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巴郡争夺战(八)
第二百一十七章巴郡争夺战(八)
虽然陆逊早有担心,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韩当竟会败的这么惨,甚至连命都搭了进去。。。
屹立在巴郡的城楼上,看着北门外目光所及处严颜的那处绵延的营寨,陆逊心情沉重,他知道要不了多久之后刘越就会回军杀来,挟着那股狂胜之势而来,这看似城高墙厚的巴郡城能不能守住将会是一个天大的问题。
“不能坐等。。。”陆逊阴沉着脸,在心中对自己说:“若是能在刘越回来之前拔掉眼前城外的这颗钉子,那倒还能够勉强保持几分胜望。”
既然心中下了决定,就不能够再迟疑,而且陆逊知道,现在他已经也没有可迟疑的余地,拼死一搏,善还能够有救,若妄图苟全,只能等到最后城破一死而已!
陆逊侧头稍稍张口:“钱信。”
一旁牙门将钱信早有准备,这时闻声连忙上前一步,应声道:“末将在。”
陆逊深深瞧他一眼,钱信与前番李前二人皆为陆氏家族中私兵首领,将私兵三千相从陆逊入益州,可以说陆逊在益州获得如此功绩之中他与李前都是出了相当大的力的。而陆逊对他也是非常信任和相信他的才干,所以在这个时候,在这个陆逊决心一搏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钱信。
“我有一事九死一生,不知你敢为否?”话虽凶险,可陆逊却说的语气平淡如同只是邀人闲庭信步而已。
钱信心中一凛。抱拳凝重道:“请主公吩咐!”
陆逊听到这“主公”二字竟是忍不住精神一震,因为虽然钱信是他家族中私兵首领,可是因为他此次领兵在外,为了麾下地将领相融,这“主公”二字早已被陆逊勒令改去,只要钱信也与旁人一样以“大人”相称便可。如今再听钱信这一声“主公”出口,陆逊心中顿时明白。钱信已报必死之心,怎不由得他心中感动?
“好!”陆逊一声轻喝:“此事虽然危险。可你若能全依我命,我定保你有命归来!”
钱信闻言神色不变,不喜不燥,只等陆逊继续发言。
陆逊说罢,稍稍在心中酝酿,然后再道;“时到今日,我料对面敌营定然也已得到韩老将军兵败之讯。他等大胜之下必然会稍稍放松警惕,若能趁夜劫营,当有奇效。”稍稍一顿,再道:“我予你三千兵马,今夜三更时分你冲入敌营!不需多杀敌寇,只需居中放火,扰得他营中大乱,便算全功!”
钱信只一听言便是明白其中危险:先莫说那严颜乃蜀中名将。纵横数十年,久征沙场,这样一个人会不会真的因为大胜而放松戒备还是两说,只说就算他中计,这剩下的“居中放火”又岂是轻易之事?一旦陷入其中,万军之中。谁敢轻言不死?
然而,钱信虽然知道危险,可是却毫无惧意,拱手应道:“喏!”一声干净利落,却无半点迟疑。
陆逊见他如此,心中既慰且喜,高兴道:“好!”重重一拍他肩头道:“你只管放心前去,莫要当心,我另有别计,定不叫你陷入敌营!”
。。。
刘越大胜、斩韩当的消息在传入巴郡城里的前后脚里便也传入了严颜、王廉二人的军营之中。
二人闻言均是大喜。老将严颜接得捷报。竟是连声赞道:“非大司马,谁能胜之!”
王廉纵然是在喜悦之中。可是也被这话说的陡然一愣。要知道这一句话似乎看起来非常浅显,不过夸赞刘越而已;可是细思下去却是很让人摸不着头脑,“非大司马,谁能胜之,”先不说其中有小看了天下英雄之嫌疑,就是站在严颜地立场上来说,作为一个益州顶级的名将,又是巴郡地地方军队的实际掌握者,此刻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难道竟是心甘情愿地承认了益州诸人都不如刘越一人?这又是不是一种间接地承认刘越如今地位的表态呢?在人人都知道原益州系与外来系刘越等人的夺权之中,这样的一个表态,难道真的仅仅是眼前的这位老将军地无心之语吗?
不说王廉闹中这些念头翻天覆地地不停旋转,只说严颜这一句话说完之后也显然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神色一僵之后,连忙轻咳几声,将那捷报转递到王廉手上,转移话题道:“王将军,敌方必定也已得了消息,需防这巴郡城中众人狗急跳墙。”
“老将军所言不错。”王廉连忙答道:“今夜我亲自巡营,老将军尽管放心。”
“恩。”严颜点点头,转身要走,但想起刚才的无心之语却又觉得该说些什么“不要误会”之类的话语,然而再想了想,却又觉得现在说与不说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当下一咂嘴,也不知是意犹不甘亦或是觉得后悔莫及,就此出账而去。
。。。
三千偷营兵卒中陆逊的私兵占了一半,一千五百私兵,都是陆逊一手训练。这是陆逊的孤注一掷,没有这一千五百的私兵填在里面,今晚的这个必死之局就做不下去!
钱信便是领着这三千人,静静地向着敌营摸去。
天黑地很快,似乎就在转眼间便已经到了三更,等在营外已经有了点着急的钱信终于发了一声大喊:“杀!”一声吼叫,三千兵卒狂涌而出,如同潮水一般向着大营冲来!
营门处的守卫一触击溃,可是钱信却也没有冲得太远,早有防备益州兵将将这三千人死死抵挡住,再欲前进分毫也不可得。
钱信回头看看,却发现自己才不过冲进了辕门里百步而已,在这个地方放火有什么作用?钱信咬咬牙,向周围的兵卒猛喝一声道:“跟着我往里冲!”
这时候私兵的威力就显现出来了,在旁的军卒在知道己方中了计之后地暴徒鼠窜之中,这些私兵却随着这一声喝声而同样发出一声呐喊,向着钱信地方向死命冲来,一时间益州兵坚固的防御竟是陡然被冲开了一个口子,任凭着钱信领着这千余人向里一阵急冲。
“贼子焉敢猖狂!”
一声闷喝!钱信前方的益州兵闪出一条空道,一将挺刀冲出,望之,正是王廉!
钱信见是王廉,知道自己不能敌他,算算这里也距离营中不远,当下连忙向周围兵卒喊道:“放火,快放火!”
随着这话语,众多的兵卒向着一旁的帐篷、草堆丢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火把,随着这火起,原本已经牢牢围住钱信等人益州兵终于也出现了一些慌乱,围堵的阵势也开始有了一点晃动。
“贼子尔敢!”王廉见状已是怒极,大喊一声,催马举刀便奔钱信面门而来!
钱信不敢交战,拨马便走,但却又并不往外突围,反是一个劲地往众人群中窜去。
王廉举刀便追,奈何钱信一直不予交战,虽然王廉追得甚急,可短时间内竟是奈何不得,怒急交加。
只在这追逐之中,王廉猛然觉得后方一阵骚动,回头看去,却见严颜提刀催马而至,行状甚是慌张。
王廉见状,连忙舍了钱信,催马靠了过去,急声道:“老将军,怎么回事,你怎来了?”
严颜见是王廉,面容稍缓,道:“刚才你这骚乱之时我那后营也突然出现数千偷营吴兵,但是人数既少且弱,犹如送死一般,我轻松将其抵住,奈何看你这火势竟越来越大,我怕此是陆逊调虎离山之计,恐你这有失,故此分兵来救。”
王廉闻言顿足道:“老将军被陆逊所骗!此处我已然止住敌兵,但只怕此刻后营已不可保!”
严颜闻言恍然大悟,急待回转,便在这片刻间,已有数骑从严颜来处追来,见着二人急声道:“将军,后营快顶不住了!”
严颜大惊,急声道:“我来时尚好,怎么这不过片刻间就顶不住了?”
来人悲声道:“那数千人早已战死殆尽,奈何将军刚走,敌军便又再度加兵,等我赶来报信时敌兵之数已然上万,前赴后继,毫不畏死!”
严颜狂恨,须发俱张,怒声道:“我遭小儿戏弄,可恨,可恨!”
王廉知道此时大事已去,只得向严颜道:“老将军,此营已不可守,你我暂时退避,待日后再来复仇不迟。”
严颜情知只得如此,当下一声重叹,二人收拢残兵,一力向前冲开包围,向西南突围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