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玄冥神掌.草原追击
山谷的出口被一片林子遮住,正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里面的野物极多,柳蒙走了没多会便射下只山鸡。
有怯薛军的年代,自然是元朝了。两个人就能深入漠北刺杀蒙古亲王,还有少林派秘药小还丹防身。灰衣大汉罗虎臣精通骑术,武功高强,遇事果断,谈笑间自有股豪气,难得是行事不拘一格,不像成名人物那般谨慎多虑。这从未听说过的青云派弟子都这么强悍?
特别是丁弃,从昏迷中醒来竟然脱口就是个“靠”字,难道现在的中原江湖流行这等口头语?其表现出对珍贵药物的淡然和不在乎生死的冷漠,完全是经久的习惯,柳蒙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在草原深处被怯薛军追杀又是为了什么,真如他所说是刺杀了位蒙古亲王?还有,面对草原里最凶狠的勇士,他们为何一点也不担心?
满脑子都是疑问,柳蒙左思右想也是搞不明白,忽地手中一顿,暗笑自己真是操闲心。自己不过是巧合遇到,依仗他们引路离开草原罢了,管他们是何方神圣,到得中原后自然就分道扬镳,各找各妈。
将打来的山鸡处理一下,柳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这才回转到藏身的洞里。
那位黑衣年轻人丁弃重伤后身体虚弱,已经睡去。罗虎臣正盘腿坐在地上,两手摆着问心式,头顶热气蒸腾,好像是在运功疗伤。
江湖中人在运行内功的时候,最忌讳他人在旁偷窥。虽不知罗虎臣为何如此大意,但柳蒙还是赶紧退出了山洞,在外面重新生了堆火,把黑熊头骨拿出来当作锅,架在火上熬起了鸡汤。
火势极猛,一会儿水便翻开,加进调料的鸡汤开始香气四溢,柳蒙将火堆弄小,开始收汤的时候,罗虎臣从洞中走了出来。
“好香的味道!”罗虎臣深深嗅了口,有点陶醉地夸奖到。“没想到柳兄弟有这等好手艺,今天有口福了。”
“罗大哥过奖了,小弟只是嘴馋,常常到山中弄点野食打打牙祭,久了就练出来啦。”柳蒙微笑着回到,却细心地发觉对方脸色有点灰白,眼中血丝密布,比之刚才的神色差上一些。
“那个,罗大哥,你的气色好像不大对。”柳蒙很谨慎地小心问道。罗虎臣“嗯”了一声,又浓又黑的眉毛皱起,道:“突围的时候,被百损道人打了一掌,还好我修习的武功是至阳至刚,已将这寒毒压制在了檀中穴,等回到中原找四师妹医治便可。”
百损道人,这个名字柳蒙可没听过,有些云山雾罩,又不好多问,免得对方起疑,只能“喔”了一声,专心伺弄起鸡汤来。
罗虎臣不仅心胸广阔,心思也是极为慎密,见到对方这样,已知其不认得百损道人的厉害,当下将上衣撩开,把背部亮给柳蒙看。
柳蒙一看之下,呀地惊道:“这是?”只见一道绿色掌印赫然入目,五个指头清清楚楚,边缘部位已经肿起,变得青黑。罗虎臣将衣服放下,不在乎地微笑道:“这百损道人会一门玄冥神掌,极是阴毒无比,你若是遇见定要小心,能避则避,尽量不要和其动手。”
玄冥神掌!这可是如雷贯耳的掌法,在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便是中了玄冥二老鹿杖客和鹤笔翁的毒手,最后引开来九阳神功的一系列奇遇。可是百损道人又是谁呢?怎么也会玄冥神掌,莫非现在是倚天屠龙记发生的年代?
还有,中了玄冥神掌之后,除非是修炼完整版的九阳神功,方可尽数驱除,罗虎臣说自己修习得是至阳至刚的武功,难道就是九阳神功?
不提柳蒙在那疑惑满腹,罗虎臣不知从哪摸出柄银汤勺,从骨锅里舀了勺鸡汤送进嘴中,一点儿也不惧沸汤的热度。“好!香醇浓郁,回味无穷啊!”说着又舀了勺细细品尝,浑然不把这等歹毒的伤势放在心上。
夜幕垂落,喝完鸡汤后的丁弃又自沉沉睡去,柳蒙替其更换了遍金创药,便自觉提出到外面守夜,免得被人堵在洞中。罗虎臣如何肯让恩人值夜,一番争执后,决定一守上半夜,一守下半夜,两人轮流防守,这才作罢。
又在山谷里住了两日,反正柳蒙携带的熊肉足够三人食用,再加上不时猎点山鸡野兔的回来,吃喝上到不用犯愁。而丁弃的伤情稍有好转,已经能勉强站立起来,念及须早日出草原医治伤势,罗虎臣做主次日天一亮,收拾了下洞中痕迹后,三人骑着夺来的战马,远远往东绕了个大圈,又翻了座大山,才重进草原,一路往南而去。
罗虎臣对寻路自有一套,纵使在茫茫大草原上也不担心迷路,一路上遇见小游牧部落,全都悄然避过,偶尔去补充下给养,那蒙古话也是说的极为顺溜,其知识的渊博,判断的正确,叫柳蒙不得不感到佩服。
而丁弃随着伤情逐渐稳定,已经可以独自骑乘,不用再使绳子固定在罗虎臣身后。这样,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纵马奔驰,三人的行进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但是好景不长,罗虎臣的掌伤开始慢慢发作,从初期的一天运功一次压制,到早中晚各一次,直至每走上一个时辰就得停下,盘坐调息运功压制寒毒。短短半个月时间,铁打般的汉子硬生生被寒毒折磨得不成人样,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地吓人,后背的掌印处又黑又肿,细看竟还有冷气丝丝冒出。
原来,罗虎臣所修习的至阳至刚武功,并不是玄冥神掌的克星《九阳神功》,而是以掌法刚烈著称的大嵩阳手。这两者之间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难怪加上雪参玉瞻丸也是压制不住。
看着每次寒毒发作时,罗虎臣冷地发青的身体直打哆嗦,丁弃在那急得双目欲裂,却毫无办法。这些日子接触下来,柳蒙很佩服罗虎臣的胸襟和谈吐为人,对他极有好感,当下也是想尽办法来缓解他的痛苦,甚至用自身内力去尝试着压制他体内寒毒,但除了把自己冻得麻木外,一点效果也没有。
这天在一处海子边上,罗虎臣又是不撑寒毒,突地栽倒马下。柳蒙与丁弃二人赶紧将其搀扶坐好,让他自己运功抵抗,旁人所做的只能是生起堆火在边上,希望能稍微起点温暖的作用。
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原本坚毅开朗的面容扭曲的不成模样,过了有一刻钟时间,罗虎臣才停住抖动,长长嘘出口气,接着一下软到,原来手脚都已冷得僵住,根本难以挪动。这边柳蒙立刻上前为其推血过宫,活络经脉;丁弃拿出水囊,将最后几滴烈酒倒进了罗虎臣的喉咙。
一套动作,柳蒙两人做的极为熟练,最近几天全是这样度过。如果再不走出草原,找到罗虎臣和丁弃口中的四师妹,怕是,熬不过多长时间了。
丁弃的自制力极好,纵便在背后焦躁无比,但一到罗虎臣面前,就变得神态淡然,忍着创口处火辣疼痛,故意找些风物奇趣和柳蒙闲聊,想要帮助罗虎臣放松心态,让他有信心对抗越来越凶猛的寒毒。
一边给罗虎臣搓暖手脚,一边闲聊着草原上的各种奇景,忽然间,柳蒙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不远处有丝动静。
有人!柳蒙神色一紧,悄然对丁弃打了个手势,然后装作不在意的起身,往战马处走去。靠近海子处的草地极为茂盛,有些地方长得几乎是齐腰高,藏个把人里面根本就发现不了。不过柳蒙如今的修为非同一般,三十米内的微小呼吸也绝对瞒不住。
故作轻松地走了几步,柳蒙忽然身子一闪,施展起最为迅疾的雁行功,两个起落便窜到了怀疑的那处草丛,左手一甩,一道黑光悄没声息的直射进去,带出一声惨叫。
没想到被对方发现,草丛里一下闪出五名赤膊壮汉,一个比一个长得丑恶,为首一名脑后扎了个小辫的壮汉被铁蛇锥扎到左肩,愤怒地叫一声“杀了他!”带头举起钉槌冲柳蒙杀了过去。
这壮汉的武功极强,柳蒙长剑一搭对方砸过来的钉槌,手心就被震的发麻,知道不能硬取,当下身法展开,仗着神行百变的奇妙,唰唰几剑,将随后冲来的四名壮汉都卷了进去。
罗虎臣刚经历寒毒折磨,连站都站不起来,根本无力作战。丁弃重伤在身,只能勉强行动,又怎地动手厮杀?身后是两个伤员,柳蒙只有咬紧牙关,独自对上这五名凶悍的敌人。
步法轻盈奇妙,迂回转折。五名赤膊壮汉各施钉槌、狼牙棒、链子锤、铁棍、独脚铜人,挥舞起来劲风霍霍,却一时连柳蒙的衣角都没沾上,反而被其东一剑西一剑给逗得手忙脚乱,不由气得哇哇大叫。
五名壮汉均是用又长又重的兵器,兼之身高体壮力大无穷,如果是在马上战斗,又或是面对面接战,柳蒙早就被砸成肉泥了!如今依仗滑如泥鳅的神行百变身法,不求无功,但求拖住对方五人,因此恰好找对了敌方弱点。
罗虎臣趁此良机慢慢缓了过来,叫挡在身前端着机弩戒备的丁弃让开,然后定晴看了下对方五人奇怪装束,朗声道:“我看几位俱是非凡人物,不知何故来偷袭于我等?青云派罗虎臣在此,还望几位能够给个分明!”
为首壮汉听得对方发问,当即怒叫一声,止住胡搅蛮缠的打斗,道:“某家乃天可汗座下五神将是也,奉命前来缉拿刺客,你这南蛮子竟敢潜入金帐刺杀拔都汗,真当我汗国无人?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砸成肉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