看有客人来，就送了两瓶纯净水过来，曹天翔接过水对让他说：“你先去忙吧，这里没什么事了。”曹天翔关上房门又上了两道锁。两人在屋里的谈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一个小时后，潘步青打来电话，纪卫平接通后潘步青说：“纪局长，二号床和三号床病人情况很严重，我让顾正阳和您通话。”

“纪局长，二号床和三号床恐怕必须尽快用药了，体温已经四十一点五度了，给我们的营救时间估计已经不足一小时了。”顾正阳说。

“我马上带紫芝的人去戒毒所，你们密切关注二号和三号床的患者。”纪卫平说完挂了电话，对曹天翔说：“按你说的办吧。”

曹天翔立即招来杨叶文说，“立即带上添加了乌蔓藤和冰克骨的新药到戒毒所去。”

“曹总，这些药还没有做过实验呢，不会出问题吧。”

“乌蔓藤和冰克骨也算是我们比较成熟的药，问题不大，现在人命关天没时间多想了。你再带上助理研究员小王，快去。”交代完杨叶文，曹天翔拿起桌上秘书送来的两瓶水说，“一人一瓶吧，半天了连水都没顾得上喝。”纪卫平拿起水瓶，在手上垫了垫，对曹天翔说，“走吧。”纪卫平和曹天翔一行乘坐研究中心的急救车，一路鸣笛飞奔戒毒所。

戒毒所里海欣特护病房里，四个重度毒瘾患者一动不动的躺着，让人感觉随时都会变得永远不会再动。电子体温计显示，四人的体温都已经逼近四十二度。曹天翔对杨叶文说，“快给他们服用欣康2号。”杨叶文对戒毒所的医护人员说：“快去拿水来？”曹天翔对杨叶文说：“来不及了就用我这瓶吧，还没拆封呢。”纪卫平赶紧把自己手里的水也递给杨叶文说：“还有我这瓶，也没开封，抓紧时间。”曹天翔说：“我这瓶差不多就够了，纪局长你都一天没进水了。”纪卫平说：“什么时候了，活人还欠这口水？”说着把水塞给了杨叶文。杨叶文将两瓶水分倒入四个杯子，每个杯子里倒进几粒欣康2号，搅拌后对医护人员说，快给患者喂服。杨叶文、小王和两个戒毒所的医生喂药时，纪卫平说，“大家都退出病房吧，不要打扰医护人员施治。”众人听后都退出了病房。曹天翔拿起纯净水的瓶子晃了晃说，“快没了，看来我们得去顾所长办公室讨杯水喝了。”纪卫平也拿起水瓶摇了摇说，“只好这样了，我们呆在这里也没有。”纪卫平、曹天翔和潘步青、顾正阳四人一起朝顾正阳办公室走去，路过紫芝戒毒研究所的救护车时，曹天翔说，“急糊涂了，后备箱里还有水”他打开后备箱，拿出四瓶水，分发给大家，然后把两个快空的瓶子随手丢进后备箱。几个人站在戒毒所的小花园里谈论着欣康2号到底会不会起效。

不一会，杨叶文等人从特护病房出来了。曹天翔迎过来问：“全都服下去了吧？”

“一点没剩，连刷杯子的水都喂下去了，今天调制的欣康2号数量少，怕量不够影响效果。”杨叶文答道。

“现在效果怎么样？”曹天翔很关心疗效如何。

“现在刚服用，还看不出来，不过病人的体温的上升趋势基本停下来了，需要等一下才能看出效果。”杨叶文道。

听到杨叶文说患者体温上升趋势得到控制，顾正阳很兴奋，忙问“很好，欣康2号还剩下的有吗？要不要留下一点给戒毒所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两个人的量，不过这个药还没经过实验，这次是万不得已才用的，研究中心已经在开展动物实验了，结果最快明天能出来。”杨叶文介绍说。

“暂时留给戒毒所吧。”纪卫平对曹天翔说，说完他又对顾正阳说：“万一要使用，必须经我同意，知道吗？”顾正阳一边答应，一边让戒毒所的医护人员收好剩余的欣康2号，交代他们要妥善保管。

这时一个护士从特护病房出来，兴奋地对大家说：“几个重症患者体温都已经退到四十一度以下了，而且还在下降。”这股兴奋劲立即在在场的人中传递开来，大家纷纷向曹天翔和杨叶文表示祝贺，杨叶文非常高兴，回应着大家的祝贺。曹天翔面带笑容和纪卫平对视了一下，对纪卫平说：“要感谢纪局长的大力支持啊。”纪卫平点了点头，对大家说：“这里的情况好转了，我还有事必须先走了，顾所长，现在病人体温每降一度你给我汇报一次。”说完与众人道别，和潘步青返回jǐng局。

欣康2号终于起效了，众人散去后，顾正阳回到办公室。他靠在沙发上刚坐定，电话就响了。

“喂，是哪位？”

对方沉默不语。顾正阳有些不耐烦，又问：“你到底是哪位，你要找谁？”对方依然是沉默。突然，顾正阳打个激灵，坐直身子，怯生生地问：“您是于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