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潜龙升天第二十二章金蝉脱殼
残阳似血，无数骠悍的骑士伫立在巍峨的长安城下。

回望万千金戈铁马，李傕心潮澎湃的对郭汜说道：“这些天的艰难跋涉下来，我依稀找回了当年追随主公征战沙场时的豪情。前些天形骸放浪的生活虽然轻松惬意，却更象虚无缥缈的梦，根本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对于这些年来浪费的时间和所走的路，我有些后悔了。”

沉默了许久，郭汜长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可惜我们都已经沉迷于这种生活了，酒色早就泡软了我们的筋骨。物是人非下，想要回到从前早就不可能了。我不再是当年那个每战都冲在最前的什长，你也不是那个断后时总会自动拉到最后的悍将。说真的，我现在很怕死，就怕眼前的一切忽然全都没了。”

遥望着天空发了阵呆后，郭汜说道：“老兄，正视现实吧。拿不下长安，我们必定会在惶惶不可终日中度过余生。”

李傕笑了下：“说这些丧气话干呢？准备进攻吧，给士兵们作动员时正义凛然的话就我说了，你负责那些利欲熏心的话吧。”

“**，就冲着我们今天这么多愁善感，这回我就让着你吧。李儒这家伙真是厉害啊，他教我们的这些说辞连我听了都想冲上城头去杀他娘个痛快，难怪他能说服徐荣参战，甚至樊稠都能被他的一封信所打动。”

猎猎招展地军旗下，李傕大声咆哮着：“主公的噩耗大家想必早就知道了。现在那些凶手就躲在高耸的城墙后面紧张的窥视着我们。作为天下最强大军队中的一员，你们会因为敌人的负隅顽抗而变得心惊胆颤吗？你们会因为懦弱恐惧而止住自己冲锋的脚步吗？你们会因为害怕牺牲而不惜自己战士地荣誉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不！”山崩海啸般的声音。

“为主公报仇！”李傕声嘶力竭地喊道。

“为主公报仇！”排山倒海的呐喊声中高耸的长安城墙仿似在摇摇欲坠。

面对无数双充血的眼睛，郭汜高亢的说道：“我们中每一个人都是天下最优秀的战士，为这个国家奉献着默默奉献着自己的一切。可我们地风餐露宿、血染沙场又换来了呢？无数高官贵人凭借着祖上的蒙荫尽情享受着荣华富贵，难道我们就比那些靠我们的血汗养肥了的猪差劲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不！”激愤的声音惊天动地。

“好，我们这就杀进城去。把那些肥头大耳的狗官一个个宰了丢在大街上，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变成我们的财富！”

“杀进城去！”急切地声音铺天盖地

郭汜和李傕骇然的对望一眼。如果士兵始终能用现在这种斗志对待训练和战斗的话，也许他们真会成为天下最强的军队。

茫茫夜色中。惨烈的攻城战终于打响。

长安虽然曾是天下有数的坚城，但数百年地荒废让城防早就不象当年那么坚不可摧。不象立竿见影的民居修缮，防御工事的完善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造就的。一路杀来的时候，郭汜、李傕已经收集了大量攻城器具。尽管面对守军疯狂的防御，西凉军依旧能够很快将大量士兵送上城楼。由于士兵素质和斗志上的差距十分明显，面对无数杀气腾腾的西凉军士兵，尽管有城墙之利。哪怕有徐晃凶神恶煞般的来回督战，血肉横飞的搏斗还是对守军极为不利。尤其是那些新召入伍地士兵，已经有人开始三三两两地逃跑。

“投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全家杀绝！”西凉军震耳欲聋的齐声呼喝着，跃上城头地人越来越多，已经开始有士兵杀下了城楼。

浑身浴血的徐晃无力的靠在城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诺大的长安城就象一间处处都有火苗的草房，扑灭了这边的火苗那里的火花却更大了。西凉军士兵的战斗意志之强让徐晃几乎要窒息。每个人都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徐晃就曾亲眼见过身中数刀的士兵死死抱住个守军滚下了城墙。

洛城门方向忽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徐晃脸部的肌肉剧烈的抽搐了下，这么粗豪的欢呼声绝不可能是自己那些绵羊般温顺的士兵所能发出的。吕布的面容忽然浮现在了徐晃眼前，事实上吕布在当天的朝会上早就预见到了今天的危险，只是那些无能的朝官自以为勤王途中的王匡能帮他们分忧。夜色象庞大的怪兽吞噬了整个长安城。对所有的长安人来说这将是一个无法入眠的夜晚，徐晃的神情有些黯然，难道匡扶明主的志向就此泯灭了吗？

排除各种杂念后，徐晃杀气腾腾的挥舞着大斧朝洛城门狂奔而去。虽然身边追随的士兵寥寥无几，虽然刚刚伤愈的左手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虽然这是一场注定无法取胜的搏杀，徐晃默默念道，我是一个战士，从选择了这条路开始我就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直至生命的终点。

“主公，你别怪文和。杀牛辅是我的意思。”李儒说道。

对贾诩也许我还能偶尔发发脾气。至少现在我对李儒必须客客气气。

作为一个新投我不久的超卓谋士，李儒对我的忠心可昭日月。我和颜悦色的问道：“为？牛辅是个值得尊敬的人，而且他不可能有任何威胁。”

“主公，有的时候你还是太善良了。尊敬对手是一回事，为大局着想却是另一回事。你有没有想过牛辅为会表现得如此心灰意懒呢？这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武将落败后地正常反应吗？万一他已经意识到了李儒从一开始就是你派回去唆使他们起兵造反的呢？”贾诩用一连串的问话回答了我的置疑。

我浑身一震，这种可能性确实不小。

“只要牛辅说出对我的怀疑。我身败名裂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反正我本来就臭名昭著。可主公你呢？明眼人会很容易猜出你想借这次叛乱光明正大的脱离刘协，祸国殃民地恶名主公你担当不起啊。正所谓大处不拘小节，这种事别说是杀个牛辅，就是错杀一千人又如何呢？为了保持良好的形象离开刘协，你连长安城都牺牲了，现在怎能去顾忌一个牛辅呢？”李儒语重心长地说道。

正常的话。我根本没有理由离开长安，除非我愿意背负叛贼的恶名。要想堂而皇之的脱离汉献帝。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长安落入郭汜等人之后，这样因为投鼠忌器的缘故我只能选择黯然而退。

那天识破刘协的真面目后，我与贾诩和李儒商量了整晚才商量出了这个金蝉脱殼地完美计划，这计划可谓一举数得：郭汜、李傕控制长安后，刘协就等着过苦日子吧，这两位仁兄肯定没我这么多顾虑；牛辅是一定要击败的，面对数倍于己的西凉军。尽管大局上必须失败，细节上我需要一定的战绩来对得起我的名声；更主要的原因是我看中了牛辅军驻扎的安定和新平两郡；至于李儒，被俘后他再度投降不能算大事，反正他名声不大好，只要我敢接受他就行了。

虽然比不上中原之地的繁华，安定和新平两郡在雍凉之地算得上是最富裕和人口最多地地方。除了开发的比较早以外，这还要归功于雍州军主力长期驻扎在此，因为游牧民族不擅攻城。他们很少骚扰驻有大量军队的郡县。安定和新平两郡离西域和中原都不是很远，作为暂时的落脚点应该是最合适的地方了。我毫不犹豫放回牛辅的部下也是部分出于这个原因，只要这些战俘回了家他们不就是我地子民了吗？条件具备时我照样可以征召他们入伍。

事实上就在我们还没有结束善后事宜时，长安失陷的消息已经沸沸扬扬了。这怪不得我，不是吗？谁会想得到长安这种坚城会被人在一夜之间攻克呢？据说是潜藏在城中的董卓旧部李蒙和王方带人打开了洛城门，我宁可相信这是因为城防军的不堪一击和西凉军的如狼似虎。反正只要没人说我故意不去援救长安就行了。是人都知道早在我们击败牛辅军的前天晚上长安城就被攻破了。

西凉军进城后，司徒王允、太仆鲁馗、大鸿胪周奂等无数官吏被杀，城中富豪也大多遭难，几乎所有商铺都被洗劫一空，甚至连国库都在城破当日被人洗劫一空后付之一矩。徐晃的悍勇在此战中尽显无疑，重创李傕后他杀透重围来到皇宫中试图领着刘协从乱军中杀出，可惜最后还是被潮水般的西凉军团团围住。在得到郭汜保证刘协安全的承诺后，王越和徐晃等人束手就擒。

想到王允等人不久前还在朝会上与我勾心斗角，我不免有些感怀，生命有些时候确实太脆弱了。虽然于军事之道一知半解。若论智谋。王允他们无不是上上之选，连我都吃过他们的哑巴亏。仅仅因为棋差一着他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又有些得意，哪怕到死地时候王允应该都没能识破我的巧妙安排吧，所谓地西凉军起兵作乱不过是我精心策划的一场抽身闹剧。

蔡琰她们的安全我并不是非常担心。魏续、庞舒和郝萌这些人武力都不差，三百护卫兵中，除了郝萌直属的那些巨盗外，其它士兵都是从陷阵营中挑选出的。兵荒马乱中以他们的能力从只顾抢劫的西凉军中间趁乱出城应该不是难事，何况我早就暗示过魏续一旦西凉军攻城的话就马上准备逃出长安城。

去长安的时候，我仅仅带上了云中营。

那些缴获的堆积如山的军械物资需要运走，此前战斗中受伤的士兵需要不适应急行军，安定和新平两郡同样需要一支强大的军队去征服，张辽无疑是最好的统帅人选。既然身边还有贾诩，我干脆让李儒辅佐张辽。有张辽的武勇和李儒的智慧，等我北上的时候两地飘扬的应该是我吕布的军旗了吧。

由于张辽还要准备渡河，因此先动身的是我们。在即将出发前，我心中一动，干脆把王双与武安国也留了下来，有备无患总归没坏处。毕竟张辽可能还要打硬仗，而我只要接到高顺和蔡琰他们外加在世人面前演场好戏就行了。

去长安的路上，我兴奋异常，挣脱刘协这具沉重的枷锁后，我很快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在一片属于我的土地实践我的梦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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