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刺杀
那一道乌光快似闪电,眨眼间就到了秦海身后,斜刺向秦海后心。
人群中已经响起了惊呼,是为桑吉的殒命,还是为这即将陨落了又一条生命?亦或者只是为了这血腥而刺激的场面。
秦海虽然背后没长眼睛,看不到袭来的乌光,但是那刺骨的危机和冰冷的杀意已经让他背后汗毛直竖,末世所培养的危机感让他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秦海急速蹲下身子,并且就地一滚,躲了出去。
“叮当”乌光没了余力,落地。
这时,秦海才能看清,那乌光竟是一根羽箭。
而人群中,陡然跳出来一个黑巾蒙面的汉子,他的速度并不快,但是身手很灵敏,他在拥堵的人群中穿梭,却恍若在水中的鱼一般zì yóu自在。
他一抖衣袖,一把短匕首就跳到了他的右掌上,而他则是纵身一扑,饿虎扑食一般压向躺在地上的秦海。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快到章邯还没能把剑从桑吉胸膛里抽出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刺客刺向“毫无还手之力”的皇帝。
人将落,匕首先到。
秦海瞳孔一缩,竟是没有躲避,而是径直撞向了那个刺客。
秦海用左臂横挡在自己身前,用血肉封住了匕首前进的路线,而肩膀则是撞向了刺客的胸口,他整个人都欺身进了刺客的怀里。
两个人滚在了一团,尘土飞扬。
而这时,章邯终于摆脱了桑吉,提剑刺向刺客。
这一剑,竟是比章邯全盛时期的一剑还要快,还要准!
他竟是临场突破了,而他自己却一无所觉,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皇帝死在自己面前!
剑光堪比电光,划过虚空,刺向了刺客的眉心。
剑气如毒蛇吐信,凌厉而致命。
“嗤啦”
刺客蒙面的黑巾被凌厉的剑气所割裂,四散的黑布下露出了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孔,以及左边脸颊上那一道已经结痂的剑痕。
“嗤”
刺客在间不容发的瞬间一侧头,剑气顺着他的左边脸颊划过,留下了一道三寸长的血口子,和之前的那一道剑伤拼成了一个“十”字。
章邯紧接着飞起一脚,踹向刺客小腹,而他的左手则是顺势一拉,把秦海拉到了自己身后。
刺客右脚一滑,身子侧了过来,左手抓向章邯的脚踝,并且猛力向后一拉。
章邯重心不稳,十成实力发挥不出五成,直刺出去的剑也没有了那股凌厉的气势,被刺客的匕首一磕,就轻轻的从章邯手上飞了出去。而刺客的匕首则是顺势一落,刺向了章邯的大腿根部。
刺客那死鱼般的眸子突然放出来一抹亮光,恍若即将捕食到猎物的饿狼。兴奋、贪婪、嗜血……
或许是太专注了,或许是他太享受这一过程了,刺客并没有注意到章邯那一把飞出剑的已经被秦海捡了起来,并且被秦海握着刺向了他的后心。
剑势很慢,但是很稳,并且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杀机与气息。这是秦海末世捕猎的经验所得——永远不要提前暴露自己的意图,只是在最后一瞬间爆发,一击致命。
可是他却忘了,现场除了他、刺客、章邯外,还有一群人。而这人群中,却陡然响起了一声惊呼:“七号,背后!”
刺客反应极快,反手一挥,手中的匕首和秦海的剑磕在了一起,发出了“当”的一声脆响。
“踏踏踏”
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响起,那被压抑的人群似乎一下找到的宣泄口,爆发了。
“快看,是禁卫!”
“禁卫军来了!”
“快走,别看了,别被牵扯进去!”
人群一哄而散,却还有一小撮人留在原地,不敢走。
“呱呱”
一声奇异的鸟鸣声响起,似乎一个信号一般。
那刺客摆脱了缠斗,身如猎豹,一下子窜了出去,在一个菜摊上借力,跳上了房顶,而后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刺客虽然已经逃走了,但是他留下的影响却还在。
“禁卫军,拿下司马涉一干人等,关押天牢受审!”章邯森寒的目光在司马三一干人等身上转了一圈,最后不由得停在了子婴身上。
子婴却已是面sè发白,宽阔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薄薄的嘴唇轻轻的颤抖着,那瑟缩在袍袖下的双手更是毫无规律的打着摆子。
干咽了一口唾沫,子婴勉强朝秦海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臣,司马鑫护驾来迟,请陛下降罪!”禁卫军统领司马鑫,司马涉的大哥,跪在秦海面前请罪。
秦海抬了抬手,“起来吧。按照章少府的意思办。”顿了顿,秦海接着道,“至于子婴,回宫面壁三年静思己过,不得踏出寿chūn宫一步。”
秦海一甩袍袖,飘然而去,颇有些飘飘yù仙的味道,只是他左臂那被洞穿的伤口却在无言的诉说着。
章邯紧随其后,双眼如鹰隼般jǐng惕的注视着四周。谁知道刺客会不会发动下一波攻击?敢于刺杀当今天子的人,又岂会在意区区禁卫军?
至于司马涉,却已经站立不稳,只能依靠着下人的搀扶,才能在大哥司马鑫的注视下勉强站立,并且述说着整件事的经过。
司马涉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全都交代了,甚至连自己对章邯的嘲讽都没有放过。
司马鑫听后,沉默了片刻,而后突然伸出右手,毫无预兆的扇了司马涉一个耳光。并且从牙缝间挤出了两个字——混账!
这一刻,司马鑫却是连杀掉司马涉这个混账弟弟的心都有了。他甚至都能想到,司马家会因为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刺杀而遭受无妄之灾。
因为,刺客的同党中,竟有他司马家的一个下人!而最主要的却是,这个下人还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把他司马涉,把他司马家全都拉下了水。
沉重的叹了口气,司马鑫默然无语。
秋风乍起,凉意却已经渗透了司马鑫的心脾。让这个昂扬七尺的汉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是因这秋风,还是那即将到来的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