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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袁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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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被蒙住眼走了一晌,只觉的走的都是崎岖不平的山道,有时竟像是在登山一样,就这样一行人磕磕绊绊的走了大半天。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到了一个山洞里,二坠子让人把他们锁在石牢里就不管了。过了两个时辰,一个方脸的汉子带着几个手下过来把他们放出来,那汉子指着一旁石头上的食物道:“你们先吃饭吧。”
三人已多时未进食,见汉子这样说,虽说只是一些野菜、树叶,想他们也不会有害人之意,陈近南先吃了起来,丁勉和杨名也跟着吃起来。那汉子说道:“怎样?饭也吃了,也歇息多时了,说说来此有何公干?不会真是来找兄弟的吧。”

陈近南道:“这位兄弟,实不相瞒,我们是来找“夔门十三寨”的大当家的,有要事相商。”

一听他如此直说,那汉子吃了一惊,原以为问出实话还要费一番周折呢。难道是官府派来的奸细?那汉子道:“你们是何人?你们找大当家的有何要事?这里早已没有“夔门十三寨”了。”

陈近南道:“这位兄弟,在下是天地会的陈近南,这位是回天坛坛主杨名,这位是我们的小兄弟叫丁勉。我们是从京城里来的,实在是有要事与你这里的大当家的谈,时间不多了,望能速见大当家一面。”

那汉子见他说的实在,但也不知这些人是谁,只得对他身旁的兄弟说道;“我看这些人很像是官府的探子,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看来不施些惩治是不行的。来人!把这三个贼人给关起来。”实际上他觉得事情重大,自己一时无计,只有等报了上头再说。以后三天那些人只把丁勉三人关起来,有水有饭的供着。

这天有几个小伙子过来把丁勉他们带到山上一个院落里,只见院子里很干净,正堂屋一间瓦房,旁边七、八间草屋。进到正屋里只见一个粗眉圆脸的年纪约有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对他们三人一抱拳道:“各位失礼、失礼了,请问哪位是陈总舵主?”

陈近南道:“在下就是。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是”

那圆脸人道:“在下是闯王帐下一等将军袁宗弟,想必这位就是杨坛主了,近几日多有得罪,我手下的兄弟们也是无奈之举,望多多海涵了。”

陈近南道:“无妨、无妨,多加些小心自是应该的。原来阁下是袁将军呀,幸会、幸会。”

杨名也施礼道:“袁将军大名鼎鼎,今日得见,实是三生有幸啊!”

丁勉也道:“在下丁勉向袁大将军致意了。”丁勉在京城里曾细心研究过李自成起义的前因后果,也对大顺军的一些主要将领有所了解。这个袁宗弟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在大顺军后期的战斗中他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这边丁勉在想着,那里袁宗弟问道:“看你这小兄弟长的俊俏,谅也不是庄户人家子弟,只是不知各位从京城里找到这里有何事?我这江洋大盗与清廷可是互为水火的。”

丁勉微笑道:“袁将军,在下在京里任工部主事,多方查证才知在这里有闯王余部在活动,由于事关重大,思量再三,才和这两位江湖鼎主前来与将军一会。原也不知有将军在,只是想来找找,谁知竟然找到将军,想是这天理昭昭,天下自有公道在呀!”

原来在京城时丁勉认真分析了一下形势,觉得必须很快的建立自己信的过的军队。陈近南的天地会主要在东南活动,呈散兵游勇状,不易成军,加之有台湾的延平郡王的脉息之嫌,丁勉觉得不很可靠。回天坛势力很大,杨名怕一时难以控制,加之回天坛尊崇杨名为“朱三太子”,帝王思想过于浓厚,回天坛也有帮会性质,想成军也不是很容易的。他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陈一炳、陈近南都说过,他们也认为能在四川建立自己的军队是最好。战时天地会主要在福建、浙江发展;回天坛主要在陕甘发展;这样可以实现全面开花,即各自为战又互相协调的局面,让满清朝廷首尾不能相顾,如此当是最好的结果。更主要的是丁勉心中始终觉得应该组建一支自己的、坚强的、能征善战的铁军,而就眼下以天地会和回天坛为基础去建立这样一支自己信得过的军队都是不可能的。要建立百姓自己的军队,先决条件是这些人应该是由穷人造反起家的队伍,他们往往是在为穷人不受官府、富人欺压而揭竿而起的,他们愿意为穷人而拼命。而像天地会和回天坛这种帝王思想浓厚的帮会,说到底若是没有一个明确的指导思想终将是一事无成的。所以丁勉在京城的最后这一年多时间里,利用舅舅在吏部和自己在工部的一些关系,仔细查证了全国各地所谓“反贼”和各帮会的情况,当时调查到这“夔门十三寨”属李自成余部,最多时曾发展到三十多万人,后来到康熙六年才被逐渐被清廷剿灭,可据说还有些零星的抵抗。丁勉仔细分析了他们的情形,一来他们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洗礼,多数有丰富的野战经验,而今正处于最困难时期,这时若能找到他们必能给他们以最大的帮助,也可以说为以后的战斗留下好的火种。二来他们多数人都是穷苦人出身,所余的人应都是队伍的精英,他们的领头的一定是一个坚定的反清豪杰,这一切正是组建铁军的好根基。所以丁勉在京城里就打算在入川的路上和陈近南一起到这里找寻一番,原想可能要多费些周折,但也是有备而来,一下就找到了,丁勉自然是大喜过望。

这里袁宗弟接着道:“没想道你还是清廷的狗官,想劝降?还是要围剿?只是不知这天地会和回天坛的宗主怎会和你同流合污了。你有何事说吧。”

丁勉道:“袁将军,您误会了,想我一个工部的小主事,劝降、围剿这种事何能轮到我?我真是和这两位鼎主来和您商议大事的,请您务必要相信。这样吧等我说完了,我们随您处置如何?”

袁宗弟道:“好吧!你讲。”

丁勉道:“这话分成短话和长话,短话一个时辰就能说完,长话恐怕要讲几天。我先说这短话。在下在京城里颇有些财产,近来听说四川的宁远州发现了一个很大铁矿。为了更大的事业,在下准备前去开铁矿,而且希望将它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这样在下想组织一支护矿队,而这个护矿队又要能被自己人控制住。在下想过多时,也是在朝廷那里多方查证才知这里可能尚有一支叫“夔门十三寨”的队伍。这“夔门十三寨”是闯王的余部,他们身经百战,经验丰富,这队伍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必是好的;加上贵部在这崇山峻岭中坚持多年,队伍中应是坚定的反清志士;还有贵部坚持多年,此时置身这深山丛林中,不要说继续发展,就是维持怕也有很多困难。当然这不是说在下就怕困难,但任何事情都要力争最佳的解决方式。所以眼下有了开矿的这样的好机会时,为了更大的事业,在下和这两位江湖鼎主冒死前来寻找,谁知竟真让我们找到了。袁将军,我们有缘呀!这也是天意!望袁将军能考虑在下的建议:由将军带着所余部下和我们一起到宁远发展。”

袁宗弟经过多年征战,经历过辉煌和挫折,见过太多的饥饿、分离、流血、叛变、屠杀等事情,今天听到丁勉的话,虽然这话里有好多新词、新句子,但大意他是懂了,话讲的实在也符合现在的实情。他的队伍确实已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不得已正在遣散老弱病残,队伍看着要散了。但又觉得丁勉的话里有话,为了开矿来找我们这样的所谓江洋大盗也太不值得,难道是官府派来的奸细?看看也不像。还有别的意思?是更大的事业?这分明还是个孩子嘛!说话有如此见地和深意,连天地会和回天坛的宗主都带来了,看来不简单呀!

袁宗弟在那里想丁勉的话。旁边的杨名震动也不小,虽然路上丁勉也给他说过一些道理,但他要到四川去干,他还有样的更多的打算自己还不明白。今天听丁勉的意思是要开矿,更深的想这丁勉还要建立自己的护卫队,只是建立护卫队那里都可以找,为要到这深山老林里来找这些亡命之徒?不,他话里有更深的意思!

袁宗弟想了一阵说道:“想不到你这小兄弟能有如此见地,只是我不明白你找人开矿哪都能找到,为何还要我们去?再就是你话里多次说到大?哦,对,大事业,这大事业到底何意?”

丁勉道:“在下的意思刚才说了,这就说来话长了,刚才话里的意思若袁将军能考虑的话,那我们几个就多呆几日,我们再长谈如何?”

袁宗弟听完觉得这几位看来是有备而来,多留几日也无妨,自己多派探哨,以备不测。他对丁勉道:“好呀!欢迎几位能多留几日,我们再从长计议。”丁勉听了他的话心中暗喜:这事有望了。

这时陈近南说:“袁将军,来时在柴老爹那里遇到了几个官军,为防着漏了风声,他们走时我跟着将他们做了。此事可有大碍?”

袁宗弟看着他,想了想道:“总舵主想的周全,柴老爹原本是我们放在那里的一个眼线,这种事情他们也是经历多了,想是不会出事的。几位放心吧,我这就让二坠子再去走一趟看看。”

以后几天他们四人就没有离开那个院落。第二天,丁勉四个人聚在屋里,丁勉先说道:“陈总舵主、袁将军,二位算是在下的长辈,杨坛主也算在下的老兄了。在下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今日我们说话就像朋友一样好了。若我的话中有所不妥,咱们尽可辩驳,若是有疑问,尽可提出。但说过就是了,不往心中留的。各位以为如何?”

陈近南对丁勉了解的深,知他有三百年后的知识根基,见解定是不同常人,丁勉常常语出惊人,他也见怪不怪了。袁宗弟旁观多时断定这三人里真正的主心骨是丁勉,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孩子竟让两个江湖大帮的宗主如此听命于他。昨天丁勉的一番话已让他吃惊了,谁知今日一上来这位爷就来这一出,心中赞叹不已,嘴里接上:“好!我们做朋友,说归说,吵归吵,不往心里去的。”

杨名早已知道丁勉不同一般,他也想早点知道丁勉到底有大的想法,所以也说:“对、对,就按兄弟你的意思办。”

丁勉看众人附和就说道:“那我们就来商讨一下当前我们应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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