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平平无奇
飞贼刘三留下四件东西。其中一个黑木雕刻的小匣子,清楚注明着“富掌柜的传家宝”字样,而其余三件,则是一本秘籍,一把宝剑和一条腰带。除此之外,刘三居然还破天荒地掉了几两银子,首次击杀,果然不同凡响!
黑木匣子自然由岳衡笑纳,宝剑和腰带都是需鉴定的装备,两人都没学鉴定术,只有去钱庄解决了,至于那本秘籍,封皮上用标准的汉字行书言简意赅地写着“基本腿功”四个大字,顿时令岳衡眼睛一亮。岳衡练过跆拳道,算得上个中高手,腿法出众,若不是出生时的选择有限,铁定会考虑基本腿功的。
风铃一看就看穿了岳衡的企图,她大大方方的将秘籍和宝剑递给了岳衡:“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这么稀罕!”
岳衡毫不掩饰自己的急迫,当下就使用了,笑道:“咳,聊胜于无嘛。”
系统提示:你习得基本腿功。
岳衡乐呵呵地按照书中所述的方法压了几下腿,兴许是心理作用,他自我感觉腿部的柔韧度似乎比没学之前要强上几分,很有些兴奋。于是,岳衡投桃报李,他慷慨地将宝剑给递了回去,“队长,这个我就不要了,咱们拿去鉴定,换钱分了吧。”
“咦,你不是要立志学剑的吗?”
“是呀,不过么,”岳衡晃了晃左手中的青铜剑,无所谓道:“练功用这个就足够了,反正都是剑,至于练级么,我有飞刀,随便搭把什么剑,能破防就成!以后有机会再弄把更好的,咳咳,倒是花钱的问题,一定需要解决。”
“你可真是jīng打细算!”风铃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哪里哪里,虚拟生活也是过rì子嘛。”对于自己的勤俭作风,岳衡一向引以为豪。
风铃似看见外星人一样盯了岳衡几秒,最后还是同意了:“行,卖了换钱。”
两人打了BOSS,得了装备,立刻就熄灭了练级的心思,干脆一同回城去了。
来到白帝城门,隔着老远就看见许多人围住一道榜文议论纷纷,两人都是好奇心旺盛之人,也兴冲冲地挤进去观看。
岳衡一看,顿时苦笑不得,咳咳,这件事还真挺有趣的,竟然和自己大有干系!
通缉:唐门弟子一名,附照片。如有杀死此人者,以系统录像为证,可向宋家鹰飞领取白银一百两。
我晕,这不是倒霉催的吗?岳衡摸了摸口袋,里面仅有三两纹银,还是出生入死杀BOSS分到的,换个角度思考,一百两纹银的赏格,足以让大部分初入游戏的玩家们舍生入死的了!
“何必呢?不就是“切磋”了一下吗?”岳衡心里那个郁闷啊,看架势,署名鹰飞的家伙八成就是那青年刀客了,想不到他竟然这么输不起,居然还玩起了人民币战术,岳衡摇了摇头,暗想:“明明我们有两个人呀,为什么就只通缉自己一个?风铃呢?干嘛就放过了?哦,可能他只拍到自己一人的照片。”
榜文上的照片,似乎是青年刀客临死那一刻抓拍的,匆匆而就,角度光线都没选好,有些模糊不清,加之岳衡长相的最大特点就是没什么特点,虽然人群中有几个家伙将目光落在他这一袭颇有唐门特sè的紧身黑衣上,却没认出来。岳衡强烈鄙视人民币战术,可也深知其恐怖威力,他下意识地低头、扭身,匆匆离去。
走不几步,一只白鸽落在岳衡肩头,很吴宇森式地扔下一封信,飞走了。
岳衡拆信,只见上面写着:“你出名了,100两耶,我都动心了。”落款风铃,附加一张笑脸图片。
岳衡一阵天旋地转,低声对风铃抗议:“晕,你别闹了,我心脏不好。”
“哈,那你又欠我一命。”
“好好,依你。”岳衡感慨,自己明明差点被人卖了,咳咳,虽然是开玩笑,可也不至于变为欠人一命啊,难道咱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两人进城,岳衡提议兵分两路,风铃鉴定,自己交任务,两人约好在唐门镖局见面,就各奔东西了。
岳衡一路小跑来到太白酒楼,交割任务,换到了梦寐以求的剑南chūn。咳咳,这美酒佳肴本也是游戏中的一大卖点,sè香味俱全,只要出的起钱,玩家便可以尽情享受,既满足口腹之yù,还不虑吃多了伤身,着实是一举两得。不过么,据说由于知识产权和zhèng fǔ税收的缘故,在酒楼饕餮一顿的价格并不菲,似这五十贯钱一壶的剑南chūn,就绝非一般人可以享用的。
所以岳衡拿到酒时,心情十分激动,十壶酒,五百贯钱呀,若是卖给某个酒囊饭袋,自己在江湖里的第一桶金就算有了。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终于理智战了上风,选择老老实实地回唐门,继续任务。
唐门镖局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岳衡心不在焉地走着,忽然,他前面两个迎面走来的玩家呼拉一下,让开了老远,岳衡立刻jǐng觉,接着便感到背后一阵劲风袭来,他不暇思索,飞身前扑,险险地躲过了一剑。岳衡闪电般的回头,正好对上一个大鹰钩鼻子,以及一双饱含仇恨的眼睛。
靠,不死不休啊!
岳衡足下发力,直奔着镖局大门跑去,身后的鹰鼻剑客急了,高声大喊:“他在这儿,快来。”人群中,又有两人扑上,为首的,正是才从地府返回不久的青年刀客。
不过他们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岳衡三步并作两步,抢先跨入镖局大门,然后站定了身子,咳咳,这可是门派安全区,闲杂人等免入。岳衡站在门内,颇为有趣地看着眼前的几位追兵,耸了耸肩,淡然一笑,回身就走。
青年刀客怒气冲冲,大喊:“你叫什么名字?”
岳衡置若罔闻,径自去了,开玩笑,给您名字干什么,让您再玩别的花样么,咱老人家可不受这个激。
须臾,一只白鸽无声无息地自镖局飞出,岳衡向风铃发出了示jǐng,毕竟风铃也是杀人元凶之一,不得不防。
风铃回信,语气不让须眉:“让他们守去,守死最好。”一会儿又来了封信:“jīng铁剑:jīng铁打铸的长剑,锋利75,质地100,重五斤七两;行云束带:质地20,特殊:储物空间五格。束带我要了,剑有个朋友出价200两,卖不?”
“卖!”岳衡立刻回信,居然有人充大头,咱岂能不配合?朋友的朋友,一旦见了面,也就是朋友,那可就不好意思宰了,这事须得当机立断。这把jīng铁剑仅比白铁剑稍好一些,连工匠武器的边都没沾上,能卖上两百两银子已是个奇迹,一人一半,百两纹银足够岳衡缴纳高级副业的入门学费了,比方鉴定、炼药、锻造等等,嘿嘿,那可都是未来能赚钱的职业。
人逢喜事jīng神爽,岳衡心情愉快地进了后院,不多久,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任务大餐,摆在唐安师叔面前。
唐安师叔连饮十壶美酒后,终于一反常态,十分高兴,道:“难得遇到如此乖巧的孩子,我久不用剑,什么剑法啊招式的,都已忘得差不多了,这样吧,我传你一手独门的用剑心法,如何?”
系统提示:唐安师叔yù向你传授左手剑决,习成后用剑时,左手的灵活度可等同于右手,此心法系统评价五阶中品,是否学习?
我......不学!
岳衡本是两眼放光,听闻提示后,立刻垂头丧气,选择了拒绝,他左手拔剑出鞘,十分娴熟地练了一套太极剑法,接着又演示了几招从燕赤侠那里学得的松风剑法,招式衔接之间,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咳咳,岳衡的运动神经十分发达,左右手本就可互换模仿许多复杂的动作,在游戏中,他更是如鱼得水,练就了一对神奇的双巧手,左右手的灵活度几乎一样。左手剑诀对于其他剑客,或许是出奇制胜扬名立万的法宝,珍贵之处甚至不下于传说中的“双手互搏术”,但对于岳衡而言,却十分的鸡肋!
岳衡心里甭提有多沮丧了,武功的品阶越高,获得几率就越低,左手剑诀已五阶的高级武功,只有完成极高难度的随机任务,甚至是隐藏任务才有机会获得。
因此,岳衡看向唐安师叔的眼神,颇为忐忑,无奈,甚至是带了点儿乞求,自己好歹也算完成了高级武功任务,系统多少得给点儿补偿吧。
面对岳衡的拒绝,唐安师叔并没表现出太多的意外和失望,却对岳衡表演的左手剑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若有所思:“你的剑法是道家的路数,先‘全身’,再‘谋攻’,未求胜,先虑败,”顿了顿,又道:“前一套是至柔的剑法,你若能练到化柔为刚,亦刚亦柔,威力不可限量,可惜你内力浅薄,天xìng活泼,不懂道家守静之理,唉,剑法虽好,可惜所托非人,到了你的手里,终究发挥不了威力,平平无奇,另一套倒似是青城派的,照猫画虎,仅得了一点皮毛而已,唉,依然是平平无奇。”
岳衡诧异,这个唐安师叔对剑法的评论似乎很有些门道,但说话毫不留情,连续两个“平平无奇”,将自己的自信心打击得四分五裂,难不成此人的江湖名号,竟是由这张臭嘴得来的?
奖励呢?我的任务奖励呢?
眼见师叔絮絮叨叨,岳衡既高兴又着急,他不怕师叔话多,就怕师叔没话,于是继续出言相激,抗声道:“师叔,那您说说,什么才是不‘平平无奇’的剑法?”
这一句似乎问到了关键点,唐安师叔忽然一呆,眼神散乱,“什么剑法,我哪里知道,”忽然右手伸出,折下一根树枝,刷地向岳衡刺来。
那一刺,简简单单,既平凡,且平实,实在是很平平无奇的剑法,但岳衡却顿觉一阵毛骨悚然,他偏偏就无法抵挡这朴实简单的一刺,事实上,他甚至连眨眼都没来得及,就觉得浑身一阵发麻,那枯枝,赫然已抵在自己的咽喉上。
岳衡忽觉浑身冰冷僵硬,他知道,对方留了几分力气,点到为止,否则,自己已然变成了一句尸体。
两人凝立片刻,唐安师叔缓缓垂下枯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岳衡深深吸了口气,拔剑在手,隐隐护住头面,道:“再来!”
岳衡不服,那唐安师叔出手虽快,却是趁自己不注意而偷袭,如今自己严阵以待,就算没有十成的把握躲过去,也可以拼一拼。
唐安师叔闻言而动,他肩头微晃,简简单单地一伸手,那枯枝忽然就横在了岳衡的喉结上,仿佛本来就摆在那里一样。
岳衡的额头上立刻沁出几滴冷汗,这一次,他已尽了全力防守,却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再来!”
结局依然一样。
岳衡知道自己的运动神经拥有多么惊人的反shè速度,在与人交手时拥有多么巨大的优势,但这一刻,他终于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前后几次,一模一样的招式,同样的攻击点,岳衡看得真切,这明明就是基本短兵中最简单的一个刺式,可自己那该死的大脑偏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明知对方要做什么,却只能眼睁睁地任由对方随手施为,束手待毙!
对了,自己还有一点zì yóu属xìng没加!岳衡情急之下乱捞救命稻草,将5级时的zì yóu属xìng加在了感知上,哼,我就不信,就算我躲不过你这一下,难道我还模不清你的出手?
可惜,这一次的结局依然没有什么两样。
这是何等恐怖的一刺!
沮丧、恐惧和剧烈的幸福感充斥岳衡的心胸,俺,俺这是捡到宝了呀!
岳衡心里怦怦直跳,脸上红白相映成趣,呼吸都急促了,他几乎是用喊的,撕声央求道:“师傅,你能不能教我这个!”
咳咳,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师傅这个称谓,来称呼唐安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