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节 川北大捷(一)
在决定直面天下,勇敢的站出来与满清统治者作斗争以后,百姓党中央就印制了大量的传单,先是在四川广为散发,并开始通过各种渠道,向全国发送。百姓党的《告全国同胞书》慢慢的在四川全省、在全国流传开来。
康熙十六年一月二十五日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这一天是中国百姓党明确宣布开始与满清战斗的一天,同时也是红军在川北开始对满清汉军营进行围歼的日子,从这一天起全国的百姓才开始知道有百姓党,有红军这支队伍,从这一天起中国人民反对满清统治的战斗开始了崭新的一页。后来这一天被命名为中国红军的建军节。
丁勉和前敌总指挥部的同志们一直密切关注着清军的动向,清军一进四川他们就等着敌人分兵,他根据赵良栋和王进宝两人都是悍将的特点,一路上软硬兼施,慢慢的把赵、王两人的斗志挑逗了起来,然后看到赵良栋走清川,相比较而言山路多些,就派特种大队去不断袭扰他们,迟滞他们的进攻。而王进宝这边路比较平坦,易于进退。所以红军前敌指挥部决定先消灭王进宝的东路军,同时派特种大队去不断袭扰西路的赵良栋,迟滞他们的行动。等东路得手后再集中兵力消灭西路清军。
分析战役的形势,丁勉认为现在双方人数只是六万对四万,红军并没有对王进宝形成绝对优势。而王进宝又狂妄骄横,所以开始要以小股兵力一点点的消灭他的有生力量,当形成较为紧密的包围圈后再重拳出击,彻底摧毁敌人的斗志,进而围歼敌人。选择地形也不必很险要,一来可以麻痹敌人,二来有利于红军的火力发挥,所以选择了半丘陵的红岩岗一带为战场。实际上红军经过三年的准备,已对四川各地可能的预想战场都进行过考察,主力部队在这些地方也进行过拉练演习,指挥员、参谋人员甚至战士们对这一带都并不陌生。当作战命令下来以后,红军各部队很快进入阵地,红一军一师、二师、骑兵师和重炮部队在正前方,红二军所属的四师、五师在后面占住红岩岗,红一军的三师,红二军的六师,山地师以及各迫击炮连分布于路两侧,相当数量的地方部队分布在四周准备最后的冲击。
当王进宝的先头部队到了红岩岗后,红四师的三个团给他们以沉重打击后就主动让出了红岩岗,等敌人都过了以后,四师和五师又占领了红岩岗,这时打后阵的敌军又回来争夺红岩岗,当下两军激战起来。而前面的清军骑兵五千人已在十里之外遇到红一军的一师和二师的阻击。红一师和红二师是重装部队,两个师各装备了八千支以上的红星步枪,由一万六千多名步枪手列成一个一个的方阵站立,每个方阵六排一百列,并排站有十六个方阵,两侧方阵梢有突前,形成对大道的弧形包围。清军五千骑兵见前面有几千人的阻击也并不害怕,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吴军只要和陕甘绿军营的骑兵一交手都会变的不堪一击,以至于以后再见到时都是望风而逃。他们见眼前的队伍军装、兵器、阵势等虽然与以前的吴军有所不同,但这次他们还是满怀信心,他们的胜利太多了,他们已经将吴军击败了,他们还要给这些残余吴军以毁灭性的打击。清军骑兵在宽大的正面拉开架势,一个个在马上直起身子,嗷嗷的嚎叫着,高举着战刀猛冲过来。当距离有八十丈时只听一声鼓响,红军阵营中不断有人高喊:“预备,瞄准,放!”几千支步枪同时响了起来。第一轮枪响过后,红军队形梢有移动,前排退后,后排补进。接着又是一轮密集的枪声,那枪声是如此的清脆,那枪声是如此猛烈。传出去是如此的喧嚣震耳,以至于清军都被吓了一跳,他们实在没遇到过成千上万条火枪射击的场面。清军的骑兵已经开始冲锋,他们并不畏惧前面的火枪声,本来清军骑兵防备弓箭的技术都很好,也没有遇到过大批火枪的攻击,所以他们自信这次自己还能冲过去,他们要抢上前去多杀叛匪,立功受奖。可红军的第一轮射击就打倒了清军一千多人,紧接着第二轮,第三轮……,冲在前面的清军几乎全部被消灭,而后面的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在往前冲,后来火枪数量远多于清军的六、七千骑兵,看着八十丈以内的都完了,九十丈以内的也完了,一百丈,一百丈以外的清军骑兵也在不断的倒下。眼看刚才还在和自己说笑的同伴这时都倒在血泊中抽搐,心中禁不住的气愤,举刀拍马继续进攻,可是有劲使不上,有气无处撒,只听耳边是爆豆般的枪声,周围的人一直在减少,渐渐心中有了寒意,总觉得有一颗子弹正朝自己迎面飞来,这一犹豫就放慢了步子,只听“噗。”的一声一颗子弹真的钻进了自己的身体,有的是感到十分疼痛,大叫一声掉下马去,有的是眼前一黑都不知道了,一头栽下马去。这吴军的子弹也是邪了,专打人,很少打马,很快清军骑兵被消灭了一大半,这时骑兵们才心生怯意,慌忙往回跑去。战场上出现了几千匹战马嘶鸣着四散狂奔的场面,有些还拖着死尸或伤者,那景象既壮观又混乱,四处尘土裹着硝烟乘霄而上,让人们心中不由的生出慌张来,那些拍马转身而逃的清军骑兵又加剧了这种混乱的状况,清军溃败了。红一师和红二师的敲着有节奏的鼓点,列队向前走了过来。那阵势好像在演武场中会操一般,整齐的队列,黄绿色的军装外面是闪闪发光的盔甲,那肩上整齐的火枪上刺刀在也闪着寒光,整齐的脚步拌着鼓点刷刷的响起,像一排排黄绿色的波浪徐徐而来。
王进宝见骑兵损失惨重,又看吴军那奇怪的阵势,急忙命令前队抵挡住吴军队形,一边急忙命令炮兵架起大炮向吴军开炮。可吴军方队见有清军抵抗,停下来列队射击,那些想阻挡红军队伍的清军不是被打死,就是慌忙逃跑。不一会儿,清军的大炮开始射击了,可吴军并不理睬,径直向前走来,有些炮弹在方队附近爆炸,方阵中也有人中弹倒下,但他们还是不断推进,渐渐还是把清军压制在长只有七、八里的范围内。这时大量的清军骑兵已和步兵猬集一团。
突然,四周响起惊天动地的炮声,那情形像是有成千上万门大炮开始一同吼叫起来。顿时,天在摇、地在颤,天空好象要被撕裂,大地好象要被翻卷。四周红军的各种火炮开始同时急射,成群的炮弹呼啸着、嚣叫着飞向清军人群。清军阵中密密麻麻、接连不断的响起轰隆、轰隆的爆炸声,伴随着那声响不断有清兵掺叫着被抛上了天空,巨大的烟柱一股股的在清军人群中升起,浓密的烟雾像一团团黑雾渐渐弥漫在一起,慢慢的清军大队竟如同被一层黑纱笼罩了。在炮火中首先遭殃的是清军的炮兵,片刻之间,清军火炮阵地上就被硝烟所笼罩,清军的三十多门大炮很快就被密集的炮火炸的粉碎,清军的炮兵竟大多是尸骨无存了。一开始红军的炮弹总是在清军密集的人群中爆炸,后来乱起来以后炮弹也遍地开花,竟好似到处都有了。清军以前只是用大炮打别人,就是遇到吴军的火炮也不过是几门、十几门,那炮子威力不大,打过来也是隔靴挠痒、无关痛痒,他们心中并不畏惧。今天这通狂炸,他们以前哪里遇过?炮弹密集的地段里竟已使那大批清军没了踪影,到处是残肢断腿,到处是滩滩模糊的血肉,死的没了声息,伤的抽搐蠕动、哭嚎哀叫,活的也被那惊雷般的爆炸震的脑中嗡嗡作响,许多人竟似木偶般呆呆而立、不知所以。清军惊呆了,他们迷失了,他们被这种密集的、凶猛的炮火打的失去了魂魄。炮火中有人呆傻过来,欲要四散逃开,可前后都有重兵围堵,再往两侧山冈一看全都密布着吴军的火枪兵,不得已只有乱跑乱撞起来。炮火在继续,敌人炸了营,红军这次集中了各部队的重炮、榴弹炮、迫击炮等几百门大炮一齐开火,给清军以重大杀伤,更重要的是它沉重的打击了敌人的自信心,许多清军都是由于这一番炮火猛轰而心生退意了。
王进宝也被那惊雷般的炮火吓呆了一阵,心想怎会遇到这等事情,难道是在梦中吗?可看看手下兵丁还在乱跑,他知道这是真的,自己遇到吴军重兵埋伏了!可吴军哪儿来的如此猛烈的炮火呢?心中一直缠念不已。这时手下最得力的总兵王万祥过来道:“大帅,吴逆炮火猛烈,末将以为应赶紧将各部将士汇集起来一同行事才是。”
王进宝听了,这才清楚了一些,看看集合在自己身旁的清军渐渐多起来,就着人立即集合各部,结队应敌;这又将自己手下得力干将召集起来,看看还有总兵王万祥,王用予;副将赵士升、秦敬山、王用宾、孙启耀等人。其中以王万祥最为神武,而王进宝又最为重用自己的两个儿子王用予和王用宾。
王进宝环视一番问:“诸位对眼下局面有何良策?”
王用予道:“父帅,当前贼势虽张,但仅是以火器犀利,他们尚未敢与我军接阵,而我军精锐尚在。儿以为应集结骁勇将士,冲入敌阵拼杀,方可堕其斗志,我军定可战而胜之。”
王万祥道:“大帅,末将以为当前敌情不甚明了,我等应当结垒据守,待到局势有所明朗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王进宝看看诸位道:“局势紧急,眼下成与不成都应与敌撕杀过后才有定断,何况此时示弱,怕是贼势更盛,反而挫己威风。依本督之见,还是先拼杀一番才是。用予,你与启耀带一万将士向前杀敌,万祥和士升率兵一万去夺回红岩岗,其余的人在这里筑垒守侯。”见他心意已定,各将都是领命而去。
看见清军在逐渐调集兵力,看是要分别向前后进攻。丁勉心想这些清兵也是过于骄横,自己想到的可能的几种结果,没想到他们竟选了这条最笨的道。这种情况下还要分兵迎敌,还想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这岂不是凭添许多伤亡而已。想想也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人只知道近身相博,他们实在不知强大火力的厉害,等清醒过来以后也来不及了。丁勉一直在路旁的高岗上用望远镜注视着战场,敌营中的种种变化都被他看在眼里,心里也盘算着下一步的应敌对策。
这时清军开始了进攻,在清军队伍前面有弓箭手和盾牌手,可距离红军方阵还有百丈时,红军方队开始轮番放枪,本来清军能把箭射到百丈开外的就不多,加上红军火力强大,很快前排的弓箭手大多数被打倒,而盾牌手的盾牌也不起作用,盾牌手也在不断的倒地,王用予见情况危急,立即高举手中的剑高声喊道:“弟兄们,我等陕甘汉军营都是不怕死的好男儿,只有站着死的,没人躺下活!弟兄们,让我们冲上去杀光这些逆贼!冲啊!杀呀!”清军开始纷纷向前奔来。
这些陕甘汉军确实悍不畏死,伤亡虽然大,但他们还是在枪林弹雨中硬冲了过来。红军有次序的向后退了一百丈,等到清军到了原来红军列队所站的地方脚下就开始不断的踩上地雷,巨大的爆炸声把大地都震的摇动起来,清军被红军刚才的退却所迷惑,又前呼后拥的冲了上来,就这样脚下的地雷响着,人还在弹雨中冲着,前面的人一排排的倒下,后面的人还在前进。他们离红军的阵形越来越近了,当他们到了离红军阵地有三、四十丈时,甚至已经将一些红军的身形看清楚了。这时只听红军方阵后面“咚、咚、咚。”的发出了阵阵闷响,只见天上飞来一包包黑黑的物事直奔清军阵中而来,落地以后轰隆、轰隆的响了起来,大地摇晃起来,那炸弹的威力是如此的巨大,爆炸过后一股股浓烟团卷着尘土沙石弥漫而起,一时间清军所在之处竟被浓烟笼罩了。浓烟稍稍散些后,人们看到那惨烈的景象,那炸弹杀伤力竟是如此的惊人,一炸一大片,一响倒一群,一排响声后前排成千上百的清军竟被全部炸的精光,只剩下一些零骨碎肉,空气中除了硝烟气味以外,竟让人感到有几分血腥味儿;那天上零散飘动的破衣条、烂棉絮,好象他们主人的魂魄一般在空中摇晃着。前面的清军倒下后,后面的清军看到前面的惨状,心中怯意油然而升,这时只听有人说道:“王将军受伤了。”大家这才注意到周围几乎已没了军官,众人犹豫起来,有一个年纪小的清军哭了起来,嘴里说道:“娘、娘,我想我娘,我要回去见我娘,我不想死在这里。”说着转身往回走去,他这一喊闹,众人心惊,也都跟着往后跑了起来。
清军后退,而红军阵里却响起了嘹亮的冲锋号声“嘀嘀答,嘀嘀答,嘀嘀答答。”只见后面成千上万的红军骑兵和步兵高举着马枪、步枪,有的举着马刀,排山倒海、奔腾而出。人流中还有十几面红旗在队伍中飘扬着,每一面面红旗上有锈金的大字:中国红军第二骑兵师;中国红军第一军第一师;中国红军第一军第二师。红军战士们高喊着:“冲啊!杀呀!”“缴枪不杀!”“举起手来,缴枪不杀!”,骑兵冲在前面,对负隅顽抗者进行毫不留情的消灭,这时清军倒可以和对手面对面的拼杀了,他们看出这些叛匪和一般的吴军不一样,他们打着中国红军的旗号,他们手中有凶猛的杀神,他们狡诈无比,而此时的他们却是斗志昂扬,马刀高举着在头顶飞旋,健马卷着尘土呼啸奔来;但是这时的清军刚刚经历了剧烈的心理变化,他们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当红军的骑兵策马飞奔到身旁时许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而这些像是从地狱来的阎罗们下手又是如此的快,只要稍有抵抗甚至是投降时动作慢了一些就有可能被明亮的战刀劈成两半,或是被马枪子弹打成蜂窝。到处可见那军刀上寒光闪闪,所到之处头开骨碎,剑断刀折。高喝声、刀剑铿锵声、嚎叫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几次折腾,几番惊悸,清军心中的怯意迸发了出来,清军胆寒了,清军崩溃了,清军开始大批大批的投降。攻击正面的一万多清军就这样被红军的骑兵所击败。而在后面攻击红岩岗的清军也遇到了红二军两个师的沉重打击后被迫撤退,红军的反冲锋使他们也溃不成军。红军各部队逐渐缩小了包围圈,最后把清军剩余的两万五千多人包围在王进宝临时垒起的营寨中。
王进宝看前后两路都惨败而归,长子王用予受伤下落不明,总兵王万祥在进攻红岩岗时受伤被俘,副将孙启耀阵亡,副将赵士升受伤逃回。攻击正面的一万人折了七、八,进攻后面的一万清军逃回来了一半,心中焦急万分;再看前后都被堵死,他这又调集剩余的兵力向路两旁的山岗攻了几次,可在红军密集的火炮、步枪、手榴弹和飞雷的打击下也很快败下阵来,路两旁的红军的子弹像长了眼睛似的专找军官来打,许多军官甚至高举的刀还没有放下就被子弹击中眉心,欲待恼怒可又找不到对手,若是谁想接手指挥,那么可能下一颗子弹要来找的就是你。还有那不知名的大炮,嗵、嗵的闷响过后,竟能看见那黑黑的包袱飞来,一着地就是惊天山响,当下就被炸飞一片,若是几颗这样的炸弹并排而来,炸过以后,前面已是没了人影。这一切让人竟是不寒而栗,清军的心理彻底崩溃了。正当清军惊魂未定之时,红军的骑兵又呼啸着冲了过来,高喊着缴枪不杀,明亮的马刀上下翻舞着,闪闪的亮光使心理上已经崩溃的清军再也支持不住了,无奈之下一批批的缴械投降了,清军的多次突围都被打败了。
打了两天,清军的伤亡越来越大了。王进宝组织清军砍伐树木,然后用木桩一排排的构筑起一道严实的栅栏,前后用土垒住,一时也算有了护命的堡垒,剩下的清军猬集于方圆不过三、四里的营垒中,王进宝要固守待援。
看到清军的这些行动,丁勉心中暗自高兴。这王进宝只要不集中所有力量从一点上突围就行,他要死守那只能是死路一条。而王进宝还是按在陕甘与吴军作战的经验行事,他还在想吴军没有强大的攻坚能力,根据以往经验只需在这里多则坚持十几天,少则几天,不是吴军自溃,就是援军赶到,到时反而可以围歼吴军。他不知此时对手已经变了,而他的绿营官兵大多已失了魂魄,大家只是木衲的听着各将领的命令行动着。看到外面红军的队列越来越近,清军将领忙令放箭,可这时红军也开始用密集的火力压制清军,双方你箭我枪对射起来。只是由于红军都在百丈以外,清军的箭矢射程不足,准确性差;而红军的狙击手却几乎是百发百中,那些露出栅栏的、张弓搭箭的、张牙舞爪的清军纷纷被子弹击中,慢慢的竟打的清军不敢再露出栅栏。这时外面又是咚、咚的声响,紧接着就听到巨大的爆炸声,清军栅栏被飞雷炸开了不少的缺口。可红军并不急于继续进攻,只是不断的利用强大的火力向清军猛轰,由于寨内清军过于密集,所以每一炮打来都会给清军造成极大的伤亡,那营中众人冒着腰、吊着胆,小心翼翼的躲闪着红军的炮弹。可炮弹不长眼,带着“滋、滋”的呼啸声飞过来,一炸就掀翻一片,那哀叫声、那人碎肉烂的惨状使其余的清军精神上受到极大的打击;栅栏与营垒也被炸的七豁八洞的,开始清军还奋力的去修补,可见红军并没有要攻进来的样子,而修营垒的清军却伤亡极大,后来也不知是害怕了还是看出来红军只是想消耗清军的兵力,清军营中渐渐放弃了抵抗的努力,任由红军不断的炮击营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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