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筑垒鏖战第一百三十三节盘根错节
赵良栋听说有人劫了丁勉家眷，并牵连了自己和王进宝，先是大吃一惊，接着就断定是有人要嫁祸于自己和王进宝。联想当前的局势，自己的决择将决定自己手下数万陕甘子弟和自己家人的命运，因此一定沉着冷静、辩明真伪，切忌意气行事。他立即派出手下前往各处了解情况，不久就传回来消息说王进宝确实参与了劫持行动。接着王进宝派二儿子王用宾前来说项，赵良栋当即就拒绝了。只是他手下的嫡系将领朱依客等人多次来鼓动他反了宁远，但赵良栋心里有自己的主张，他对时局有自己的判断，他认为丁勉在与朝廷的对决中不会轻易失败，特别是百姓党高举推翻满清统治的旗帜，使川陕各省百姓群起响应，百姓党在西北有人心。赵良栋心里感到满清朝廷究竟是不得人心，丁勉又不同常人，他下定决心跟着红军走。虽然后来也不满红军中的一些政策，他甚至多次向丁勉提出过不同意见，可他还是坚定的执行着上级的指示。由于他的态度明确，军中派系活动少了许多，他手下的将领多数还比较安定。当然也有人怨言多些，军中一些下级将士也有些不满情绪。

赵良栋的二军中，原来的部分将领也被撤职，怨言是难免的，其中尤以原边防军三师师长朱依客为甚。赵士升正是据此与他们联络上了，说起要反了宁远，双方正是一拍即合。但朱依客试过多次。知道赵良栋铁心要跟丁勉，一时也无计可施。这次劫持人质，朱依客陪着王用宾前来劝说，只说那丁勉定会报复。可赵良栋态度十分坚决，反让王用宾传话王进宝不要受人挑唆，应立即将劫持者缉拿归案。王用宾无奈的回去了，朱依客却不断要求起事。二军中地部分基层部队里也开始出现动荡。

赵良栋早就对自己的两个儿子说过自己的意愿，并反复叮嘱他们不可轻易信人。因此虽然两个儿子也在***中学习，但他家里的情况却还平静。特别当得知王进宝被其子卷入事件中时，他立即将两个儿子召集起来告戒他们切不可妄动。正是由于缺少上层的鼓动，军中的混乱的局面始终没有形成规模。

可是就在这看似稳定地局面中却暗藏着巨大的阴谋，一天夜里，当赵良栋在他地指挥所里与自己的两个儿子商议军情时，突然从窗外飞进来一个手榴弹。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赵良栋和他的儿子赵宏杰被炸死，另一个儿子赵宏灿被炸伤。在后来的搜捕中，保卫人员抓到了一个凶手，一审问，凶手说他是受红军监察局的指派来暗杀赵良栋的。

消息传开，各种谣言也随之传开，局势更为动荡。有说是丁勉为家眷被劫之事。特派人前来报仇，并还要派大军前来围剿边防军；可另一种说法却说这是有人要嫁害于红军，红军一定不会做这种暗杀的事情，何况哪有人质还在人家手中就寻仇地；有人说是朝廷一方所为，有人说是平西王一方所为，可反对者说他们都是行事磊落。何况他们正要用赵将军处，定无害他之意。这时军中一些有心人开始挑起矛盾，军中开始出现一些人呼吁众人杀光丁党，为赵将军报仇。军中的矛盾更为突出，有些基层连队开始出现战斗，战斗逐渐蔓延起来。而此时在军中的红军一方的指挥员则组织起队伍开始平息连队中混乱的局面。同时而以朱依客为首的旧军官体系也开始参与到乱战之中。由于原本是以川陕绿营军为主的二军中的情况与王进宝军中地情况相同，大多数人并不是甘心情愿的归顺红军，因此军中混乱的局面逐步扩大了。

基层连队的战斗渐渐演变为双方集中力量的战斗，战况越来越激烈。在原朱依客的三师，由于朱依客等人地作用。情况更有利与叛军。叛军渐渐汇集起四千多人的规模，他们与红军的队伍围绕着几个军营开始了激烈的战斗。双方势均力敌。随着时间的推移，叛乱的规模越来越大，不仅在三师出现了全面的激战，就是边防军第四师也出现了剧烈的动荡。在许多基层的战斗中，由于多数将士不明真相，听说赵将军被暗害，不由的怒火中烧，又有人旁敲侧击、推波助澜，很多红军地基层指挥员都是在突然之间被身旁地乱军所杀，整个局面在向有利于叛军的方面发展。

恰在此时，原川陕边防军第四师师长、赵良栋长子赵宏灿带伤上阵，他旗帜鲜明地站在百姓党一边。赵宏灿在受伤以后，细想事情的缘由，父亲原本就十分佩服丁勉，丁勉决不会加害于父亲。而前时父亲刚拒绝了王进宝叛变的要求，因此逢此危机时刻，一定是有人暗下毒手，乘乱取利。在赵宏灿心中还时刻记着父亲的最后叮嘱：不要轻易信人，要坚定的跟红军走到底。赵宏灿知道父亲经历过多年的战乱，他对时局的判断是有根据的，父亲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作出的决定，赵宏灿对父亲的判断是信服的，他早已决定与父亲共同进退。因此虽然他也被撤了职，也不断有人建议他反出宁远，可父亲一贯的态度使他也坚定了自己的信念。父亲和兄弟被人害死以后，边防军陷入混乱之中，他忍住悲伤，毅然带领相关部下到各基层部队平息叛乱，许多叛乱部队都是在与红军的战斗中听到赵宏灿的召唤而停止了战斗，还有一些连队的绿营将士听说赵将军来了，原来的混乱立即就恢复了平静，不久第四师逐渐稳定了下来。

紧接着，赵宏灿立即集合所部向其他的叛乱军队发起进攻，每到一处都是由赵宏灿首先喊话。呼吁对方放下武器，不要因小人挑唆而自相残杀。赵宏灿地影响是巨大的，许多人就是因为听了他的呼唤而放下了武器，而更多的人听了他的话而犹豫起来，有些人怀疑真假，有些人害怕受到红军的报复，有些决定与红军战斗到底。特别一些原绿营军官。他们正是不能忍受红军的多次整顿和清查，他们不能忍受那官兵一致、循规蹈矩地做派。因此他们是这次反水的主力，他们要坚定地战斗到底。当赵宏灿呼吁叛军放下武器时，以朱依客为首的叛军军官却在极力挑拨，因此边防军的第三师的平乱工作并不顺利，开始还有一些部队放下武器，停止了抵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敌人的挑唆也在起作用。许多人害怕回去后受到报复，有些人根本不愿重新回去，有些人想回去却被制止了，说服的作用逐渐减弱，双方又开始了激烈地战斗。

在边防军最后阶段的战斗中，红军一方集中了所有的重火力，人数也比对方多一倍，加上赵宏灿将有人暗害父亲的前因后果告诉众将士。众人听了，不由的义愤填膺，大家对叛军的仇恨被鼓动了起来，士气被提升起来。但叛军的情况却出现了很大的变化，本来就对劫持人质事件将信将疑，这由加上赵宏灿后来地态度。军心出现了剧烈的变化，许多人渐渐失去了抵抗的信心。平叛部队的重炮一打，而步军也开始猛烈的进攻，乱军都无心恋战，竟一触即溃，几千人的队伍像炸窝地蚂蚁一般四处乱串起来，叛军被击溃，丽江叛乱被平息了。

丽江这边在激战时，大姚那里吴军的援军也到了。王进宝始终在关注着丽江的战事，先是王用宾报来在朱依客带领下乱军正在逐渐取得优势。可不久就又传来赵宏灿出面挺红。二军中的红匪在赵宏灿的率领下说服了大多数边防军将士。战事正在向不利于叛军的方向发展。王进宝心中着急，他决定立即召集手下人马进攻丽江。可带着周吴援兵赶来的宰相夏国相和大学士郭壮图却提出反对。他们认为边防军第二军不过两万多人，而经过这次大乱，就是红匪控制了二军，他们的实力也将大减，二军实际上已经失去了进攻能力。但如果大军现在进攻丽江，十几万人要想夺下丽江固然不难，但在二军的红匪残余一定会拼死防守下，要攻下丽江必然要耗费不少时日，这将使宁远的红匪获得充裕地时间布置防御，届时要夺取宁远将成为空谈。

王进宝一听也觉得有理，就地理位置来说，大姚紧邻宁远州，丽江离地就更远一些。攻击丽江只是围着宁远打转，对宁远威胁不大。而攻克了宁远，丽江将处于孤立无援，最后必然是不攻自破。这样当丽江那里还在激战之时，周吴和王进宝两军纠集了近十五万人开始向宁远州进攻了。

宁远与云南边界的局势巨变使正在大战地满清和红军双方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双方都开始迅速调整自己的作战策略。当然百姓党方面的压力更大，刚参加过马边河谷战斗的红军第二集团军立即被火速调往宁远州南部战线，会同已经赶到宁远的预备役部队阻击南线敌人。而北线则以积极的运动防御阻止满清军队的进攻。

当康熙得知王进宝和赵良栋劫持了丁勉家眷以后，兴奋的让人立即找人向王、赵两人下旨：官复原职，各有重赏。不久喜讯不断传来，王进宝反了宁远，他所率二万绿营重归朝廷。接到赵良栋被红军炸死的消息，康熙心中惋惜了一阵，可转而一想，事情并不像想的那样简单，情况怕是另有蹊跷。由于隔着战区，消息要传到康熙这里时十天以后了，看着经过马边河谷战败的众将士疲惫的状况，康熙感到要立即发起新的进攻是很困难的。但是时间不等人，南线战局一日三变，若不连续进攻，良机稍纵既失。康熙只想立即进攻，手下的各军机大臣也不断进言要大军立即展开新的进攻。

康熙下旨，大军立即准备新的进攻，几个大将军也十分积极，可谕旨到了都统、总兵那里开始逐层打折扣。清军新败，士气低落。要立即组织新的进攻谈何容易？岳乐一边艰难地过了湖山山口，损失惨重。尚善这边被红军一把火烧掉十万，其他各营也被红军的火攻烧的焦头烂额的，许多将士已经对旷日持久的惨烈战斗感到疲惫，这时的清军已经少了刚进入四川的兴奋和狂妄，有些新兵甚至对红军有如此强大地火力感到十分意外，这与当初朝廷征召民夫从军时的宣传大相径庭。满清军队中开始出现怯战、厌战地情绪。当皇帝要继续进攻宁远时。下级官兵都消极应对，准备工作一拖再拖。等到大军起程时，已经是七天以后了。

这次清军吸取教训，六十多万人全面展开，满山遍夜，多路并进，渐渐向宁远州压来。进攻没几天，清军就进入了小相山脉和大凉山。而红军的抵抗主要是以游击战为主，并未出现大规模的阻击行动。只是由于山高路难，火器战车不易通行，许多地方都是先探路，再修路，再前进，大军推进的速度很慢。不断有消息传来，先是说王进宝与吴世蹯合兵一处。正要图谋宁远。由于赵良栋之子赵宏灿力挺丁逆，赵良栋军的反水行动被红匪镇压。这些消息让康熙又喜有急，喜的是吴世蹯终于动手了，而且还裹上了王进宝，此时不攻更待何时？当然他心中也很焦急，依眼下大军的进军速度。短期内很难到达宁远腹地，加之前方丁勉不知尚有何等算计，看看宁远这块肥肉就要落入吴世蹯口中，或是丁勉已挥军将吴军击溃。康熙此刻地真是心急如焚，他不停的催促几个将军领军加速前进。

不久，后方又传来消息，莽依图率六万步骑驰援德阳，结果在广汉城北三十里处遭到十万红军伏击，六万多人只逃回了一半，眼下红军正紧追着败军。眼看就要打到成都了。一听此消息。上下皆惊，原本想谭洪只有两万残兵。未料他竟在短期内聚成如此大势，想必是陕甘红匪入川参战了，或许丁逆又挥师西去？康熙立即派大将军勒尔锦率二十万人马回援成都，谁知五天后，勒尔锦谴人来报，当他们赶到离成都尚二百多里的夹江时得到消息：红匪乘夜由暗道进入成都，打开城门放入贼众，城中近七万守军促不及防，大多被红匪戕杀，成都失陷，莽依图率一万多败军逃出。

成都在短期内重新陷入贼手，康熙的心情立即由天上掉进了地狱，这边还急着要借王进宝、吴世蹯进攻宁远的良机两路夹击，力求一举灭了丁逆反贼，不料后路反被贼人所乘。不说后路被断，粮草军需、消息联络不能顺畅通达，就说这几十万人马也经不得如此折腾，说话间这又被他吞了十万。仗打了快半年了，损兵折将几十万，后方兵员枯竭，国库空虚，眼看就快要支撑不住了。没想到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竟又连吃两场败仗，损失的人马竟快抵上前几个月的总和了，真要再照此再来几个这样地败仗，别说灭了丁勉，只怕想全身而退都是不易。想到这里康熙心中一阵发凉，事情也是蹊跷的紧，以成都那坚城高墙，红匪怎会就轻易就破城？再说莽依图行事历来谨慎，也不会让红匪轻易得逞，莫非又是丁勉通神所致？说红军通过暗道破城，难道丁勉当初让出成都就是为了今天？或许他另有阴着也未可知，谁知他还会有何希奇古怪的主意。又想到近来战局，河谷一战过后，只见到少量红匪日夜袭扰，大批红匪却销声匿迹，难道他们要……。康熙急忙着人拿来地图仔细参祥起来，难道是在……。想到这里，康熙不及细想，急忙着人快马传旨大将军、顺承郡王勒尔锦，命他立即回兵。谁知众臣听了多有异议，明珠听了忙来劝道：“皇上，郡王撤兵一事还要三思而行。成都乃四川核心，丢了成都，危及粮道。若对成都红匪置之不理，他定为乱川中，轻者粮道遇阻，重则退路被断。”康熙听了，撤兵之举罢议，只是不断着人打探四周消息。

再说红军一方，谭洪要侧击敌人后方，他们集中力量包围了成都北面重镇德阳，以牵制敌人对宁远的进攻。不久李柱率陕甘的红军第一骑兵集团军前来增援，红军兵力一下增加到十万人。按总司令部的部署，他们组成了红军川北集团，由谭洪统一指挥。川北集团利用包围德阳之机，围点打援，将敌人地援军歼灭了大半。紧接着他们挥师南进，紧追败军赶往成都，并很快对成都形成了包围之势。紧接着红军集中了重火力，不断猛轰敌人阵地，加上狙击手不断的袭扰，打的敌人狼狈不堪。虽然也连续攻了几天，但强度不大，莽依图不知所以，只是叮嘱众人用心就是。一天深夜，城里渐渐平静下来，可城外红军的大炮还一直响着，“轰隆、轰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不时可见夜空中炮弹爆炸发出光亮一闪一闪的照亮着天空。这是在城内西门处清军守军还在忙着躲避红军的炮火，有些在焦急的等待着有人来换岗。这时从城里来了一队清军，他们到了城门处开始与清军换岗，双方互相招呼着，突然有人感到不对，刚要呼喊，这里立即就被人拦腰砍了。新到的清军在一声呼啸后，一起动作起来，持枪动刀向守城清军发起了进攻，而四周又涌出了许多人影，他们身形灵活，出手迅捷。守城将士节节败退，有人高喊着：“红匪进城了，红匪进城了。”但是已经晚了，越来越多的红军冲了过来，时间不长，成都西门被红匪夺下。紧接着，城门被打开，大批地红军开始蜂拥而入。

原来在前几年，根据地政府利用修复成都城墙和市政设施时，在丁勉地要求下，政府以修筑排水道为名秘密的修筑了几条通往城外地地道，也是想在危机时刻可派上用场。这次敌人集重兵进攻宁远，为了牵制敌人，总司令部命令红军川北集团利用暗道攻下成都，并最大限度的消灭敌守军。因此川北集团在包围成都以后一直以使用暗道破敌为目的实施前期攻击，火炮不停的打击敌人，不断有红军向敌人的城墙发起进攻。使敌人的注意里逐渐被城外的攻击所吸引，而红军一夜间从地道里向城里派出了近五千多名突击队员。他们首先攻下了城西门和北门，接着又拿下了东门，各路红军开始涌进城来。而一部分突击队员则在敌人援兵通往城门处的道路上阻挡敌人的援兵。比较而言，主要由广东绿营组成的莽依图所部，战斗力一般，跑路工夫却上乘。而西北的红军第一骑兵集团军则是火力强大，勇于战斗，经过补充的谭洪第三集团军火力也很强大。因此红军冲进来的骑兵与大量清军步军撞到一起，战斗立即乘一边倒的局面，只听的“刷、刷”的马刀忽闪声、“喀嚓、喀嚓”的刀劈声、哭爹叫娘的惨叫声响成了一片。双方都在不断涌上来，前面被杀的胆寒，想跑的又被后面的堵着，而后面的看不清前面的情况，还在向前冲。见进攻步伐被阻挡，红军开始向敌人的人群投掷手榴弹，那真是一炸一片，一倒一群。拥堵的人群竟生生被炸开了，那正是人压人、人踩人，死尸、断肢堆积了起来，清军一看红军厉害，这就开始四散而逃，成都城一时出现了逃兵满街乱串的景象。天渐渐亮了，红军开始组织火枪队围攻敌人，清军无意抵抗，纷纷投降，有些则是夺路而逃。莽依图率两万多败军从南门逃出，谁知又在南门外遇到红军埋伏，几个回合下来又被打的七零八落，最后只有四千多人随莽依图向康熙大营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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