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08-19
窗外商江水的滚滚涛声传了进来。在这秋rì的午后，太阳虽然正艳但是也凉爽的很，面对着这儒雅甚至有些娘的少年，韩枫觉得很是有趣。连rì的苦闷离愁暂时压到了脑后。不过，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个少年在那里见过，可是却总想不起了。

他正被那美少年的俏皮逗得哈哈大笑，忽然，笑声戛然而止，就像一只鸡腿忽然噎住了他的喉咙。他再也笑不出来。因为一个身影映入了他黑sè眸子。对面的美少年笑着看他道，真是流年不利，在雨里走路的人，总会先被雷劈到。笑容里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显然他还对韩枫刚刚取笑于他有些耿耿于怀。

一身如雪的白衣飘然而至，踩在小酒馆的竹木所制总是吱扭作响的楼梯上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如果在晚上你会疑心是不是幽灵。来人仿佛游鱼一般穿过来往的人群，径直奔韩枫两人所在的那张桌子而来。高大的身形坐在了凳子上，仍然笔直地仿佛那从天窗上透过的阳光。那柄巨大的黑剑被他取下置于身前……

小儿殷勤地走上前来，问其需要些什么。

“一碗白水，两个馒头。”那白衣人干巴的话语，有如他古井不波的神情。小儿苦笑着下去了，可能这辈子他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怪人。看上去乃是一个高富帅，没想到却过着这样苦行僧的生活。

少顷，白水和馒头上来。那人拿起馒头一口一口地吃着，神情间仿佛就是吃着世间最美好的美味。

“柳……柳大侠，似乎不必这样艰苦。”韩枫苦笑着道。

柳白衣看了韩枫一眼，淡淡的一眼却让后者感到有如一把利剑劈面而来。

“我不是什么大侠。”

柳白衣的声音缓慢字字淡然，却字字铿锵，每一个字的韵律都自然圆融，符合这天地间完美的规则。

“柳大师，柳剑客……大哥。”

韩枫搜罗枯肠找不到什么名词来称呼眼前的这尊大神。可是每个名词仿佛都不合适。他只好叫了一声。

“柳……柳先生。”

出奇的是这次那柳白衣没有反对，但是也没有答应。

“柳先生，如果不嫌弃，小弟做东，请饮下这杯酒……”

柳白衣抬起头看看他，又低下头看看那杯推到面前的老酒。然后，转过头去拔出那把巨大的黑剑，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块干净的兽皮专注而认真地擦拭起来。那美少年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人。有些拘谨甚至讨好对方的韩枫还有那很是专注甚至冷漠的柳白衣相映成趣。

……

时间在悄悄过去，本来醇厚的老酒在韩枫的嘴里也觉得寡然无味……不知不觉，袖袖的夕阳已经染袖了西天。那把巨大的黑剑在柳白衣的手变得更加明亮如秋水。包括剑柄上的汗渍剑身上的血渍都隐然不见。柳白衣手指轻弹，“嗡”地一声轻响，手长剑龙吟作歌。自叹一声“好剑”，右腕起处，一道寒光闪过剑已经入鞘。别人在他眼里仿佛都是透明人一般。

“五里外，鼋头渚。”

话毕，身形站起，往外行去，衣袂飘飘，就如来时一般转眼间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有些无语的韩枫。半晌，苦笑爬上韩枫的脸庞。他干笑道：“真是一个自恋的人……”

“你好像很怕他”

那美少年笑吟吟地问道。韩枫苦笑，他真是yīn魂不散，我想他总不至于跟来。没想到，他还真跟来了。

“你为什么不接受他的挑战，和他打一场，也省的他总跟着你。”

“总不能谁向我挑战我都接下来，这种无缘无故的以命相拼，只有傻x才做。”心愤愤，韩枫忍不住爆出了粗话。

无语。韩枫忍不住抬头看去，那美貌的少年正一脸怪怪地看着他。

“好吧，我打不过他，这总可以了吧？”

好诚实的一句话，少年笑了起来，你真是一个怪人，比柳白衣还怪，你要知道这就是你应该得到的。你在无双城打败了南宫无量，天下有无数的人想要打败你来证明自己。这种麻烦只是刚刚开始。

“咦！你知道我是谁？你还知道我在无双城打败了南宫无量。你是谁？”

韩枫把问询的眼光投向这个美少年，心的奇怪更盛了。

“这……”那美少年似乎一时有些失言，目光有些躲闪。笑道：“韩枫韩大侠大展雄威在无双城狮子山大败南宫世家的公子南宫无量，使青城再次打败西陵，这种人尽皆知的英雄事迹早传遍了江湖武林，如今天下谁人不知何人不晓……韩枫韩大英雄……”他绕口令般的话语把韩枫逗得笑起来，也很好地掩饰了他的不安。

“不想拼命，看来我只有再次先行一步了。”

韩枫挠挠头，嘴里小声地说道。那美少年笑了起来，逃跑就是逃跑吗，还美其名曰先行一步。你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韩枫目光如常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此言差矣，逃跑是因为害怕而躲避，而我是因为不愿意而躲避，怎么能说的上是逃跑呢？

“我被你打败了，你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东躲xī zàng吧。”美少年笑了起来，小巧的鼻子微微地皱起来，弯弯的眼睛里亮亮的好像一泓秋rì的明湖，竟有一种妩媚的俏意。

韩枫忽然说了一句很是无厘头的话，你长得真是好看，也真的很娘。如果是女人不知道会迷死多少人。

“不理你了。”

那美少年面上一袖，生气地转过身去。韩枫笑道，你这样就更像一个女人了。那美少年噘着嘴，也不看他。俊俏的模样甚是可爱。

韩枫有些着慌起来，叫道：“好了是我不对，我是故意逗你的。我这厢给你赔礼了。”说着话，装模作样地做了个揖。那少年看他假模假样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说道，你再这样，我就永远不理你了。说着说着，自己又笑起来，露出了小小的酒窝……

笑够了，那美少年忽然面sè一正，道：“你想不想解决面前这个麻烦？”

韩枫一怔，道：“难道你有办法吗？”

那美少年点点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吊着嗓子说：“本少爷自有妙计。”说完，他当先向走下楼去了。

“喂，话没说完你怎么走啊？”韩枫叫了一声，急急地追去。

那俊美少年脚步甚快，转眼间，已经只能看见一片淡黄sè的朦胧身影，韩枫紧紧辍着，不敢让自己落下。少年的身影在岸边的青藤、奇松、怪石间忽隐忽现。韩枫把天行身法施展开来，脚步挪移间借助风的力道如飞般追逐，可是前面的那道身影也是极快，而且很是善于借助山形地势隐蔽自己，韩枫竟然一时间只能捉到影子。追着追着，前面是一片丛生的灌木丛，夹杂在山崖奇石间，面积好生辽阔。韩枫刚刚赶到，那美少年却已经彻底失去了踪迹。虽然已是深秋，但是灌木丛却仍是非常的茂盛，枝繁叶茂间密不透风。里面不知生活了多少飞禽走兽。

韩枫试着用jīng神力去感知对方的存在，可是却那少年隐藏地甚好，却没有动静。他叫了半天也不见出来，心暗道，莫非是走了。不由气上心头，开口骂道，说你是女人，还真没有错，真是小家子气……撒完了气，狠狠地把一块石头踢向空，惊起一片白sè的鸥鹭，直窜向云天去了，一跺脚转身要走，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来。

“果然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骂起人来，豪气干云……”

声音清脆动听，有如婉转的黄莺，随着声音一个黄sè的身影从一块巨大的卧牛石旁只是一闪，就站在了韩枫的面前。一张俊俏的小脸气得煞白，两只灵动的眼睛正狠狠地盯着他，恨不得从他身上剜下一个洞来。却正是那俊俏的美少年。

“你……你不是走了吗？

韩枫说话有些结巴了。“走了，还哪能见识到你韩公子的jīng彩表演。”那少年冷冰冰地说道。说出的话像甩过来的冰碴子。“在下只是希望小兄弟能帮帮我……”韩枫道。

“这就是你的诚意吗？”

那少年仍然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韩枫无语……看着他一脸的窘相，那少年忽然又扑哧一声笑起来。刹那间如chūn花盛开，韩枫才知道，那少年只是在吓唬他，自己终又绷不住，忍不住笑了起来。空气的气氛稍缓，韩枫也笑起来。那少年忽然又绷起脸来，道：“要我帮帮你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韩枫第一反应是不行。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那少年见他拒绝，转身就走。前者忙叫住他，呐呐笑道，你总不至于落井下石吧？

“对，我就是落井下石……”

回答的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到时候你叫我去死，我难道去死？或者要求我做什么强人所难的事……

我要求你做的是你力所能及的事，而且绝不会让你有任何为难。

韩枫思忖片刻，伸出一根手指，道：“一个条件。”

那少年转身就走，心却暗自数着“一、二、三……”

“两个，再也不能让了。”

背后韩枫肉痛地嚷起来，那面sè美貌的少年转过身来，脸上的微笑像极了一只得意的小狐狸。韩枫却觉得脊梁骨直冒寒气，仿佛堕入了陷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