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决战和连
鼓点,又是鼓点。不过这一次,雄浑有力的鼓声是从高柳军中发出的。除了旗号的变化以外,原来鲜卑人也会用战鼓来指挥作战。我知道击鼓的人肯定是和连,那种震人心魄的力度和气势,舍他其谁?
鼓点的节奏越来越快,我有种手足冰冷的感觉,因为每一个节拍正好与马蹄落地的脚步吻合的完美无缺。我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在马术表演中也许可以做到,可这里是血肉横飞的战场,是成千上万的骑士。
看到我探询的目光,赵云点了点头,武安国也点了点头。华雄和王双并不知道我想问什么,看到别人点头,他们自然也跟着点头。
“等到我们五人与鲜卑人接触时,全军出击。”
打乱不了高柳军节奏的话,我们没有任何活路。鉴于鼓手和连不可能为我们五人改变节奏,提前冲锋的我们还有最后一线机会。
“主公,一切交给我们吧。”赵云不想让我与他们并肩作战。
长期以来,赵云一直给我一种宽和雍容的感觉,与鲜卑人接触后我看到了他身上的雄霸之气,连带他舞出的朵朵枪花都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挡我者死,赵云俊朗的脸上写着的分明就是这四字。高柳军没有懦夫,可惜眼前没有赵云的一合之将。尽管我们只有五个人,但作为前锋的赵云就象切入薄纸的利刃。距离上次与我的对战,赵云的武力又提升了许多。
华雄和王双一左一右拱卫着我的两侧让鲜卑人侧面的压力荡然无存,而武安国的铁手单刀则让任何追击变得徒劳无益。
我怀抱震天弓放心的闭上了眼睛,抱元归一之下这个纷乱的战场将与我彻底无关,我的使命就是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如果shè出的那箭无法妙到巅峰的话绝不会迫使和连放弃击鼓,而体能的急剧消耗下,我们不可能杀到他面前。
我的双耳中再没有雄浑的鼓声,血脉的贲张仿似在冰凉的震天弓上得到了回应,天地之间只有一个方向。我缓缓的开弓,一分一寸,浑然忘我。
“嗖”,一羽箭矢欢快的离弦而去。我慢慢睁开了眼睛,整个世界竟然一黑,这一箭好象带走了我的灵魂。神疲力乏下,我又慢慢合上了眼睛。
有人试图击落它,又有人想要shè下它,更有人在用血肉之躯试图挡下它。黑sè的箭羽就象敏捷的jing灵一样逾越他们而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嗵“,这一声鼓点特别悠长,嘎然而止。
在感觉到一股强到让我心惊的力量劈向箭矢的瞬间,我失去了与它的联系。
牛喘连连之余,华雄、王双已是遍体鳞伤。除了背上的几羽箭矢,武安国的铁手竟然在阳光下熠熠闪光,看来战后要叫个铁匠好好修修了。唯有赵云抱枪挺立,依旧是一副神定气闲模样。
赵云忽然咧嘴一笑:“再打我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我笑了,要让戎马五十年一创未负的赵云显尽疲态的话只怕比杀了他还难。这一冲确实凶险之极,高柳军的阵势再厚实一点的话我们必死无疑。
高柳军士兵先是不知所措的停下脚步,然后在旗号的指引下cháo水般退后。全军出击的飞熊军迅速取代了他们刚刚的位置。
白马黑甲,映衬着无数后退的雄壮身影,和连威风凛凛的持枪而来。
我努力驱除了疲累的感觉,挺戟而上。好个和连,我破他指挥在前,心理上他已处下风,只是他放弃人多势众的优势改为孤身挑战我,让我顿有挫折之感,毕竟事先约定是我杀到他面前他才需要应战的。
“这一战我已经等了十年了。”
说完这句,和连挺枪而上。
接了三招之后,我就开始暗暗叫苦。和连完全放弃了长枪的刺和挑,改为大开大合的砸和扫,这样对力量的要求就更高。和连的高明让我心折,他能够随时根据不同的对手设计最合理的战术。换作平时,我当然不会怕他,纯以力量论处的话我甚至略在他之上,可shè出那浑然天成的一箭之后我已经心力交瘁,体力上有种难以为继的感觉。上阵前和连就应该洞悉了这点。
和连敏锐的把握到了我的分心,横扫的一枪改为了“力劈华山”。除非我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后退,我只有横戟硬架。
金铁交鸣声中,洪峰般的巨大力量让我浑身剧震。感觉到压力稍缓的刹那,我长出了一口气,忽然感觉不妙,几乎是下意识的用右手抽出了配剑。
两剑相交发出了清脆的鸣叫,我感觉到了手中的利剑即将折断,慌不迭改斩为靠,再沿着他的剑刃迅速平移,这才避免了剑折人亡的下场。
我心中大骇,仅仅五招之下我就几乎丧命,和连之强实在大出我意料,不过这更多体现在战术的多变上。这给我了极大的启示,武力到了一定地步后要想寸进就难了,活学活用才是王道啊。
和连并没有追击,凝望了手中流光溢彩的宝剑一眼后,归剑于鞘:“这是龙渊剑,据说是你们汉人所铸利器中最锋利的。用此利器与你对决,本以不公,既然一招无功,我再无颜面使用。”
龙渊剑是chun秋时楚王令欧冶子、干将师徒所铸,“观其状,如潜龙登高山,临深渊”,因此得名。我心中剧震不已,更多是为和连的深谋远虑,为了这一战他显然已经思量良久了,甚至过程细节都准备完好。
这一次展开急风骤雨般抢攻的是我,既然体力不足以与和连打一场持久战,还不如在短时内分出胜负。勾、刺、割、劈、绞,方天画戟的作用在我的手中发挥到了极至,排除一切杂念干扰后我完全沉浸在了武学的至境中。
和连马背上的身影有如潜龙在渊,接挡腾挪之余,时有妙到巅峰的信手一击让我酣畅淋漓的攻势难以为继。
和连胯下的那匹白马灵异之极,它蹬腿连连,竟然与赤兔你来我往战得不亦乐乎,反倒是让我们两个主人的动作时不时受它们影响。
枪戟相交的锐鸣声中,我俩再度拉开了距离。
不是我不想再攻,实在是咽喉处有如火烧的感觉让我无以为继。
从和连坚毅的表情中我看不到他与交战之初有什么变化,将视线延伸到他身后的森严军阵和广袤天地。我有种沮丧的感觉,他们与和连是一体的。
断喝声中,和连再度上前,这一次他整个人已经融入了这一刺之威,前仰的虎躯几乎要从马背上完全探出。呼啸的风声中,诺大的枪头变幻不定,让人一时无法察觉其真正的目标所在。
存亡在此一举,我心知自己的状态,再战下去只怕不要和连动手我自己就会从马背上掉下去,唯有全力出击。
面对同样急刺而来的方天画戟,和连的枪头抖了一下,枪戟竟然是错身而过。难道他要与我同归于尽,仓促之间我换招已经来不及了。
我愕然发现和连的长枪要比方天画戟长上那么三分,对刺的话三分长度已经足以决定我们生死了。当年檀石槐为我打造方天画戟的时候是不是就考虑到了今ri之局,刻意将方天画戟造短了些?
我只有在方天画戟上撤下一只手。用即将断裂的配剑挡这一枪的话也许我可以伤而不死。换作平时,配剑绝不足以抵挡这一枪之威,但我不相信和连会愿意与我同归于尽,虽然是单手而持,方天画戟同样可以洞穿他的身体,因此他同样会撤回一只手。可惜我的剑不好,不然这一招依旧分不出胜负。
我眼前忽然清晰的浮现了父亲尸体前那两行深深的足印,只只都是左脚略深。剧震之余,对我来说这已经够了,和连的杀招应该是自左手而发。
重心和距离上的稍稍差距直接决定了我俩的胜败。和连的左手枪到达我胸前的时候,我的配剑在先到之余还稍稍完成了一个前斩的动作。虽然当场剑折,和连的枪势已止,这一招再也无法伤到我了。
由于枪剑相遇的碰撞力对重心的干扰加上本身判断上的滞后,方天画戟在到达和连胸膛之时,龙渊剑离它尚有三分距离。
我并没有见到预想中鲜血四溅的场面,因为那匹灵异的白马,这畜生第一时间知道了主人的窘境,它竟然能倒退着往后。
虽然反应过来的赤兔开始前冲,但这点时间对和连来说已经够了。
心知再追无益,我勒马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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