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矛盾激化
新婚燕尔,rì子妙不可言,时光如追星赶月。三年来,郑少岗享尽天伦之乐,夫妻相敬如宾。可是白睿总不见怀孕。这对已过不惑之年的郑少岗是个心病,他为此伤透脑筋。起初他以为是自己有毛病,曾瞒了白睿到医院检查,结果xìng机能正常。
这么说,问题是在女方了。郑少岗是受传统观念影响最深的孝子,为了传宗接代,他只得如实摊牌。当他试着动员白睿去医院检查时,她立刻沉下脸。
“以后不许你再提这个,不然我生气了。你愿意让别人看我赤身**?”
“你是医生,还怕这个?”
“说不定是你不中用呢!”
“我没问题,你看!”郑少岗把事先准备好的化验单取出给她看,她却连看也不看,狠狠撕成碎片。
“如果我有问题,你不要我了?”
“我决不是这个意思。我爱你的心至死不变!只是为了后代,有病就得治。”
“我不去检查,我宁愿离婚,你另娶一个吧!”
“哎呀,可不能提这个!千万不能……”
白睿扑到床上痛哭起来。婚后三年,两口子头一回闹了。白睿越哭越伤心,最后跑了出去。郑少岗没有去追。晚上,曾宪洁、吴妈、卫萍和小张才拥着白睿进来。二人和好如初。
郑少岗挨了这一次,好久都不敢再开这个口。虽有满腹心事,也唯有沉缅于怀。可是心病化不开,他总想弄个水落石出。后来,有个清华的老同学给他出个主意,化验人尿可以看出问题的所在。他决定试一试。
有一天清晨,郑少岗从尿壶里倾了一小瓶老婆的尿进中山医学院,找到老熟人刘炜君医生,把来意阐明。刘老便替他开了张化验单,还亲自带他到检验科。权威出面,检验师即刻动手检验,并说次rì上午可出结果。第二天一早,郑少岗匆匆赶去拿化验结果,可他看不懂,只好又去请教刘炜君医生。刘老看了单子说:
“你爱人的尿液中发现在非正常量的女xìng荷尔蒙。”
“女xìng荷尔蒙,那是什么问题?”
“它是一种孕激素,就是能避免受孕的化学药物,或者叫避孕药吧。”
郑少岗目瞪口呆。
刘炜君没有留意他的神sè,仍然道:“你爱人的身体毫无问题,请放心。她不过为了防止受孕才服这种药——怎么,你的脸……难道说,她没有告诉你?”
郑少岗回到家里,诸事不干,专等妻子下班回家。这回他铁下了心,别的犹可原宥,唯独最恨的是欺骗!
白睿很晚才回家,一进门就嚷道:“渴死我了!渴死我了!”
郑少岗忙沏来一杯茶,冲进速溶咖啡。她接过一饮而尽,抹抹口,扭身坐到沙发上。
郑少岗挨近坐下,握着她一只胳膊,抚摸一阵,拿到唇边轻轻吻着,小声问:“告诉我,你为什么……吃荷尔蒙?”
“什么?”白睿跳起来,奇怪地打量他。
郑少岗迎着她的目光:“我都全懂了。”
“没这回事!”她大声说,面sè却苍白起来。
郑少岗以软对硬,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别哄我了,亲爱的,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都是假!”她抽回手,起身,离他两步。“少岗,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也笃信科学。亲爱的,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你胡说八道!你造谣!”她用手指郑少岗。
郑少岗软功用尽,把化验单在她面前一扬。她一手夺过,打开看,怔住了。她故伎重演,又把化验单撕成碎片,扔在地上,冷笑两声,对他吼道:“就是这样,你想怎么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想让生养破坏我的体型!”
“结婚生养,天经地义!”
“在国外,结婚不生养的多呢。”白睿忽然息怒,坐在沙发里,双手扳过他的肩膀,“看你,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郑少岗虽然没有被缴械,声调却也缓和了下来。“这不是小事,睿。我怕你是心头有事,才这么呢。要不三年了,会一直瞒我?”
“你说!我心中有什么瞒你?”
“我要知道,也不会当三年傻瓜了。”
白睿面孔灰白,连手都打颤。她站起,一手撩开裙摆,现出小裤,一手指着那里。“郑少岗!背着你我已经和别的男人睡啦,怎么样?”
郑少岗见她不知廉耻,怒不可遏地搧了她一巴掌,而后愤然转身跑出房间。茫茫夜空,月sè依稀,星辰无光。
草坪上,朦胧一片。风无影,树有声,使夜更添凄凉。远处的楼宇,惨惨淡淡地亮着灯。这一切都使他顿生压抑之感。他望空流泪,他开始懊悔刚才的举止,慢悠悠走回房间。
灯还亮,白睿却不见了。枕头边,扔有一张小纸条:
“少岗,我走了。我不配做你的妻子,把我从你的生活中抹去吧。我也悔极当初,可现在觉悟犹未为晚。我们好说好散,各奔前程。
再见。
白睿即夜”
郑少岗一阵眩晕,倒在床上。
第二天一早他向钱正清请了假,匆匆往新华医院。岂料白睿根本就不到医院来,留给她值班用的房间也没见她的影子。他只好转到外二科,找到曾宪洁和小张,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讲了。
曾宪洁和小张分别打电话到本院的几个门诊部去询问,都说不见。曾宪洁未免奇怪,想了想,说新华医院还有个微生物试验场在市东郊一个荒坡上,门边有一块木牌,写着“新华外科医院微生物试验场”十二个黑字。
旁边还有一块画着个骷髅的木牌,上写“危险勿近”四个字。
郑少岗毛发齐竖,战战兢兢走近铁栅门向里张望:青青的草地间有一条幽幽小路笔直向前,树丛中可见一些房角。墙很白,静悄悄的,给人一种荒凉和恐怖之感。
他壮壮胆,推了推锈蚀斑剥的门,冷不妨“嗷”的一声,窜出一条老大的狼狗来,一口就咬住他一边裤脚!他本能地一缩脚,用力把铁门一拉,把狗隔在里面。
狼狗“汪汪汪”狂吠不止,很快就见有个高大的男人朝铁门走来,隔着铁门打量郑少岗:“你有什么事?”
“请问,白睿医师在里面吗?”
那人朝郑少岗挥挥手,不耐烦地说:“走走走!我们这里是细菌试验场,没什么‘白锐黑锐’医生。”
说罢,“当咣”锁了铁门,走两步,回头对郑少岗说,“狗牙齿有毒,再来咬死你!”说着,扬长而去。郑少岗呆了一阵,悻悻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