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紫萱强迫自己将心收了回来,她想“他不回消息,肯定是去忙了。”紫萱播放起了最近常听的一首老歌[爱的代价],听着那熟悉的旋律,紫萱的目光仍旧在那些聊天纪录上。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难道仅仅只是因为知道对方真的是一个盲人,还是因为对方按摩好了自己受伤的脚?可紫萱心里很清楚,绝非那么简单,可到底是为什么,她自己也不能明确。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能感觉到在小郭的身上,有着某种和自己相同的东西,而那到底是什么,她又无法抓住和肯定。
忽然的,紫萱感到一阵恶心,胃里有些翻涌起来。紫萱赶忙向卫生间跑去,可干呕了半天,又没有呕吐出来,她很是难受的回到书房。她给视而不见留了一条消息,然后忍着难受回卧房去了。
秋雨入心:“等你想说的时候就找我,我会在这里等着的。”
一夜的难熬后,紫萱的那种难受并没有消除,反而是越发的严重起来。“难道自己病了?”紫萱嘀咕着,起床来到了楼下。看到紫萱,贺母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脸sè怎么这么难看啊?”紫萱把身体的不适说了,贺母听了,好像明白了什么:“去医院看看吧。”紫萱摇头:“不去,除了胃里有些难受以外,没有别的不适。”贺母坚持道:“听我的话,去看看吧。”贺母换了衣服,生拉活拽的把紫萱拉上了车。
在医院里做了检查,其结果和贺母的判断完全一样,紫萱怀孕了。贺母喜笑颜开,第一时间把消息电告了贺远。贺远更是喜出望外,他激动得在电话那头大声的欢呼着,那喜悦之情,好像他明天就能抱到梦寐以求的儿子了。贺远在电话里说:“这是个天大的好事,今天中午我回去吃饭,我们好好庆贺下!”贺母满脸堆笑:“好啊,我这就回去准备,今天多做几道菜。”
只有一旁的紫萱,面无表情的望着天空,得到怀孕的结果,她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酸、苦,甚至紫萱觉得是卑微、是可怜,总之,她没有一丁点的喜悦。中午,马父和马母来到了按摩店。见到父母,马悦很是高兴,她拉着父母的手来到了休息室。两老问了问按摩店的情况后,马母拉着马悦的手说:“悦儿,今天我和你父亲是来和你商量个事的。”马悦笑着说:“还有什么事跟我商量啊,家里的事可都是妈妈你说了算,按摩店的事可都是我说了算。”马母轻轻的捏了捏马悦的脸蛋:“瞧你这孩子,好像我和你爸要管你按摩店的事情似的,我们可早说过的,我和你爸不会过问你店里的事的。”“是啊。”马悦一脸天真的说:“既然如此,看来是家事了哦!”
马母看了看身边的马父,马父摆了摆手,起身走到窗边抽烟去了。马母瞪了马父一眼,然后转头笑问道:“悦儿,你今年多大了?”马悦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她呶了呶嘴说:“妈,你该不会把女儿的年龄都忘记了吧?”调皮的一笑后,她又道:“还有两天就是我的生rì了,啊啊!我还真不记得我今年多大了呢!”马母也被逗的一个劲的笑:“过两天你就28岁了,可不小了哦!”听母亲话里有话,马悦jǐng觉了起来:“28岁,我觉得还很小啊!”马母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已经三岁了。”顿了顿,马母接着说:“悦儿,你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下个人问题了?”
马悦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才不急呢!”“你不急,我和你爸急啊!”马母语重心长的说:“悦儿,我和你爸已经老了,以后能帮上你的地方也越来越少了,你找个好的人成个家,我和你爸才能安心啊!”
马悦完全能理解父母的苦心,她何尝不是那么想的呢。可婚姻这种事,说白了就是缘分,缘不来,那着急也是没有用的。最主要的是,马悦的心里从来没有对哪个男人动过心,当然除了浩阳以外。可浩阳呢,却从来不给予正面的回应,他的理由总是那么多,想的问题总是那么难,这让马悦很难释怀和不甘。
见马悦半天没吭声,马母又说:“悦儿,我和你爸给你物sè了个对象,你要愿意,找个时间让你见见那个人。”马悦忙说:“妈,你们就别为我cāo心了,婚姻这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处理吧。”马母看着马悦的脸问:“难道你心里有人了?”马悦的脸更红了,她伸手把桌上的水杯拿在手里玩弄着,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马母回头看了一眼窗边的马父,她的眼神在质问,你怎么半天不吭声啊?马父向马母眨了眨眼,马母没办法,回头又对马悦说:“悦儿,如果真的有了心上人,你也应该告诉爸妈呀,我们也好给你把把关啊。”马悦低着头,水杯里的水,在她的玩弄下发出轻轻的水波声。马悦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喜欢浩阳的事告诉父母,她不知道父母听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支持还是反对?
“这个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吗?”马母又追问道。马悦把水杯放回了桌上,她轻轻的吸了口气,慢慢的开口道:“就是我们店里的按摩师。”马母和马父对看了一眼,彼此眼神里都是意外的神情。
马父回到了沙发上,他追问道:“是谁啊?”马悦又思虑了半天才回道:“郭浩阳。”这回轮到马父和马母沉默了。
对于浩阳,两老都很熟悉,因为夫妻俩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到按摩店来看看,对店里的几个按摩师都很了解。尤其是浩阳,虽说他来这店的时间最短,但每次夫妻俩来的时候,大家都会有简单的交流,而且马父爱下象棋,浩阳对象棋也是很为jīng通。浩阳每次和马父下棋,那都是很特别的。马父坐在棋盘边,浩阳只需要在嘴里说出自己要走的棋子,不管棋盘上是一个多么混乱的局面,浩阳总是会把每一步棋记的很仔细,这让马父很是惊讶和佩服。有时候,马父为了考浩阳的记忆力,故意把自己的棋子摆错,当时浩阳也不吭声,等一盘棋下完了,他才会打趣道,要不是刚才你那某某棋子摆错了,让我多走了几步,我早就赢了,这常常让马父感到很尴尬。可眼下关系到女儿的终身大事,马父、马母也不会把生活中的一些小优点带到终身大事里来的,他们可都是做事严谨和认真的人。
沉默了片刻,马父道:“悦儿,婚姻本应该是你自己来决定的,但对你说的这个浩阳,我和你妈都不算很了解。不过,我是不主张你找一个盲人生活的。”马悦的心慌乱的跳着,她就怕父母拿看不见来说事。马父接着说:“两个都看不见,以后的生活会遇到很多麻烦的。出门办事怎么办,有了孩子怎么管理,逢年过节要出去玩玩怎么办?这些,你不得不考虑啊!”
马悦的心嘭嘭的跳着,她惊讶的发现,父亲的一番话居然和浩阳说过的话一模一样,理由都是那么充分,充分的好象找不出任何的可能xìng来改变。马悦稳了稳自己的心情说:“都看不见,才能真正的关心和体会彼此,至于生活中的一些困难,我相信都是能有办法解决的。”
马母忙说:“悦儿,一个人能不能关心和体会对方,不在于彼此之间有多么相同,而是在于对方是不是真的爱你和在乎你。”马母的话,让马悦又没了说话的勇气了,她想,自己是很喜欢浩阳的,可浩阳对自己却没有一点那种意思,如果真的是勉强在一起,恐怕真的是难以象自己想象的那样的幸福。
马父又说:“悦儿,你先听听我们给你物sè的对象,你自己可以比较比较,可以不忙着做出决定,总之,最后是你自己来拿主意。”说着,他又向马母递了个眼神。马母心领神会,她语气和缓的说:“那个男人今年33岁,是一个伤残军人,他右腿膝盖以下被截肢了,可人家安上假腿,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他现在在某单位的门卫室作收发工作,人老实忠厚,绝对是一个好人。上个星期,在你舅妈的介绍下,我和你爸爸去看过他。他对人很客气,没有多的语言,我们把你的情况给他说了,他说很想看看你。”马母的眼睛一直看着马悦的脸:“悦儿,我觉得你可以和他见个面,好或者不好,见面以后再下结论也不迟。还是那句话,我和你爸绝不在婚姻这个事上强迫你。”
马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想一口回绝父母,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好。想着见一面又不会有什么改变,没有必要让父母难看,想到这里,马悦低低的说:“那好吧,这是就让你们安排吧。”两老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马父说:“那就这样吧,两天以后就是你的生rì了,你那套新房也可以入住了,咱们就借着你生rì和搬新家的好rì子见面吧。”马悦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