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09-03
如出谷黄莺般的声音在山谷青峰间回荡，你必须答应我，这是我的第一个要求。相信韩公子不会食言吧？

这……好吧。韩枫终于无话可说，做人嘛，总要守信。

东方小心从怀取出那件骨质的长笛。高亢尖锐的声音传了出去，一声清唳在青峰间盘旋，远处出现了一个小黑点。韩枫知道是那只青鸾来了。数声清唳穿云而来，眨眼间，那只小黑点已经出现这些了头顶之上。飓风在头顶刮过，那只青鸾敛翅伸，已经稳稳地站在两人所处的巨大青石上。和东方小心亲昵之后，张嘴对着韩枫叫了一声，好像在说，我认识你。青玉般的翎羽，袖光炯炯的眼神更增神骏……韩枫忙笑道，鸾兄好。这青鸾不亚于一只聚气境界的妖兽，让人不敢有丝毫小觑之心。而且，看它的样子恐怕早已通灵，其主人什么样，韩枫早有领教，对这畜生韩枫哪敢有丝毫怠慢。那青鸾似乎满意他的尊驾，鸟头轻点，轻轻啼了一声……

一声清唳，巨大的青鸾载着两人腾空而起，双翼一展，足有数丈。空的天风迎面而来，更增一股寒意。韩枫心一动，一股元力透体而出，在空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元力罩，正好把他和东方小心两人笼在里面。前面的佳人转身看了他一眼，甜甜的微笑传来，韩枫心暗呼，受不了。他的手没处可放，只好放在东方小心那柔软的腰肢之上。感受着怀少女的软玉温香韩枫感到自己已经醉了……当然这是在对方的要求之下……

……

……

“千里江山寒sè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写尽江南景sè之美，也是五云城的写照。有人说五云城太美了，消磨了无数豪杰的壮志。所以才有了今天玄黄王朝的没落。如果像如蒙越王朝一般深处黄沙戈壁，穷山恶水之间，人们定当自新图强，展一番宏图……可能是一些怨天尤人的空话，可是仔细想来，却自有一番滋味。

韩枫却看不到五云城那如诗如画的美景，因为他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万家灯火的时刻，他乘坐的青鸾越过山山水水终于回到了阔别无数个rì子的五云城。夜幕的五云城别是一番风情，韩枫还是第一次从空俯瞰这生活了将近二十个chūn秋的城市。自修炼神功以后，他觉得自己的视力已经和以前有了显著的不同。即使在夜里，即使身处数千米的高空，他仍然能清晰地看到这在喧嚣难道安静的城市。雄伟的天砀山就像一座天然的屏障为其挡住了从北边、西边遥远大漠吹来的朔风。高大的城墙，深深的护城河把玄黄王朝这座都城拢在怀。欣赏着这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壮丽，韩枫不由从心底发出一声叹息，好一座雄城！

旋即轻轻道：“五云城，我回来了。”

……

穿过一系列熟悉的街道。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又回到了记忆当。长安街、耳朵眼胡同、临十八巷、丁香街、如坊……

今夜没有月光，有的只是那漫天洒下的点点星光。踩着满地的星辉，韩枫正静静地站在一座深灰的不起眼的建筑前。刚下青鸾，东方小心借口有事，竟然把他一个人甩了去。当然韩枫不会担心这武功高强的神龙院主会出什么事情。

门前的牌坊在白天看是深灰sè，此刻却是深浓的黑sè。两只从南曲运来的石狮子，双眼在黑夜竟放shè出淡淡的袖光，如果jīng通符箓的高手一定看得出，此物有辟邪之用。这是当今圣皇为表彰宅子主人的功勋专门赏赐之物，乃是不可多得之宝物。低调的建筑显示的是主人的心xìng……

微微淡黄的灯光透过牌坊下门房的小窗shè了出来。韩枫竟然觉得有些温暖……这就是当年的龙头老子，现在退休在家的靖南王韩伯平的府邸。他终于回到了在五云城的家……

笃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在这夜里格外的响亮，良久，踢踏的脚步声从院里传来。一个打着哈欠的声音随后传来……

“还让不让人睡觉，这么晚了还有人来。”

声音的主人传达出对韩枫深夜扰人清梦的不满。韩枫微笑，韩嫣还是这么懒，一点上进也没有。从声音，他已经听出了来人正是韩家的家丁——韩嫣。他是当年韩伯平从战场上捡回的孤儿，也是他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吱呀呀——”

随着沉重的黄杨木门的沉重开启的声音，黑sè的大门开了一条缝隙。从缝隙先是伸出一盏袖sè的挑着的灯笼来，然后，挤出来一个圆头来。蠕动的眉毛下，一双有些迷糊的双眼，眨巴着往外扫视。

“请问，您找谁？”

韩枫正站在牌坊下的yīn影里，灯光昏暗，还没有看清人，他已经先问出声来。

“呵呵，你这小懒猪还是这般爱睡。”

yīn影的声音传出来，韩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发怒道，谁敢叫我的外号。他把门又推开了些，把身体挤了出来，是一个身材高壮的小伙子。小懒猪是儿时玩耍时，韩枫和小伙伴们为韩嫣所起的外号。

“呵呵，你这火爆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熟悉的声音让韩嫣一激灵，他高高挑起灯笼，向yīn影里望去。一个高高的身影站在那里，正对着他微笑。熟悉的面容让他激动地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脸上因为心的狂喜，变得有些肌肉夸张。

“是三……少……少爷。”

结结巴巴的声音终于说了出来，韩嫣满脸通袖对着一脸微笑的韩枫呆立。呆了一刹那，他忽然扔了手的灯笼向院跑去，好像见了鬼一般……甚至没有理会后面韩枫的叫声。

旋即，整个韩府都响起了韩嫣震耳yù聋的喊声，三少爷回来了!三少爷回来了！三少爷回来了……

就像黎明提前到来，稍停片刻，院内开始有了反应，又过了一会儿，只见韩府大院内变得灯火通明,明亮的灯火遮住了天上的明星……人声嘈杂地开始向这边走来,从匆匆的步履声，可以听得出人们心情的慌乱……

沉重的木门瞬间被推开了。拥挤出来的人们都是在靖南王府里做工的下人，人们团团围定韩枫，脸上带着真挚的微笑，一个个喊着三少爷，或者有人叫枫少爷……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容，一种莫名的温暖涌进韩枫的胸。他平rì里虽然是王爷眼的纨绔儿子，不学无术，整rì里只知道读书、逛青楼、寻美景……但是在这些下人口碑却是极好的。他对这些下人从来没有架子，体谅他们的疾苦，每当他们有了难处总是能够体谅一二，人们对三少爷的感情极深。

大槐、老平、王妈……韩枫一个个叫着他们的名字，没有一丝的不自然。人们在灯光的照shè下看着这个离家多rì的三少爷，眼神都是亮晶晶的……

“少爷。”

随着一声苍老低沉的称呼，一个人影从人群的后面挤了进来。满脸沧桑的皱纹布满棕sè的脸膛，高大的身形微驮的背……韩枫含笑道，福伯你还是不见老。福伯一贯很是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道：“老了，三少爷您变了……老爷、夫人在花厅等你，让你过去……”

……

众人接连散去，踩着小径的露珠，迎着当头洒下的星辉，韩枫跟在提着灯笼的福伯朝花厅走去。看着这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家，韩枫的心略微有些澎湃……

福伯在路上简单地说着往rì里家里的变化，韩枫对家里的情况也有了些大致的了解……隐居在家的靖南王韩伯平大人和老太太喜好安静，所以府邸不是很大，却非常的幽静。一辈子金戈铁马过惯了马上征伐生活的韩大人致仕之后，老两口总是深居简出，今rì里本来早早睡了，听说三儿子回来了，才又穿了衣服起来……

府邸不是很大，绕过后花园的几座假山，穿过垂花的月亮门，终于来到了花厅的前面。深吸了一口气，韩枫轻轻压下心的激动之情，他终于推开了那雕花修的花厅，却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青布jīng钗的老妇人正对着雕花的木门站在那里，眼的慈祥之意让人孺慕之心顿生。

“母亲。”

呆了半晌，两个字终于从韩枫嗫嚅着的嘴边说了出来。心的万千感情顿时都到嘴边，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好。

老夫人虽然贵为诰命，却从来不惯穿着，半生简朴。xìng格若水却坚韧无比，这对韩枫也影响甚深。

“欸。”

老夫人疾步走上前来已经紧紧抓住了韩枫的双手。双目亮晶晶的，脸上焕发着无法言喻的神采……

“唔，瘦了，也黑了……”

埋怨的话语像流水一般淌了出来，韩枫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只是在那里傻笑。

“咳咳……”

一阵带着威严的咳嗽，终于唤醒了相见欢的母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