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谢谢先生
酒吧里的音乐换成了节奏强烈的迪斯科舞曲,各sè彩灯打出朦胧的光影,在舞池里游移,一些男男女女开始勾肩搭背走下台阶随着音乐扭动,其中不乏卡油的、抽风的,状若痴呆的,也没有人在意,直把杭州作汴州。
祁风看看时间,八点四十。
林海明显高了,第三杯下肚没来由的就泪流满面。肖楠酒量还不错,犹自能一边喝一边安慰林海。祁风早就看出了林海请客的目的,只是揭人短处,无异于羞辱,不能点破。
林海双手捂住脸,呜呜哭得象个孩子,哽咽道:“妈逼的…不就是钱吗?老子有,存折里好几万呢!不跟我…?后悔去吧你!”
肖楠出奇地善解人意,劝道:“得了,得了,知道你有钱。嘿!别哭了!不就一妞儿吗?满街都是!瞧你那点出息!要不咱们走吧?”
“不行!都…不许走!还得喝!”林海俨然已经被酒jīng摧残成了大愚若智的二百五,挥手招呼过来一个衣服上印着国内某知名啤酒品牌的女孩:“你…是不是卖啤酒的?”
小女孩身材凸凹有致,束了条马尾,鞠躬问道:“先生,谢谢,我是**啤酒的促销员,请问您要几瓶?”
“来十瓶!”林海看上去像个十足的斯文败类,yín邪地盯着女孩被紧身衣包裹的胸脯,掏出一百块钱纸币朝女孩摇晃:“来…给你…剩下的算小费。”
肖楠怕林海惹事,使劲拽着他,表情却有点幸灾乐祸。
“先生,十瓶一共五百,您的不够。”小姑娘脸不变sè,显然遇到这种事家常便饭,眼角飞出一丝鄙视。
林海确实多了,一贯细声细气的他此刻却将钱包往桌子上重重一拍,从里面又抽出四张一百的:“拿去…有钱,今儿…谁也别走,陪我。”呜里呜嘟说完,又开始没德xìng的抽泣起来。
“谢谢先生,祝您玩的开心。”小女孩接过钱,娴熟地扭开。林海死命揪着自己的头发,一半心疼钱,一半为罗帆,祁风想,那就是还没多。
肖楠是个酒腻子,神志清醒,yín亵地瞄着促销小姐的屁股朝祁风一摊手:“看来,今儿海子是真伤心了。这大手笔!”
祁风呵呵一笑。
“我打赌刚才那女的不是处女,你信吗?”肖楠一副过来人的神态,莫讳高深地道:“从姿势就能瞧出来,屁股翘,擅长后门别棍,看形状,也有五六年泡儿龄了。”
祁风微微皱眉,肖楠的慷慨陈词已经吸引了旁边一桌的注意,全都转过身,一副学习的态度。
肖楠毫不在意,还想跟祁风分享这门意yín的学问,本来蔫头耷脑的林海忽然骡子一样昂起了头,非常认真地问:“你们说…我这人…到底怎么样?”
“挺好的挺好的!”祁风和肖楠被吓了一跳,赶忙把滑到地上的林海扶靠在沙发上,累得肖楠气喘吁吁,“这祖宗!”林海四脚八叉地摊在沙发上,直望酒吧的屋顶,眼神中喷shè出一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光芒。
差不多了。
酒吧里的人已经三三两两地撤离,开往KTV或者其他纸醉金迷的下一站,祁风和肖楠也开始轮流劝林海回去,只是这厮就是拧着根筋不走,弄得人两个人哭笑不得,只能闷头坐着,去意一来,再甜的美酒也失去了醇香。
祁风和肖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吧台只有七八米远,高脚转椅坐满了人,有的怅然若失,有的面露yín光,还有的把生殖器官挂在嘴边,肆无忌惮地吆喝着。吧台侍从熟练地杂耍着酒瓶,墨绿sè大理石台面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酒杯。
众人之中,一个红裙女子坐在吧台的一角,两条大腿叠在一起,手里端着一个高脚杯,正歪着头聚jīng会神地看酒保杂耍,裙子的吊带很细,露出白花花的后背,手指不经意地滑过腿侧,开契很深的裙子翻出了两条嫩白的大腿。
肖楠也看见了,对祁风说:“一看就一荡妇…现在这世道,兴红杏出墙,出不了墙的还显得没人要没面子,咱们公司也有几个荡妇,你们的那个经理和咱们公司副总…嘿嘿!有一回,我也不知道干嘛来着,挺晚才走,路过咱公司停车场,你猜怎么着,看见那俩狗男女跟*车后座就干上了,我cāo!人在人上,肉在肉中,上下翻飞啊,刘茵真他妈白,看得哥们都绷快不住了…”
“绷不住,那边有厕所。”祁风打断肖楠,从本质上怀疑肖楠故事的准确xìng,况且刘茵和那位副总的事路人皆知,已经没了噱头。
九点整。
酒吧后台准时走出了几个复古的青年,不是头发脏乱,就是胡子拉碴,衣裳的sè调也很颓靡,非灰即绿,满是破洞,走到酒吧的一隅,在事先摆放好的乐器处就位。
一个高大的野兽派青年手里拿着个麦克风,头发打着绺遮住眼睛,cāo着沙哑的嗓音道:“各位朋友,欢迎光临德菲特酒吧,又到了LIVE时间,下面,由我们灰尘乐队,给大家唱歌。”
坐在雅座喝酒嬉戏的一众人等纷纷放下了手里的物什,望向这个青年,很有些常客甚至用手指吹响了尖利的哨音,青年点点头,一一介绍了乐队的鼓手、主音和贝司,在自己挎着的箱琴上打了个满弦,道:“第一首歌,Nirvana的一首wheredidusleeplastnight,涅盘!昨夜你在哪儿过夜,送给大家。”
说完,手掌在琴箱上打起节拍,“嘭-嘭-嘭”,音乐声骤起,一通另类悠扬的切音前奏过后,青年表情木然地唱到:“Mygirl,mygirl,don’tlietome,tellmewheredidusleeplastnight…”
祁风对音乐很有沁yín,在他觉得,音乐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好的音乐,不管是pop,还是rb,抑或是令人初听感觉便秘的“死亡”,都能或多或少的给人以感动和震撼,释放出心中的堆积的yīn影,调节人的情绪。青年唱得不错,很有美国90年代初“肮脏”音乐的神韵,抑扬顿挫,古怪而又动听的半音,颓废空灵的音域,令人不自觉想起那个被病痛折磨的吸毒自杀音乐天才——KurtCobain。
祁风正听得入神,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祁风接听后,里面传出了柔柔的声音:“是祁风吗?”
声音变得嘈杂,青年手指间的拨片灵巧的划动着琴弦,一段凄冷的华彩响起,酒吧内掌声雷动,气氛一下子沸腾到极点,祁风把手机贴紧耳朵,问道:“是,哪位?”
“抱歉打扰了,我是夏雪儿。”
“夏雪儿…?等一下。”祁风快步走出了酒吧,身后又是一阵爆豆般的掌声。祁风踱出大门十几米远:“你找我?”
音乐声骤减,只剩沉闷的鼓点嗡响,街道上闪烁着各sè霓虹广告,人群穿梭于街头、路口,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
“嗯…你刚才在哪啊?好吵。”夏雪儿的声音很玩味。
“在酒吧里。”祁风道。
“哦…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你说。”
“是这样的,我的那个报告卡壳了…想找你取取经,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这个啊”,祁风望了望霓虹闪烁的德菲特酒吧:“行!”
“我在公司门口,你现在来找我吧。”
“好的。”祁风有些心cháo澎湃,挥手打了辆的士,向公司驶去。路上给肖楠发了个信息,告诉他照顾好林海,有点事,要是晚了你们先走吧。
祁风坐在出租车的副驾座位,半开的车窗涌进不大不小的凉风,吹动了头发,令祁风心旷神怡。
夏雪儿就站在天河大厦门口。微风吹过,长裙轻摆,发丝飘飘。
“夏雪儿。”
“嗯。”夏雪儿轻轻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咱们去哪儿?”祁风道。
夏雪儿站在祁风一米处,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好闻的幽香:“嗯…去麻辣堂怎么样?我还没吃饭呢。”
“行。”祁风笑:“我也没吃呢。”
麻辣堂就在公司附近,步行大约五分钟。远远看去,一串串红灯笼发出朦胧的光。走到近前,是一个仿制“样式雷”格样的四合院门楼店面,很有些古韵,门口站着一个大红缎绣牡丹旗袍的女子。
女子热情地招呼,服务员给祁风和夏雪儿找了个小桌。川菜风靡凌云市,饭店内人很多,只是过了正点,才幸运有了这么个靠墙的位子。
“吃什么?我请你。”祁风把菜单递给夏雪儿。
店里热气腾腾,一个头发剃成板寸,穿紧身黑背心,胳膊上纹着一只狼头的男的就在祁风话音刚落时溜达进来,嘴里叼着一根牙签,走到柜台对一个老板娘模样的女的说了句什么,瞥了祁风一眼,扭头又走出了大门。老板娘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跟屁虫似的把纹身男送出了饭店,回到吧台和一个领班窃窃私语。
“谢谢。”夏雪儿对周围置若罔闻,很投入地接过菜单,莹润的手指一页一页翻动,最后点了一份小龙虾和几串麻辣菜蔬,一杯草莓汁,把菜单还给祁风道:“我点完了,该你点,咱们AA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