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到长江大桥，以萧尧的速度，走路只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而如果选择坐公交车去，也许也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就是拥堵的大武汉——也难怪此时满城都在道路翻新整治新建高架桥地铁之类的。相比于本身的确人满为患的京城或者沪上，武汉其实原本不该如此拥堵，只是长久以来的交通规划的确很差。
“可惜你们没时间再呆几天。”

“嘿嘿，够了够了，这几天也够麻烦你和TiTi的了。”

萧尧心说TiTi那丫头嫌麻烦才怪，她恐怕还巴不得和偶像多混几天，若不是听说萧尧要带孟启立“暴走”武汉，估计是不会拽着悦嘉另找别的地方去逛的。

“真的不麻烦，反正我现在除了混在战队，也就是写毕业论文一件事而已，又不打算毕业旅行什么的。”

“毕业旅行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做？论文好办的很，无非是复制粘贴嘛。”孟启立道。

萧尧扶了扶险些跌在地上的眼镜。“毕业论文诶……复制粘贴……”

“当然，要改成自己的语句的。”

心想着原来你这神一样的男子毕业论文也是混出来的，萧尧鄙视地看着偶像大神兼帅哥的孟启立，搞的孟启立很不好意思。

“别看我Tsinghua研究生，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其实谁本科还没混过那么些rì子呢？反正毕业季的时候，我是好好地疯了一把的。”

“我哪有那个心思……”萧尧垂头丧气道。

“因为觉得自己就这么毕业了，一事无成考研之类的，失败的很吧？”孟启立却道。

萧尧长叹一声，MB的，老子的心事就让你看穿了。

“不过四年混下来，你的身边又有妹子，又有哥们，不过是差了一个看上去光鲜点的结束曲而已，我要是也有这么一群好朋友，不知道开心到哪儿去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自己还是一事无成啊。

萧尧和孟启立气喘吁吁地走着，眼看就到了首义广场。

“好像你是想做学历史的研究生的，给我讲讲这个广场呗。”孟启立说。

“就是武昌起义的纪念广场而已。那个，是起义之后的行政机关——”萧尧指着不远处一片红砖红瓦的建筑物道。“那边据说是黄兴后来被任命为起义军元帅的地方。在往远处去，有个新建的纪念馆，去年正好武昌起义一百周年，就新建起来的。”

孟启立点头道：“黄兴，不知道你去没去过岳麓山。”

“去过，上面有黄兴的墓碑。”萧尧不知孟启立想引出什么话题，只是想到了就答道。

“黄兴那一班人也算是到头来一事无成的了。”孟启立看似很没水平地道。

萧尧闻言，却有所思。

岳麓山上的黄兴墓园很小，墓碑上的铭文也生了锈，以前萧尧去长沙玩，还专门在那儿驻足过。记得那个铭文应当是孙中山等等人祭拜的时候留下的——这一班人也的确是折腾几十年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捞到的典范了。

不过萧尧记得，当时有人专门在黄兴的墓碑前停下，鞠了三个躬。

萧尧把这些都和孟启立一一讲来，孟启立又点了点头。

“总有人回去做一些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只是因为他自己觉得自己作对了，并且始终没有因为暂时的失败放弃。”孟启立又如小学思想品德老师一般地说教道。

但萧尧是明白他说的意思的，便继续听了下去。

两人缓缓地走，不觉间已经到了长江大桥的桥头堡附近。武汉三镇的辽阔景象完全展现在二人的视野里，天气正好，汉江汇入长江处因含沙量而呈现出的明显分界，也完全映入眼帘。孟启立请萧尧帮自己留了个影。

“嘿，这样就可以告诉别人我来过这儿了。”孟启立得意道。“还记得去年WEC输给NCO的时候，全场的韩国人都在欢呼，中国的观众则都一言不发，坐在原地发愣。如果手腕一切正常，我真希望能够把那时候的一切都改写。”

孟启立有他想改写的东西，萧尧也有自己想改写的东西。萧尧并没有询问孟启立当初手受伤的原因，作为电竞选手有腕伤并不奇怪，只是孟启立的伤发作的太快了些。

遗憾总会有的，如果有心改写，一切就不会晚。

江风吹卷着二人的头发，萧尧看着孟启立的背影，仿佛能够看到当初黯然地走出比赛馆的他。

哎哟，风好大，眼睛里进沙子了。

萧尧一边揉眼睛，一边在想，孟启立在开导着他，也许也同时在开导着自己吧。

谁都有落魄的时候，但只要还有机会，就应该继续走下去的。

“走吧，悦嘉和你妹子说在这个地方等我们。”孟启立挥挥手机，对萧尧说。

“不是……不是我妹子……”萧尧蛋疼地道。

当然，嘴上虽然可以说，心里还是觉得真有TiTi这样的妹子也是相当不错的。

“凭你Cielo的影响，想去打职业比赛绝对不是难事，况且你现在水平还这么高，我觉得一般的职业选手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呵呵，平常打打自然没关系，但高强度的比赛和训练，我是跟不上了。手速不行意识可以补充，战术不好cāo作可以弥补，但手腕的伤根治不了，始终是没办法。如果再给我半年的时间，也许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却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复发。”孟启立若无其事地道。

萧尧突然又明白了一些，孟启立用主族虫族的时候无法以很大的优势虐掉自己，大概也是手腕负荷不起了吧。联想到悦嘉妹子和许钺芃的关系，也许未来孟启立会在许钺芃手下的战队里复出？这倒是难得的第一手的八卦资料啊。

英雄无用武之地，也真是一个遗憾的事情。中国有多少电竞人，十几年的时间却也只有一个Sky而已，但那些人依然在做着看似无用功的事情，等待着下一个Sky的出现——孟启立当初被寄予的厚望，大概就是如此。

你做的事情是否有意义，往往不是眼下的得失能够衡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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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萧尧和TiTi拖着孟启立、悦嘉那两个小小的旅行箱，送二人到了武昌站的进站处。

TiTi伏在悦嘉的肩头，轻声耳语起什么来。孟启立接过萧尧手中的旅行箱，也对萧尧说了句话。

萧尧眼珠一转，若有所思。

“两位再见啦！”TiTi欢快地朝进站口的孟启立和悦嘉喊道。

“再见，等你们来běi jīng的时候，别忘了找我！”孟启立回应道。

萧尧连连点头，脸上的肉又抖了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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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i跟你讲了些什么啊？”Z38次列车上，已经找到了卧铺放置好东西的孟启立询问悦嘉。

“唔……不告诉你。”悦嘉脸一红，脸扭向车窗，看着铁路边的景物越来越快地向后退去。

孟启立也看着窗外，火车很快就经过了长江大桥，又穿过汉阳，汉口，直到武汉的城市完全消失在视野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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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elo给你讲了什么啊？”回去的路上，TiTi问萧尧。

“他让我思考一个场景：当我的部队巨像和电兵都拼光了，不得不往家里逃，而对方的机枪光头医疗艇在后面追，我该怎么办。前提是光头有震撼弹的。”

TiTi脑袋一歪，想不通这个问题的深意是什么。

“我也觉得不太明白。巨像电兵没有了，拼不过人族的mm部队，就果断不恋战，直接往家里逃就好了，还能有什么特别的？”

“哎，高手的哲学搞不懂啊搞不懂……”TiTi背着手，轻点着脚尖走在前面，萧尧提着她的包走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姑娘的倩影，在武汉的夜sè下格外袅娜。

“当你在穿山越岭的另一边/我在孤独的路上没有尽头……”

不知何处飘来的歌声，点缀着夜sè下武汉的小街。

“别管那些纷纷扰扰/别让不开心的事停下了脚步/就怕你不说就怕你不做/别让遗憾继续一切都来得及……”

萧尧的脸，突然又**辣地一阵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