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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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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表面上好像是被车里的音乐所陶醉了,其实各自的心里都在想着心事。浩阳在想,等会儿该怎么回来,做几路公交车,让小黄到什么站台接自己等等。紫萱的心里却在想,应该如何打破这该死的沉默,应该如何告诉他自己已经不生气了,如何让他还能像以前那样轻松的、自然的和自己说话,如何才能让他别回按摩店。
车在小区的车库停了下来。紫萱拉着浩阳的手说:“下车吧。”

浩阳摇头道:“我就不上去了,麻烦你把东西给我送下来吧,免得你牵我上楼下楼的麻烦。”

“没事的,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走吧!”

浩阳仍旧坐着不动,他将手从紫萱的手里收了回来:“我不想上去了,中午酒喝多了,现在不想走路了。”

紫萱将身体靠在车门上,她看着浩阳的脸:“既然这样,你还能一个人回去吗?”

浩阳点点头:“只要不上楼,做别的都没问题。”紫萱又感觉到了上午在服装店里的那个他,他好像又要开始倔强了。

“你要不上去,那咱们就这么坐着吧,看看什么时候这冰冷的温度能把咱们冻成冰雕!”说着,伸手关了车里的暖气。

很快的,车里的暖气就被无孔不入的冷空气所替代了。想到紫萱身怀有孕,听着她刚才柔柔的话语,浩阳只好妥协了。浩阳推开了车门,紫萱连忙跟着下了车。把车锁好,紫萱拉着浩阳快步向楼道跑去。此时的天空飘着小雪花,每一点雪花落在脸上,都会让人不自觉的颤抖一下。

“不能这么跑的。”浩阳拉着紫萱说。

“没事的,我知道我自己的。”

进了楼道,感觉不到风吹雪飘了,紫萱才停下脚步轻轻的喘息着。

“我说了不能这么跑的,你没事吧?”浩阳关切的问。

“我有没有事,全看你的态度!”

浩阳笑了,笑的就像一个孩子,他挠着头说:“我的态度能让你不舒服也感觉舒服?”

“嗯!”紫萱肯定的应着,拉起浩阳的手向楼上走去。

一进门,紫萱就悄悄的把门反锁了起来,那样子生怕浩阳会开门跑了一样。虽然她知道他根本就不会那么做,也明白他对这里的环境还不算熟悉,既使出了门他也寸步难行的。可紫萱的心里就是莫名的担心,她不想也不愿意浩阳在此刻离开,她要和他轻松的说话,要听他唱他的歌,要看他微笑或者发呆的样子。

紫萱靠在门上,手里还紧紧的握着浩阳的手。“浩阳!”紫萱情不自禁的一声轻唤,让门边的两个人同时都有些愣神。紫萱已经在梦里、在一个人的时候,无数次的叫过这名字了,此刻当着面叫出他的名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和莫名的紧张。

浩阳慢慢的回身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是的,不可以吗?”

浩阳微微一笑:“习惯听别人叫我郭师傅或者小郭了,猛的一听叫我名字,还真有些不习惯!”顿了顿他又道:“不是说叫阳弟的吗,这怎么突然就换了?让我感觉老不自在了!”

紫萱说:“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是你什么姐了,而你也不是我什么弟了,既然如此,当然就应该叫名字啦!”浩阳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时是张嘴无语。紫萱又说:“还说别人都叫你郭师傅或者小郭,可我从来就没听马悦那么叫过你,难道浩阳这名只能她才能叫吗?”

浩阳不自觉地红了脸,找不到话语来回击,他索xìng向客厅走去。走了两步他回头道:“还是叫我小郭吧,这样更好。”

紫萱生气的看着浩阳道:“你的意思,还是想继续叫我薛姐呗?”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没问题的。”浩阳说着,来到了放着行李包的桌边。浩阳想拿着行李包赶快离开这里,他感觉到了一种让他发慌的东西,那感觉是从听到身后的那个人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开始的。浩阳明白自己不能和她走的太近了,虽说现在已经很近了,但他意识到了那会发生什么的时候,他真的有些担心了。那不是害怕、不是畏惧,甚至不是不想去面对,而是他认为不能去面对,所以,他想尽快的离开这里,以后再也不和她单独的在一起了。

浩阳拎着自己的行李包,他转身一边向门口走一边说:“薛姐,麻烦你再送送我吧!”

紫萱靠在门上一动也不动,好像她身后的门是不存在的,只要她一让开,浩阳就会夺门而逃一样。没有听到紫萱的回应,浩阳的脚步慢了下来。他平视着前方,可他却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也无法判断出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浩阳的心不安的跳着,他不知道下一秒会听到什么、感受到什么。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离门越来越近,而是在离一个人越来越近,而正是这越来越近的距离,让他的心越来越紧张。在离紫萱还有两步的时候,浩阳停下了脚步,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浩阳,你的心里是不是很看不起我、很讨厌我、很想立马就离开这里?从此以后也不想再看到我了?”紫萱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可她的声音还是无法控制的颤抖着。

“我……”浩阳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下去了。“没事的,你心里怎么想得就怎么说。我虽然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会感到无聊,甚至都会感觉时间被凝固,但我不会让一个讨厌我、厌恶我的人留在这里陪我的。”紫萱其实真正想说的是:“虽然我心里很在乎你,已经爱上了你,习惯了看着你的喜怒哀乐,习惯了看着你唱歌和发呆,但是你不喜欢我,那你要离开,我决不会强留的。”

“不,我没有讨厌过你,更没有厌恶,我只是觉得留在这里会带给你负担,还有,我上午的行为让我感到……”

紫萱上前一步,她紧紧的拉着浩阳的手说:“上午的事情我已经不怪你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我知道你是不想欠我的人情,是这样的吗?”

浩阳点点头,一种被理解的感动,让他的心里暖暖的。“如果你不讨厌我,不厌恶我,可以留下来吗?不要问理由,现在别问,可以吗?”

浩阳感到自己的手被紫萱越握越紧,那样子生怕自己会挣脱跑掉似的。浩阳沉默不语,他将身体靠在了墙上。见浩阳不说话,紫萱接着说:“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和马悦那么熟悉,更不会跟你的同事们成为朋友。过去的几个月,我陪着马悦去找你,那只不过是我想得到你的消息而已,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紫萱的声音哽咽起来,好像她又回到了没有他消息的那几个月,她的心又莫名的难受起来。

浩阳愣愣的听着,虽然他心里早已经隐约有了这样的感觉,但亲口听她说出来,还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无法确定心里翻腾着一种怎样的情绪,是感动吗?是幸福吗?是激动吗?他不能肯定,他也不敢去肯定。

“浩阳,我只能告诉你这些,我也不想你再问我什么,现在我就让开,你走或者留,你自己决定吧。”

浩阳一动不动地站着,心里有两个声音在大声地彼此叫嚣着,一个声音喊着:走啊,站着干嘛,这里是你能停留的地方吗?你忘了马悦说过的话了吗?人家先生可是大老板,人家可是很快就要做妈妈了,你凭什么留在这里啊、你凭什么有那不该有的非分之想啊?走吧,赶快走吧;另一个声音也在喊着:放下行李吧,你难道没听到她话里表达的情谊,难道没有听到那声音里的哭泣,难道没感觉到她那么害怕你的离开?你不能走,你这一走,或许将丢失掉再也找不回的情感,你不能走,走了就会让一颗心为你不开心,甚至是破碎。不要再问那么多,只需要留下来就可以了。“怎么办?”浩阳反复的在心里问着自己。慢慢的,他提着行李包的手松开了。紫萱弯腰将掉在地上的行李包拎了起来,然后拉着浩阳重新向客厅走去。

浩阳无力的软在了沙发上,他在心里问着:“这算什么啊,算什么感情啊!是友情吗?如果是,为何会如此让人纠结不清,为何会如此的不洒脱!是爱情吗?如果是,那自己为何没有一点幸福的感觉,为何没有一点要向朋友们炫耀的冲动,为什么自己不敢去拥抱这爱情?”浩阳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他决定听紫萱的,什么都不再问也不再去想,或许有的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复杂,自己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我给你倒杯水吧。”紫萱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些许的轻松。

“不用。”浩阳摆了摆手说:“薛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我说了,我不是你什么姐了,你改口再跟我说事吧。”

浩阳腼腆的一笑:“那叫什么嘛,直呼大名?”

“那我不管,我感觉入耳了就好。”浩阳挠挠头,做出认真地思考状,然后张嘴就叫出了一连串的称呼:“薛紫萱?紫萱?萱萱?萱…….?”

“就这个吧!”

浩阳耍坏的问:“哪个啊,是薛紫萱这个吗?”

“讨厌啦,是萱这个!”

“哦哦,这个呀?成,我也觉得这个好,感觉是长辈在叫晚辈!”浩阳哈哈的大笑起来。

紫萱给了浩阳一拳:“就你老爱占人家的便宜,说吧,跟我商量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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