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阳向窗边走去，他将自己的脸贴在窗玻璃上，他感觉到了那几毫米外滴水成冰的温度，他将腰挺直，自言自语的感叹道：“这世上的一切就如这玻璃窗，外面冰天雪地，里面却是温暖如chūn。很多事情，好与坏、成与败，可能就是隔着这么薄薄一层东西，那可能是一种态度，可能是一种信念，意或许是简单的想法。”
紫萱站在浩阳的身边，她看着他的脸、听着他的话，这一刻，她只有一个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他的多愁善感让人心疼，他的忧郁让人怜爱，当然，他的乐观和来自心底的一种执著，更让紫萱怦然心动，让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勇气。

浩阳搓了搓手继续说：“我虽然很能肯定自己对马悦没有过爱情，但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深情，坦率的说，我后来真的感动了，真的有一种被她征服的感觉。如果没有赵云的存在，我很难说自己会不会因为马悦的爱而改变自己的某些看法，如果那样的话，恐怕现在我应该和她在一起吧。或许此刻我和她正在讨论这一年来的收获，规划着来年的目标，或许正在一起唱歌聊天，或许正在一起斗嘴玩乐……”

“别说了！”紫萱打断了浩阳的话：“我不想听你假设跟她怎么怎么样，无论怎么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让她永远成为往事好吗？”

浩阳点点头：“我和她注定无缘，很多事情也只能假设下了。”

紫萱轻轻的靠在浩阳的胸膛，她垫起脚尖说：“浩阳，能把头低下来一点吗？”

浩阳的心“嘭嘭”的跳着，他又闻到了那淡淡的香味，这次是如此的近，是如此的清晰。浩阳感觉自己瞬间走进了一个从未到过的迷幻世界，一切的事物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这样的世界里，只有chūn天，只有快乐和幸福。紫萱的嘴唇轻轻的吻在了浩阳的眼睛上，她多希望这一吻，能让他的眼睛重见光明，能让他看清自己的样子，她多想让他看到自己眼睛里的真情啊！

浩阳抱着紫萱的双肩，他仰头轻轻唏嘘着。“怎么了？”紫萱有些不安的问。浩阳将脸贴在紫萱的额头，他轻声的问：“我们这算什么？”

紫萱默不作声，她一动不动的靠在浩阳的怀里。

“我们这算友情吗？”浩阳还是没有得到回应。“算爱情吗？”依旧是没有回应。他只感觉到她额头的温度，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为什么不回答，是因为你也不知道吗？”浩阳固执的问着。慢慢的，他的脸上感觉到一阵热流在滚动，他将手摸向紫萱的脸。“为什么哭？为什么……”

紫萱没有去擦脸上的泪水，浩阳的问题，让她感到惭愧，让她没有勇气说话。虽然她坚信这是爱情，可她怕浩阳会再问更让她难以回答的问题。虽然此时此刻她就在他的怀里，可她还是感觉不踏实，她怕拥抱过后他就会走掉，然后永远都让她找不到，不仅不让她找到，就连声音都吝啬让她听到。

“萱，你心里在怕什么，是在怕我心里也在怕的东西吗？”浩阳喃喃的问，他感觉自己的脸上也热乎乎的，他不知道那是紫萱的泪还是自己的泪。

“浩阳，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很坏？在你看来，我是不是比马悦更没有资格对你说爱？”

“爱这东西哪里有标准答案，但是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爱我，我很想知道！”

紫萱扬头看着浩阳的脸：“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就是爱了，并且想爱你一辈子。”

“一辈子？”浩阳苦笑着说：“你有家，我也有家，你富贵，我却挣不了大钱，你端庄美丽，我却身有残疾，咱们能爱一辈子？”

“嗯，能的！”浩阳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我们现在放弃所有的东西，什么亲人、朋友、荣华富贵，离开这座城市，去另外的地方生活，你能做到吗？”

紫萱愣住了，她虽然有了面对所有问题的准备，但对浩阳的这个问题，她却束手无策。她的内心完全可以做到浩阳说的那样，可现实是，她的肚子里还怀着贺远的孩子，在开往这座城市的某趟列车上，坐着她的父母和还没长大的妹弟，他们还需要她孝敬和供养。还有那张契约，她怎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毁掉。如果不是那契约的存在，父亲可能已经不在了，妹妹可能已经辍学了，娘和小弟的生活会更难过。紫萱知道，如果就这样离开，她不怕和浩阳过的有多么辛苦和艰难，但是她的心里永远都会背着卸不下的枷锁。若是那样，自己怎么能保证天天微笑着面对他，如何能好好的去爱他和照顾他。可这一切，她却不知道该怎么给浩阳解释和说清。

“我困了，晚安！”浩阳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浩阳、浩阳，我……”紫萱哭喊着。

浩阳在门口停下脚却没有回身：“以后我都会知道的。”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向自己睡觉的房间走去。

紫萱快步的追了上去，她在浩阳关门的那一瞬间喘息着喊道：“浩阳，我爱你，这个请你不要怀疑，不要怀疑好吗？”

浩阳狠狠的将自己摔在床上，从心底升起的一阵酸楚，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一瞬间这么的难受和辛酸，他感觉自己无形中走了很远的路，经历了很多抓不住又割舍不下的事情，那种矛盾的心情，yù罢不能的情绪，让他感觉很累很累。

不知过了多久，浩阳慢慢的坐了起来，他摒弃凝神仔细的听着门外的动静。门外一片安静，他慢慢的来到门边，将耳朵贴在了门上。他还是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他的心里有些担心起来，他不知道此时紫萱在干嘛，是还再难过，还是已经睡了？浩阳呆呆的站了很久，回想着先前的一幕幕，她的诉说，她的依偎，她轻柔的一吻，她哭喊着我爱你的话语，这一切都让他激动又彷徨。浩阳突然觉得紫萱就在自己的身边，被吻过的眼睛，还留着她的余温。

浩阳意识到，最后的问题实在是过分了，这不是才刚刚开始的吗，凭什么就要那么的要求别人呢？如果，那样的问题是紫萱问出来的，自己又当如何回答，难道自己就能爽快的答应？浩阳很能肯定自己是不能答应的，虽然他因为赵云的存在而害怕回家，但对自己的父母和弟妹，还有那些叔叔、小姨、兄弟姐妹们，自己就能完全的舍下吗，能做到不闻不问吗？浩阳肯定自己不是一个无情无义和淡薄之人，他的内心里是充满感情的，对那个家，对家里的亲人们，对那个老宅。既然自己都无法做到抛弃一切，为何还要去问别人是否舍得抛弃一切呢？难道自己要证明什么吗，要试验什么吗？可这样的证明和试验，有何意义，又能证明什么呢！

浩阳轻轻的开了门，他很小心的没有让门发出一点声音，可门刚开了一条缝，他就听到外面的沙发上传来了轻轻的抽泣声。浩阳快步来到沙发边，他将斜卧在沙发上的紫萱拥进了怀里：“萱，不要哭了好吗！你现在不能这么哭的，不能让自己不开心，明白吗？”

紫萱因为有了这么一个怀抱，而更加伤心的哭了起来。她抚摸着浩阳的脸和头发：“浩阳，我爱你，可有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完全的明白我的心意。”

浩阳用手抹去紫萱脸上的泪水：“我都懂，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了，更不需要什么解释。我决定听你的，不问以后，只需要现在好好的感受你的爱，并让你感受我的爱就可以了。”

紫萱抓着浩阳的手放进了嘴里，她轻轻咬着浩阳的手背，声音含糊的说：“浩阳，谢谢你让我爱你，让我幸福……”

一种巨大的温暖，让浩阳感觉浑身燥热起来，一种澎湃的情感荡漾在他的身体里。他无法让自己的手在安静下来，他摸到紫萱衣服的拉链，正当他将拉链拉下一半的时候,紫萱的双手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紫萱喘息着，她是多想就在此刻把自己交给心爱的人，可她现在不能，她认为自己现在还没有那个资格，她认为自己应该干干净净的、轻轻松松的把一切都给他。可现在，她认为自己不是那样的，这样的想法，让她心碎不已。

紫萱将浩阳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声音弱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的说：“等等我好吗？”

浩阳摸到了微微隆起的小腹，他如同喝醉了酒的人，一下子被冷风吹醒一样。浩阳将自己的手放在紫萱的嘴边：“来，咬我吧，狠狠的咬。”

紫萱每轻轻的咬一次，心就痛一次，那刚刚收敛的泪水，又如同两条溪流流满了她的脸。“浩阳，对不起……”紫萱喃喃的重复着。

浩阳笑了，笑的很开心、很灿烂，他觉得手背传来的微微痛楚，是那么的幸福！浩阳将紫萱抱起：“到床上去睡，这沙发会让你滚下来的。”

紫萱抱着浩阳的肩膀，她觉得这个肩膀是这么厚实，她感觉到了他的力量，她觉得他的肩膀和力量，是值得她依靠的，值得她去付出的。浩阳把紫萱放在床上，然后将自己的手举在紫萱的眼前天真的问：“数数，给我带了多少块手表的？”

紫萱破涕为笑，她拉着浩阳的双手看着，看见浩阳两个手背上都留下了清晰的牙印，她不好意思的说：“我觉得我没有用力啊，怎么会这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