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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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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剑光一闪,现出一个人来,那人开口便问:“牧师弟?那边的可是牧师弟?”
老天爷似乎很想和他开玩笑,才想到这人,便将他送到眼前来。不过,这个意外只是让他呆了一下,接着一个转念,他脸上那得见故人,惊喜交织的模样,便已生动地显现出来。

天空中一声长笑,白玉堂轻轻跃了下来,搭着苏牧的肩膀。苏牧笑了,一如既往地有些腼腆:“白师兄好俊的功夫,瞧见你御剑飞行,可是把我羡慕的紧。”

白玉堂闻言也笑了:“昨rì我才出关,就听师傅说山下和我一道来的人中,有一人入门之前被妖道所迷惑,误习了妖法,如今已是筑基有成,却不知那人便是你,今rì才听到你的名字,没想到你以前竟然还有这样的遭遇。”

苏牧瞧着白玉堂有些清秀的小脸,心中知晓他是有意隐去清彦长老救他,不忍看他一身上好资质却误入歧途这一段,他这是有心要试探,苏牧立即有些显得局促,唯唯诺诺道:“因祖母yù求长生,而又一心向道,却是肉眼凡胎,轻信妖道之言,这才险些误入歧途,好在没有酿成大错。”

两人说说笑,并肩而行,白玉堂说些修炼时的难处,还有宗门内的趣事,苏牧则在一旁附和,并且解说了当初因为误习妖法,之后得清彦长老解救,又得遇仙缘的经过说了一番,自然是把路上遇见罗刹鬼婆那一段给隐去了。看上去两人倒也颇为合拍,一副感人的旧友重逢模样。期间,白玉堂邀苏牧下午一道去听课,苏牧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苏牧想要随口找个理由离开,正要开口时,却看前面的白玉堂脸上一滞,头脸偏了一个角度,呆呆地看向一边。心有所感,也往那边看去,却见有三四个容貌绝美的女修正登上峰来,罗裙飘飘,云气绕体,不类凡俗。苏牧怕他出丑,咳了一声,扯了扯他的衣角,唤道:“白师兄?”

白玉堂猛然一惊,回过头来,看到苏牧似笑非笑的表情,本能地咳了一声,想装个正经模样,但最终还是尴尬一笑,且又叹了口气:“牧师弟见笑了……唉,顾瑾师姐这几年出落得越发动人了,清冥师兄果然艳福不浅。”

苏牧这才若有所觉的看了过去,又向白玉堂笑道:“果然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白师兄你不厚道哦!”

人心就是这么奇怪,如果在那种情况下,故做假正经状,必然会引起对方的不满和jǐng惕,可一旦投其所好,两人的心理距离便会大幅拉近,甚至惺惺相惜,白玉堂便是如此,给了苏牧一个你是“同道中人”的眼神。

那头的诸位女修已看到了他们两人,笑着打招呼,白玉堂一本正经的回礼,一丝不苟,苏牧也有样学样,倒像个未脱稚气的童子。等那几位女修远去了,他们两人才相视一笑,感觉比从前更加亲近。白玉堂似乎在弥补方才言语上的过失:“其实,这些师姐虽然与我们同辈,但早到十多年、几十年,上百年的都有,师弟你万万不可只看表面,她们的修为可不是我们能比。”

苏牧心中暗笑,表面却是做不好意思状,喏喏受教。下午上课之后,白玉堂又为苏牧介绍了东华剑宗的北斗七剑,期间又说起了那位顾瑾:“大师伯至今未曾开门收徒,二师伯玉衡的大弟子便是清冥,三师伯天璇的大弟子是那位宋师姐,四师伯天玑也未曾开门收徒,五师伯瑶光的大弟子就是上午看见的那位顾瑾师姐了,排行老六的天枢道人便是我师傅了,我是最小的弟子,大弟子便是东华剑宗弟子第一人公孙锦,七师叔开阳一直醉心炼丹,倒也没收过弟子,只有两个端茶倒水的童子。”

苏牧心里不禁好奇,头次听闻北斗七剑的消息,以前也不敢问的过于详细,如今正是好机会,这还关系到他以后或许就是拜在其中一位的门下,笑着问道:“为何天权仙长和天玑仙长未曾收徒,你说那位开阳仙长醉心炼丹,所以不曾收徒,我倒是理解,却不知这是为何,说不定两位仙长早些收徒,这东华剑宗弟子第一人的名头也落不到你大师兄头上去。”

白玉堂翻动白眼,没好气道:“天权师伯整天喝个烂醉,谁敢把弟子交给他,天玑师伯是剑宗二代弟子中,公认天资最高的一位。她修道数百年来,已在修真界闯下了好大的名头,且xìng好远游,足迹遍及海内,交游广阔,人脉极广,隐隐然为东华剑宗锋芒最盛的一人。给她弟子,那也要能找到她人在哪。”

苏牧内心正在为以后拜谁为师比较好而纠结时,白玉堂又开始了他的演说:“说起我大师兄为什么是东华剑宗三代弟子第一人,那也是有凭据的,他如今已是东魏天策上将,天子之下第一人,就连东魏的五方诸侯都不是他的对手,二代弟子中可是有好些非嫡系弟子都不是他的对手,天生便是光环耀眼。”

“哦!非嫡系子弟?非嫡系不都是在山下别院中授课吗?”

白玉堂鄙了苏牧一眼,叹息道:“非也非也!你以后说不定就拜在非嫡系的子弟手里,三清殿中那么多弟子,若是都由四位嫡系仙长教授,哪里忙的过来?”若是不能拜在嫡系手里,这神霄御雷诀必定是拿不到手,如何是好?他可不想,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立即便是失望。白玉堂哈哈一笑:“师弟,和你开玩笑的,灵虚仙长都帮你在掌门面前进言了,你以后必定是板上钉钉的嫡系。”苏牧虚惊一场,忍不住抱怨,又试探道:“不知道白师兄修习的是四法三诀中的哪一门神通?”“我修习的是师傅自创的一门神通,我师傅修习的却是清心化气法。”苏牧不敢多问,便止言不语。

———强烈的痛苦,已抽干了他体内最后一点力量。过去的数月中,苏牧早已经体会到yīn煞噬体的痛楚,但他并不是只吃闷亏,它也逐丝的抽出他体内积淀的各类污物,客观上倒有伐毛洗髓之效。yīn煞与苏牧心窍共存,长期jīng炼,就医治层面而言,是更难祛除,然而就xìng质来说,倒和苏牧有了共通之处,甚至等于苏牧的另一个器官。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事情也算单纯,结果虽有变化,也在可以预料的范围之内。但他却在一直以来,都忽略了重要的一点,yīn煞噬心,在方才那一切成立之前,必须先经历过yīn煞噬心之苦,这一点是他所没有料到,算算时间,距离罗刹鬼婆种下yīn煞,正好一年整,自从入了三清殿之后,他修习了一些化气和感应的法门,对付yīn煞自认从容了许多。可他还是小瞧了这yīn煞,否则罗刹鬼婆哪里敢放心大胆的让他独身入东华剑宗,如今这噬心之痛,比之平rì噬体之痛,更甚之千百倍,叫他一个少年郎如何能够忍耐,本来他自认已是意念非凡之辈,但终究还是小看了这yīn煞,小看了大名鼎鼎的罗刹鬼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真的要去吸食jīng血吗?”苏牧内心的挣扎胜过此刻的痛楚,我不要变成那种妖魔的样子。可是,我还不想死!但这痛不yù生的感觉却叫他不能自己。

我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这一步,我好不容易骗取了灵虚的信任和同情,我还不容易上了东华山,有望争取成为东华剑宗的嫡系,我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总有一天会有希望摆脱这yīn煞,苏牧在心里恨声道:“罗刹鬼婆,你不让我活,我偏要好好的活下去。”好比灵虚,那时明明动了将他赶出东华剑宗的念头,可他如今却好好的在这,还获得了灵虚的信任和同情,那绝不是偶然,或是运气,那是依靠他自己的心计,将灵虚的每一个动作表情都算计在内。苏牧闭上眼睛,回想起那时候一点一滴,都开始算计在心。

那时候面对眼神中带着淡漠神情的灵虚,他近乎本能地调整了面部肌肉──唇角微微的下垂,颊侧轻轻的抽动,摆出一个孩童倔强且又委屈的神情来。最妙的是,这神情就仅仅是微露三两分,可说不咸不淡,恰到好处,没有一丝做作。就是这一番微妙的调整,令灵虚生出些许歉意,苏牧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明悟,自己那时候的反应太过了一点,灵虚方才表露出一点疏远之意,就被自己感觉到,自己的察言观sè,也把握得“太”准确了一些,这是一个失误。

这一刻起,他便将这数月时所经历的事情,在脑中思考了一遍,仔细寻思是否有什么不稳妥的地方。白玉堂心思还算单纯,想来几年之内,也不至于变了xìng情,还是可以利用的。那云袍、丹药也就罢了,若能由他向宗门引荐,方是最要紧的事。我的时间紧迫,这十年时光转瞬即逝,如果到时不成……”想至此处,心脏猛地一抽,继而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

黑暗中,苏牧咬紧牙关:“我偏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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