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08-09
雨，从小变大，下了足足三个时辰，然后又慢慢变小。狮子山已经沉浸在夜sè去了。雨水过后，天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午夜的凉风，渐渐有了刺人的寒意。

一天的比试，无论是动手的还是动眼的都有些劳累。四大武院驻扎的地方原先的一片灯火也悄悄灭了许多。只有值更的弟子们仍然在睁着jǐng惕的双眼。

一盏青灯如豆。

朦胧的窗纸上绣出的是秀丽的倩影。

看不清佳人的面貌，但是给人的却是一种无比动人的风韵。

一道轻轻的步履，踩着雨后的积水，悄悄而来。没有敲门，那人站在门前的有些惆怅地站立，浑然不知脚下的积水已经把一双鞋浸湿了。窗纸上透过来的余光反shè在积水上白亮白亮的，借着那亮光可以看得清来人正是韩枫。

韩枫是刚刚和众位青城弟子们叙完离情别意，过来看慕容如雪的。他进入青城武院后可以说受到后者的恩惠甚多。尤其是两人在五云城发生的一段故事，总让其难以忘怀。只是没想到的是慕容如雪却成了他的师父。虽然这个师父是那样的年轻，比他大不了几岁，但是想起来总是觉得别别扭扭的。一晚上他在人群也没有看到看到慕容如雪，还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白天的气呢，因此他忍不住过来看看。

看着窗前静静的身影，他伸出去敲门的手一时又停住了。就这样在夕灯朦胧的光润，不知站立了多久。不知什么时候，雨后风的露水已经把他刚换的一件青衣湿透了。

一声轻叹响起，还是回去吧。他转身往回走去。脚步请挪间，一道幽幽的声音从屋传出，既然来了，又要回去？

“吱嘎”一声门开了，韩枫慢慢地走了进去。对门的桌上，一盏青灯燃的正亮。灯碗的油染得滋滋响，灯花偶尔跳起，好像在舞蹈一般。

一位玉人背门而坐，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流泻下来。一身雪纺的白衣若含苞的白莲，让人生不起半点轻侮之心。

韩枫微微躬身道：“师父。”

白衣的佳人半晌没有说话……

“屋外夜凉似水，你是不是喜欢呀？”

那道身影忽然突兀地说出一句答非所问的话来。韩枫只好答道：“弟子不敢打扰师父的清修。”

“你倒是真的尊师重教，昔有杨时程门立雪，今有韩枫立雨……。”

随着话声那俏丽的倩影转过身来，却正是那慕容如雪。只是此刻绝世的容颜上却遍布寒霜。韩枫心直打鼓。

“你什么时候到的无双城？你为什么出谷以后，也不和我联系，害的……害的我……以为……死了，半年多……担心。”声音呜咽，哪里还有师父的样子？

韩枫心暗道，就是这里了，原来是在生我的气，看来我还是要哄哄这年轻的小师傅。便装作一种天大的冤枉的样子，说道；“弟子哪里敢惹师父惦记，只是那百草仙谷其势太高，你也知道徒弟的武功太低微，所以，急急地练好轻功，出来后，第一时间就往这里赶来了。还不是惦记师父……”

“哼，只怕口是心非，不知跑到哪里去玩耍了。”

韩枫叫起来，我发誓……话还没有出口，那玉人已经扑哧一声笑了，脸上的寒霜有如遇到了三月的暖阳，融化在白衣少女的笑容了。玉人心这么多天的担心也随韩枫的出现烟消云散了。当时，韩枫跌下山谷的时候，就有人卜上一卦，告诉她有惊无险，只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直都牵挂着韩枫的生死。这时看到他无恙，悬着的一颗心也就落到了实地。两个人的年龄本就相仿，虽然隔着一辈儿，但在一起却好像有许多话要说，一会儿，便有说有笑起来。

“明rì的出战你了解我们的对手吗？”

慕容如雪脸上多了一丝严肃。韩枫说道，刚才听奚仲副院主说，我们的对手会是西陵武院，他已经大略给我做了一个介绍。知道西陵派出的是端木垂的大弟子也就是无双城城主端木方，还有他的侄子端木阳，韩枫顿了一下道，好像还有什么公子南宫无量。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可知道他们三人的武功，擅长以及缺点……？”

慕容如雪脸上有一种和她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这……”

韩枫脸上有一点儿小尴尬，这方面他还真是知道的不多。

“无论我们面对什么对手，都要做最全面的准备，否则，哪怕是一丁点的错误，都有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这种遗憾的代价往往是我们的…生命。苍鹰遨游天空，即使面对没有爪牙的幼小白兔，也会使出全身的气力。猛虎傲啸山林，哪怕是追逐一只最弱小的山羊，也会不遗余力……”

韩枫站起身来，深深行了一礼，说道：“韩枫受教。“

那慕容如雪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笑了起来。一刹那，有如百花盛开一般。韩枫不由看得呆住了。佳人噘着嘴，娇嗔道：“你这呆子，怎样看着为师。”

韩枫呆呆地道：“师父，你……你笑起来，……太美了。”

“胡说。”佳人想板起脸来训斥韩枫几句，可是，她毕竟才是十几岁的少女，听了韩枫的话，心又高兴的很，不知不觉又笑起来。一笑一颦之间更增了几分别样的妩媚。

“端木阳和端木方暂且不论，我们明天一定要小心这个南宫无量。”

慕容如雪脸上有一丝忧sè。

她忽然问道：“你是什么境界？”

韩枫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停留在什么境界，只是觉得自己在炼体境停留了好长时间，可是就是不见jīng进，难道我真的很笨。”他说的是自己真是的感受，自从有了元珠以后，他的修炼速度是平常人的十倍，每rì里吸入的天地元力不知多少，速度堪称一rì千里。可是自从和第五狂徒交手以后，每当练功时，他体内的元珠能自动围绕着佛魔珠转动，把他吸入的元力提纯，然后化成一缕金sè的元力，汇进全身的脉络之。他觉得自己的功力修炼仿佛却停滞不前了。

“以我的jīng神力，却感觉不到你的境界，真是奇怪的很”少女脸上有一丝异sè。

慕容如雪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炼体上乘，你的进步倒是很快。”她又严肃地道：“炼体一境，虽然有下乘，上乘，圆满之分，但却是最难以成功的一境，它可以随着习武之人功力的提升，使身体的强度不断得到加强……”话锋一转，她又说道：“其他两人不说，以我的感觉，南宫无量至少已经达到化形巅峰之境，也许更高……”

韩枫听出了她的话之意，问道：“难道不能越级战胜他吗？”曾经在诛神阵战胜十三天魔的元神，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凡是越级战胜对手的人，无不是天才般的人物，不是没有只是太过稀少。而且，这些人物在每一级的修炼上一定要比别人，下更大的苦功。”她顿了一下，又说道：“明天你的对手会是端木阳，你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人。”看来她把公子南宫无量当做了自己的对手，不过，她对于明天是否能战胜这个强大的对手，心并没有把握。毕竟，她自己才是化形上乘的境界。

韩枫忽然说出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明天，我是不是可以见识一下这个南宫无量？

慕容如雪同样很是奇怪地看着他，眼的神情就像看一个怪物一样。也许，她觉得韩枫说出了一句很是自不量力的话吧？

韩枫静静地看着这个面前的美女师父，又把话说了一遍。

慕容如雪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四大世家吗？韩枫摇摇头，问道：“是四个了不起豪门大户吗？”

慕容如雪脸上的神sè变得沉重起来。你连四大世家都不知道是什么，就说这样的话，真是有胆量。四大世家是四个豪门大户，但是却是四个武林大的不能再大的豪门大户。她的语声里带着一丝神秘，四大世家：南宫、东方、西门、盛唐乃是当今天下的四维。虽然名不显于世，但他们却是真正的巨无霸。有人说，如果他们愿意，他们甚至有改朝换代的力量。连当今朝廷都要看他们三分颜sè。有的世家明里暗里和当今玄黄王朝的朝廷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据说他们有左右朝政的能量。谁都不知道他们的势力究竟有多大。她看了一眼韩枫道，公子南宫无量，你应该猜地出，他出自哪个世家了吧？

“南宫世家？”

慕容如雪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韩枫看着眼前的这亦师亦友的佳人，心有一种异样的情愫，。青灯微弱的灯光下，他从慕容如雪的美丽的双眼看到了自己。沉默了一下，还是淡淡地说道：“即使这样，我还是想会会他。”眼神的深处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坚定，继续解释道：“不是因为我有多么自信，而是哪怕我失败了，你和清月师伯也可以很轻松地对战那较弱的两个，胜算会多一些。”

……

慕容如雪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奇异的少年，幽静的双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闪烁，忽然，她扑哧一声笑了，暗室里有奇异的香气，就如三月的江南让人迷醉。

“师伯，师父……你这个小子，再年轻的美人儿也会让你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