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切了然
“正确来说我们墨宗是一个特殊的帮派。墨宗被系统承认,但墨宗是介于帮派与门派之间的存在,墨少是墨宗的门主,也是墨宗的帮主。早在不屈兄你与墨少相识之前,我与墨少已有了不少牵连,只不过我如今喜好宁静,早已不再理会江湖之事,如今江湖重新动荡,谁也不能脱身,墨少潜人来寻我,让我做一些该做的事情,“
陆承之说着,忽然对不屈抱歉的笑了一下:“很多事情我还是不能告诉不屈兄,不过你要相信我,墨少所做的一切,于东篱百利而无一害。“
是的,应该是有这样的特殊,不屈竟然给忘记了。
好多年前,至于是多少年前不屈真的忘记了,江湖中也有一个端木的组织。端木是帮派,也是世家。
这类特殊的存在是被系统承认双重身份。但这类特殊的存在一切规矩与约束皆由门主亦或是家主来定。并且这一类世家既有各个门派中人,也有各个帮派中人,这种特殊的存在,至今仍是一个不广泛为人知的秘密。
当年江湖与皇室对此特殊的存在恐惧而又反感,因为此类特殊的存在因某个人或者某个群体达到隐藏条件才可开启,任务链繁琐而又极有难度,所消耗时间更是巨大,非几年甚至几十年不可完成,一旦完成了特殊任务链,则特殊存在条件达成。
于是这种令江湖与皇室畏惧的特殊存在便出现了,每每这种存在出现,江湖必会血雨腥风,国疆必要支离破碎。
这类特殊存在都会有一个特殊任务。如若是门派与帮派的结合,则会有门派复兴任务;如若是世家与帮派的结合,必定会有世家崛起的任务。
还有那前朝遗民与帮派、前朝遗民与门派的结合,必定会有复国任务。
达成条件的特殊存在,必定会有优越于其他组织的事物,譬如绝学、譬如仙丹灵药、譬如神兵利器,甚至分疆裂土。
但这类特殊的存在,往往其任务会与江湖亦或是国家背道而驰,所以此类特殊存在与江湖或是国家从来都是对立的。
“墨宗的任务是什么?”不屈想了想,直言问道。
此时蜻蜓端了少许酒菜进来,微微对不屈一点头,将酒菜一一摆在了桌上。
陆承之的目光又变得温情许多,待酒菜摆定,陆承之先让蜻蜓退了出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当rì在谷内人人都想从你手中得到的东西是什么?“陆承之并未回答溯尘的问题,反问道。
“应该是一个可以令江湖为之疯狂的东西。”
“或许吧……”陆承之叹了一口气,端起酒壶为溯尘斟酒。
“那东西叫‘珠玑宸盘’,此物可以预测国家兴衰江湖未来。虽然都如此说,但谁也没用亲眼见过,也或者见过的人都死了,而现在这种东西出现在了你的手中,且不论这东西是否真的有如此神奇,但是以传说的效果,足以让你成为全江湖的猎物”
陆承之有为自己倒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继续道:
“其实这‘珠玑宸盘’只是一个物品。并没有那么神奇。它唯一的功能便是令江湖沦为血海,让国家战乱、沉沦。”
“对普通人来说,这已经很神奇了。”不屈说道。
“没错,很神奇了。但真正有用,只是对两类人而言。其一,便是带有复国任务的存在,此物可以引导找寻前朝遗民势力,与当朝对立,分割疆土;其二,便是江湖中有实力有势力的大帮派,此物可以引导获得建立新门派亦或是宗族世家。从一个江湖帮派变成一个江湖新门派亦或是江湖宗族世家,这可比让那皇帝赏赐黄金万两都要诱人啊。”
陆承之又叹了一口气,依旧抿了一口酒,继续道:
“墨宗是特殊中的特殊。最早的时候墨是一个国家,而后被灭;之后的墨宗是有人找到了墨国当初的遗民势力,继而成立了墨宗这个族群。但这个墨宗族群却没有完成复国任务,最终被各国势力打压解体。”
“所以现在的墨宗其实是身兼复国任务与宗族崛起任务?”不屈恍然。
“理论上是可以这么说的。”陆承之又饮了一杯。
“如今‘那东西’”落在墨手中了吗?
“自然,寻常人又怎知‘那东西’为何物。”陆承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两天前我得到消息,‘珠玑宸盘’落到神仙手中,而神仙答应了墨助他完成复国任务。”
“何苦……”
墨的确走了一步险棋,并且是没有后路的一步。
“是啊,何苦。其实墨知道如果放任不屈兄继续在大华,必将破坏他的计划。”
“所以墨就派你把我带到古夏,然后将东篱一众困在此处?”
“如果在自己的国家死掉,只会重新回到附近的城池。而如果在正在敌对的国家领域死掉,便会被敌国押入地牢……”陆承之说道。
“这才是最终目的啊……名义上是带我们离开大华的浑水,实质上是变相的将我们软禁在敌国,以免误了墨的事!”
“其实不屈兄你也可以当做是一种保护,带两国战争结束交换俘虏,自然你们都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到大华了,除非……”
陆承之yù言又止,脸sè些许有了些沉重,仿佛触动了一段往事。
“除非你们此时叛国……叛国后,你们在古夏便是zì yóu的。”
叛国是很严重的罪……
“叛国是很严重的罪行,我不会轻易让我东篱涉险。”
“我是叛国者。”陆承之忽然道:“很多年了,以至于我的修为因为叛国的缘故只保留住了轻功与身法,而其他修为化为空白了,似乎再也无法回到当初了。”
“为了蜻蜓姑娘?”看到陆承之有些恍惚,不屈心中触动了一下。
“是的……”
“蜻蜓姑娘很幸福。”不屈觉得自己一点也抱怨不了什么了,墨、不屈、乃至大华之乱,似乎自己真的应该在这局外,做一个局外人去观望,而东篱似乎也真的只有这样才可以明哲保身。
“大华,要乱了……”
陆承之喃喃道,却缓缓伏在了桌边。
醉了,人醉了,江湖也醉了。
这天下,又有谁是清醒的呢?
乱了,都乱吧,不然平静又给谁看?
“不屈大哥见谅,承之一向易醉的。”
不知过了多久,蜻蜓姑娘轻轻走了进来,微微向不屈点头示意,而后又轻轻收拾起桌上的杯盘。
陆承之依旧未醒。
“他只是想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留下还是离开……”不屈怎会不懂陆承之的意思。
“其实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借口。”
蜻蜓姑娘轻抚陆承之散落的头发,眼中满是不忍。
“他太累了,从前是,现在也是。自前不久他留下书信一封离去,我本以为我们再难相见,谁知今rì却又忽然回来,这江湖的一风一雨都影响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江湖从来都是这样。”不屈喟然。
“不屈大哥,蜻蜓有个不情之请。”蜻蜓忽然口气一转,不忍瞬间变成坚毅。
“但说无妨”
蜻蜓又回首看了一眼陆承之,而后开口道:
“毁掉墨宗。”
“依你之见,毁掉墨宗陆兄便可以从此脱离这是是非非了吗?”
“蜻蜓别无选择。”
“毁掉墨宗,承之只会更累。况且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即便我有那能耐,我也不会做的。”
毕竟,我们所在的不是同一个江湖。不屈只能这样对自己说。
“……”
蜻蜓想改变不屈的决定,但蜻蜓知道那都是不可能的了。
“压在陆兄身上的,不是墨宗,而是你。”
听完不屈的话,蜻蜓面sè变得复杂起来,愣在那里不再多言。
“好酒,是需要静下心来慢慢品的,如果心都静不下来,酒与水也就无异了。“
不屈拿起桌上那未倾尽的酒壶,不屈觉得自己该离去了。
“劳烦蜻蜓姑娘替我转告陆兄,能亲手了断的事情,才是自己的事情。如果都假他人之手,那事自然是断不了的。”
走出这个不起眼的院子,远远地便看到两只白鸽向这里飞来。
一只很快的落在不屈手中,另而一只则空中盘旋了两圈,从窗外飞进屋内。
白鸽化作信纸,信纸展开,是问鼎发来的:
“大哥我们都到了。”
该来的,总要来,即使一味的逃避,也终究躲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