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手有余香
临下班的时候周芸的心里越发忐忑起来,脸也红的厉害,一想到那句“老娘也是漂亮女人”,还有陈哲透着狡黠的无耻眼神,周芸就恨不得马上回到火星去,地球太危险了,某人太yīn险了!
但是人好像是她主动叫住的,话也是她自己说的,可怜的周美人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懊恼的如同一只丢了蛋的小母鸡,迈着两条细长美腿在办公室里不停地打着转。
眼看着石英钟的指针一纵一纵欢快地跳向终点,周芸咬碎了银牙也干不出毁诺这种事,正嘀咕着“多放盐多放醋多放辣椒才够数”,蹙着娥眉准备慷慨就义,桌上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好奇不仅可以害死猫,也足以让一个女人忘掉所有危险,无法自拔。
尽管被小流氓折磨的晕头转向,电话的内容还是让周芸敏锐地抓住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女人的想象力和直觉绝对是常理所无法衡量的,周芸毫无根由的就联想到了下午张市长问起陈哲时,眼中不经意闪过的一丝凝重,以及出门时听到的那一耳朵电话。
想到这些周芸脑海中的陈哲马上就从无耻的小流氓,自动升级为披着黑sè斗篷看不清脸面行事诡异来路可疑怎么看都让人疑心重重疑窦丛生的——小流氓!
凭什么留住杨国轩?张市长的垂询?那个电话是不是为他打的?刚上班的南瓜头用的起保姆?还要年轻漂亮的?一连串问号雨后chūn笋般唰唰地冒了出来,周芸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拎着手包就噔噔地出了办公室。
“不就是一顿饭嘛,带两包盐就够了!”临出门前,周芸如是想道,两条好看的细眉轻轻挑起,淡若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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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哲这时候早已溜出了市委大院,一头扎进了斜对面的小卖部,确认过靠在墙角听收音机的老板听不到自己讲话,这才拿起电话,拨通了京城的号码。
90年代电话的普及程度还不高,加上陈哲初来乍到,根本没顾上装电话,自然也就和家里没怎么联系。
“喂,哪位?”秦素秋恬静淡雅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陈哲的眼眶忽然湿润了起来。
虽然和秦素秋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她的关爱却如chūn风化雨,细润无声地在陈哲心里扎下了根,前世锦衣玉食却无父可怙无母可恃的凄苦酸楚,早已在妈妈的呵护下消融瓦解,陈哲心头的感激和孺慕,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如今儿行千里,无法膝下承欢,乍一听到妈妈的声音,又怎么能让陈哲不激动,饶是他平rì里再怎么狡黠聪慧,皮厚腹黑,此刻也只是紧紧攥着话筒,深吸了一口气,“妈,是我。”
“小哲?”秦素秋惊喜地喊道,“真的是你!在那边习惯吗?吃的好不好?住的地方怎么样?天气预报说那边一直下雨,你要多穿衣服……”
陈哲笑着揉了揉眼角,静静地听着秦素秋絮絮叨叨的叮嘱,心里悄悄泛上一丝温暖,天底下所有的妈妈,在子女面前都是这么啰嗦,都是这么可敬!可爱!
“小哲,嫌妈妈啰嗦了吧。”秦素秋说了半晌,自己也笑了起来。
“没,我喜欢听妈妈说话。”陈哲笑道,“妈,我在这挺好。”
母子俩在电话里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阵,陈哲这才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妈,你到美国方便吗?”
秦素秋一愣,“我是斯坦福大学的访问学者,很方便的,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妈,我有个想法……”陈哲组织了一下语言,细细地讲述着自己的想法。
在他的记忆中,1990年发生的国际大事,影响最大,意义最为深远的,就是8月份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战争爆发。
这两个产油大国之间的战争,一定会在国际原油市场掀起轩然大波,原油的价格会随着战争的爆发跌宕起伏,整个股市和期货交易市场都会随之动荡,这种时候,正是趁火打劫的最佳时机。
而且最重要的是,全世界除了老萨,如今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场战争爆发的准确时间,这个时候切入美国期货市场,大量买空,战争爆发后原油价格猛涨时再抛出,自然会赚的盆满钵满。
而且赚的又是美国人的钱,何乐而不为?
当然他也不可能告诉秦素秋关于重生的秘密,只是按照想好的理由,自己有内部消息,赚美国人的钱,以后免得贪图享受腐化堕落等等。
“小哲,你这么做,是老爷子的意思?”秦素秋不相信儿子刚刚踏上仕途,就能有这种内幕消息。
“妈,这个您就别问了。”陈哲故意说的含糊不清,这样秦素秋只会确信是老爷子的安排,她是知道老爷子打算把陈哲当作第三代接班人培养的,赚美国人的钱嘛,也符合老爷子的作风。
“总之要尽快,资金的事情我再想办法,您到了美国先注册家基金公司,到时候我会告诉您怎么做。”陈哲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周芸气冲冲地身影,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加快了语速。
匆匆敲定初步的计划,刚一放下话筒,周芸怒不可遏的小脸就逼了上来。
想不生气都难,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扑了个空,周芸心说我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你个小流氓还敢逃跑?太欺负人了吧!
“你干什么去了,我找了你半天!”陈哲见势不妙,瞪着眼先发制人。
周芸一愣,俏脸一片茫然,心说我踩着点出去都没抓到你人,你找我半天?
“哎呀,再晚菜市场就关门了,赶紧去买菜!”陈哲看了看时间,大惊失sè,拉起周芸的手就蹿了出去。
周芸迷迷瞪瞪的被陈哲拉着走出了老远,这才发现小手被这家伙紧紧攥着,不由得红着脸抽出小手,气咻咻地跟在陈哲身后,倒像个刚成亲的小媳妇。
“三两下就糊弄晕了,怎么坐上接待办主任的?”陈哲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偷偷嗅了下指尖,柔腻仍在,犹有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