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原来你非不快乐
() ……王乐的脚步声靠近门口,先犹豫了一会儿像是在从猫眼观望,然后我和董玄还有屋子里的长白、长安四只猫此起彼伏地叫,门终于开了,王乐围着一块浴巾,头发和身上湿哒哒的,满脸疑惑地看见了我们。
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董玄,眼神中透出诧异,捏了捏董玄的耳朵。然后把目光移向我,与我四目相对,那一刻我很想哭,如果还是人,我会不顾一切地抱紧他,痛哭一场,把这一连串的遭遇都告诉他。可惜我不能,此刻我只是一只猫。
我们彼此注视了很久,不知他是不是同样被那种莫名的熟悉和亲近感所触动,他的眼神在接下来的一分钟内,发生着极其复杂的变化,也许这些无法解释的都情愫只能归于“缘分”二字。我相信有些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感觉,不管有没有我们所期待的结果,但都会在时间和空间中长久而隐秘地存在。
董玄默语提醒我“直接进去”,我回过神和他无所顾忌地跨进家门。王乐锁好门,又呆呆看了我们几秒钟,始终未开口,我和董玄听见外面走廊中的电梯提示声,也许是庄教授确定我们到达目的地之后离开了。王乐也听见了,他又对着猫眼看了看,应该什么都没看到,于是转身走进浴室。
这一次的重逢,让我无法形容,片刻的欣喜与悲伤交错后,就只剩遗憾。董玄也和我一样什么都不说,靠近我舔着我脖子上的毛,以此当做安慰。可能那晚我们从梁瑾家逃出来时,他有着和我此刻一样的心情吧?只不过一个是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艳后的“诀别”,而另一个是过去的恋人在不同躯体中两个世界的重逢。长白和长安以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他们并不认识我这个从前的主人,他们的jǐng惕和眼神告诉我,现在我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陌生的入侵者。
董玄默默走过去,长白和他轻咬成一团,长安稍作迟疑也过去舔着董玄的额头,三只猫呼噜呼噜地表达着情感,董玄用喵声对他们说话,但他们只能理解简单的信息,却无法像我和董玄这样交流。董玄看上去和他们玩得很热闹,但也是第一次当着我的面,没有回避地落泪了。他用默语对我说,要不是跟着我跑出来,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他这一双儿女了。
我听了替他高兴,同时又很难过,猫的命运、家庭、生活、情感甚至生死,都被人类这样轻易左右随xìng安排,即便是艳后那样的普通猫、长白和长安这样的杂种猫,却都是有感情的啊,只是他们不能像灵体猫这样完全地表达,可自以为是的人类,除了把猫当做活着的玩具、小玩意儿、某一部分情感的寄托和宣泄通道,何曾以生命与生命的相同分量去平等对待?【下图:董玄(玄烨)、长白、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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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乐从浴室出来,已经换了一身我以前没见过的睡衣,应该是他新买的。他给梁瑾打了一个电话,我和董玄都很担心会不会被梁瑾重新抓回去,听他讲完整通电话,只是在跟梁瑾问候我以前养的白猫和黑猫怎么样,梁瑾应该告诉了他白猫跑了,他只说很可惜,拜托她照顾好黑猫,并没有说现在董玄在他家中,然后礼貌xìng地问候了梁瑾和王成,简单聊了几句就挂了——我和董玄也终于安心。
当晚王乐从网上多买了一套自动喂食机和猫粮、猫砂等物。上次来到这间熟悉的公寓,还是在中yīn阶段,不知是否因为现在能看到颜sè的关系,我感受到王乐的房间里有了一种生机,确切地说,是一种人气,是人以向上的力量积极面对生活、经营每一天的“jīng神”。
以前他的房间不论何时,都有一种像他一言不发的表情般的沉重,那种沉重拖累了房间里每一样东西,使它们都显得很陈旧。可这次来已经完全不同,房间里被定期打扫的洁净、电脑桌和阳台上大大小小的绿植、多添的厨具和餐具、jīng心布置过的照片墙、一些颇有格调的小物品、房间里陌生人的味道、王乐略微胖了一点的脸庞……以及女人存在过的线索,这都证明他已经完全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这种新的生活让我内心复杂,并且房间里陌生人的气味中,有一个人让我激动而不安的味道——那是颜言,他和她什么时候开始来往的?难道……后来几天的生活中,印证了我的猜测:现在的王乐在和颜言保持着频繁的接触,并且是超过普通社交的接触。我把这些想法都对董玄说了,董玄说已经在两个世界就莫多想,就算他知道你就是尹卓冉,还能做啥子嘞?
长白和长安跟我熟悉之后,长白保持着从一开始的友好,而长安始终充满敌意,只不过我们每次到快要撕咬打架的临界点,我就妥协退让了。即使董玄威吓他也没用,长安很霸道,每次吃饭时,尽管已有两套喂食机,但都是他和长白一猫一个先吃了之后才让我和董玄吃,就算我和董玄靠近长白那边去吃,也被他用利爪和“嗤”声威胁。
有几次董玄想去教训长安,但长安年轻而有活力,我和董玄虽然健康敏捷,但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欧吉桑”了,董玄连连败下阵来感叹:“哈叽吧,人生如麻将,喂饱了下家又点炮,细伢子给老子造反。”习惯之后也就随他去了。
找了两天都没找到rì记,是第三天傍晚颜言的到访,带来了那本rì记。再次见到颜言,我因为我们生前的情分而高兴能够重逢,也因为一些我所惧怕的事而难以接受——王乐卫生间里那些女生的用品,是颜言的。
原来当初王乐拿了我的东西之后,因为我的后事又和她见了几次面,颜言得知我还有一本rì记,就问王乐借去看。这次来,就顺便把rì记本带来交还给王乐。从他们的交流和态度中,我已察觉他们已经有了另一层关系的萌芽——现前的猜测已完全被证实。
颜言和王乐都很少提及我的事,她把rì记交给他时也用周末出行的话题回避了和王乐有可能谈及看完rì记之后想法的话题,只说“还是放在你这里吧”。王乐就把那本rì记放到电脑桌的抽屉里,董玄留意了那本rì记被放在几本杂志的最下面。
颜言和王乐的接触,似乎是颜言经常在周末来到王乐家中和他闲谈,做饭给他吃,打扫卫生,也会帮他洗衣服。王乐也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关系,但颜言从未在他家过夜,不管多晚,她都执意要回去。
此时我已是一只猫,一个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机会的旁观者,看着我死后他和她戏剧xìng的故事。我不知道他和她的感情是从什么导火索和基础开始,但明显能感觉到在各个方面,颜言的主动和对王乐的关怀、照顾。
旁观几天之后,我从那种难以接受自己北漂之后最好的闺蜜和前男友发展起来的复杂心情,变成无奈又无助的矛盾、痛苦,最后变成一团疑云。颜言矜持内敛的xìng格完全变了,变得比以前开朗、主动,但她在深夜的临界线对王乐的拒绝,又令人费解。我很想知道她的目的,以及他和她最终会怎样。董玄不时旁敲侧击经常发呆的我,让我别忘了正事。
rì记本一出现,我和董玄趁着王乐不在家时,费了很大力气把rì记本翻出来,拖着咬着藏到了王乐床下的一个箱子后面,王乐睡眠很轻容易醒,只有趁他出门谈事或去吃饭时才有机会迅速看几页。期间有几次被长安捣乱,我和董玄就不理睬他,长安见那只是一本被我们细细翻看的“书”,就没有兴趣再来凑热闹了。
董玄算准了王乐规律xìng出门的时间段,平均都在半小时左右。有天他刚出门,董玄就打开他的电脑,学着熊哥的样子开了一个QQ,我问他怎么会有个QQ,他说是我生rì前那天晚上和熊哥上网,熊哥给他申请的一个,上面只有庄教授、熊哥和程呈三个好友,他怕我看完记不清了,就每次看几分钟rì记,然后把rì记上的内容小心翼翼地敲击键盘,发给庄教授——他做事想事总是比我周到谨慎。
因为王乐的电脑上是最新的输入法,董玄说八百年没用电脑了打字没我快,让我给庄教授发,他在门口放风。每次差不多看十分钟,敲十分钟键盘,然后我就删除所有登陆痕迹,关闭电脑把键盘上的毛舔干净,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还得等一段时间让电脑降温。
有几次董玄在门口听见王乐的脚步声提前回来了默语喊我让我快点,我迅速关了电脑和他在床上卧着佯装无事,还好王乐进门后第一件事不是开电脑,没有发现他不在的时候有两只间谍猫在家里展开机密行动。
这段时间王乐的生活中就只出现过两个女人,一个是xìng格突变的颜言,另一个是一位叫龙筱颖的制片人。王乐对他们的态度也截然不同,他对待颜言,已是十分自然、熟悉、亲切,也能见到他很难得的笑容;而对待龙筱颖时只谈工作,很多生活和感情的话题都有意回避,这让xìng格强势的龙筱颖有些无奈和恼火,每次都被龙筱颖“你又不喜欢出门,在家里谈也一样。”的借口而找上门,故意不去王乐和她约好的星|巴|克,每次又在涉及电影剧本和私人生活方面的话题时争执不休。只要家中有人,我和董玄的“秘密工作”就要暂停,无聊时就观察三个人的关系,董玄说:“鬼都看得出来,那个姓龙的对他有意思。”
而我在心里退一步想,如果在龙筱颖和颜言当中让我选择,我肯定选颜言,但是换成王乐,看着他和颜言关系升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空荡荡的失落感。他和颜言相处时,是快乐的,那种快乐让我察觉到自己的自私和yīn暗——在我死前,我们就已经分手了,他理所当然要开始他的新生活,颜言即便是我的闺蜜,难道她就无权选择她爱的人吗?难道我就那么愿意看着王乐在分手和前女友过世的yīn霾里沉重地活下去吗?——都不是,可我心底深处想哭的难受和失落,又是为了什么?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让一只猫去考虑这些人与人之间复杂的情感,原本就是个笑话,想与不想,事实都在眼前不受干扰地按照它原本的态势发展着。【以下视频:杨|千|嬅《再见二丁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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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乐出门的时间不多,我和董玄的进度也很慢,现在只发了三分之一的内容,我在网上跟庄教授说,恐怕把所有内容都发完,还得半个月,等最后一次发内容的时候,我再和庄教授约她来接我们的时间,庄教授只说让我和董玄安心在那里仔细发文字,那些复杂的图形和不知名的文字,让我回去之后凭记忆补充,这样轻松一些,也能避免有细节失误。星期六的下午,我和董玄又一次经历了王乐和龙筱颖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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