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来客
话说未得此书之前,义姁的“实验**”一直是弟弟义纵。义纵遵照师父命令,每rì与那大蛇搏斗嬉戏。那大蛇虽然楞楞,却不是义纵所能随便欺负,时不时用大嘴巴咬住义纵持小木剑的手腕,因与旧主李云翼有约定,倒不敢胡乱生吞。义纵仗着力大,拉着大蛇甩于空中,或一同摔滚于地,只叫两败俱伤。满身伤痕耗尽气力,算是练功完毕,便找姐姐恢复。义姁很快便完全掌握了内外伤的医治之法,于是开始研习杂病,连大蛇萎靡不振,都知道是肠胃出了问题,给它喂药。
一天清晨,义纵战退大蛇,气喘吁吁以木剑支地,大花蛇挺起头部远远嘲笑道:“咳咳,厌倦啦,我们来一次最后的决战,你若胜得了我,便认你为主人,胜不了的话你做我奴隶!”
义纵惊诧道:“呀,认识你这么久了,倒不知道你这个妖怪居然会说话啊!呵呵,来就来。”说着便扑了上去。
花蛇就势一口咬住义纵左手,“嗡嗡”地边道:“……我本来就会说话,要不以前李先生怎么会提我喊‘牙疼’呢?”
义纵右手以木剑击其鳞片道:“看你还痛不痛,喊吧喊吧……”这蛇背身金鳞,砍出火花来也不喊疼,得意“嘿嘿”憨笑。义纵正无可奈何,左手倒摸着蛇口中深处有个球状物,忽悠悠地使出转圈子的办法,把蛇甩了下去,捞出了蛇喉咙中的珠子。花蛇软瘫瘫地趴在地上,不再说话。
义纵道:“哈哈,怪不得你这么厉害啊,原来有这么个宝贝。你若服了我,便还给你这破珠子,说话算话。”
花蛇摇尾乞怜,点点脑袋。义纵一撒手,珠子闪闪亮,又投回蛇口中。蛇“咳咳”了两声道:“没这‘隋珠’,我便说不了话。好吧,以后你就是本蛇的主人啦!不许再打我……”
义纵欢喜道:“哈哈,好。”从此便让蛇缠绕在自己身上。义纵找姐姐看病,顺便请她给蛇儿也起个名字。
义姁指着呆呆蛇的牙齿道:“就叫‘断牙’好咯!”
义纵自驯得了花蟒“断牙”,整rì无所事事,常拿着小木剑去逗四耳小妖兔“顺风”与师父的青毛骡子“绿耳”。抚摩它们的脑袋尚好,这天他拍了拍骡子“绿耳”的屁股,“绿耳”扯了嗓门一声“昂呜”,后腿一蹬,将义纵踢开五六丈,直飞进茅屋。义纵趴在地上,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道:“完了,肋骨折了……”直哭喊着“姐姐”。姐姐义姁早已习惯这种状况,取来药与绷带,麻利处理。
又是两个月过去,弟弟们各自jīng进不少,义姁博览群书却未见更大起sè。义姁对李云翼道:“师父,我想出山回乡里修行去。这山里虽好,常有jīng怪相伴,偶有病症,我也尝试着帮它们医了,但始终领悟不出奥义。我学的本是医人之法,所以想多找些病人。”
师父答道:“这个易办。那宝箱旁还有一满箱子五铢钱,是前几年化缘所积,我留来亦无用,你都拿去罢,用它们在离家近的地方开个药铺或医社,不就成了。”
一边的义放叫好道:“这真是个好主意,不过开铺子的钱能省则省——我家食铺旁还留了个闲置间,就由我们一起租下吧。那地方有人流往来,离家离山亦不远。”
义姁赞同道:“如此就更加方便了!师父那我就不客气啦……”说着让两个弟弟用乾坤囊把资金全都卷了去,义姁又对师父道:“开了铺子,牌号就叫‘少君馆’,用师父的道号来命名,您说怎么样?”
李云翼哪能不乐呵,连道:“行行……好招牌……有空我也亲自去坐坐阵。”于是又拿出一些空白书简,补充道:“以前我和同乡仓公淳于意交流,他建议我等行医之时,最好给病人记录病历,这样可以了解更多。”义姁点点头。
义姁让义纵背东西,义放在前面领路,刚走出林子,义放道:“咿,奇了。那边似乎有只怪鸟,居然趴在树下面。”
义纵笑道:“有啥好奇怪的?我也常趴在树下面睡觉呢……”
义放皱眉道:“倒呀,我说的是我不认识那只鸟。知道嘛,近来修炼了道术,这附近几里范围内的动物jīng怪我都认识了个遍。”
“那它肯定是外面来的咯……”义姁也不以为然地继续走,忽然“砰”地一声撞上个陌生大人,“哎哟……”撞疼了的义姁嘟囔了一声,挠挠头问:“什么东西这么硬啊?”
“你们好哇。请问这附近有位少君道长隐居吗?”陌生人道。三人仔细一瞧,这人也是一身道医打扮,弁冠皂衣,神态谦和,怪的是左腰斜插两根管状物:一个带钩,一个垂羽;右手臂抱着一块面积较大的八方玉版,上有五字及云纹,质地厚重,仿佛可以当作盾牌,义姁撞在这上头,能不疼么。
“你是谁,找道长干嘛?”义放问。义纵也加上一句:“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要是坏人,我们怎么能把师父在哪告诉你啊?”
“哈哈哈哈,”陌生人笑着左手拍拍玉版道,“实不相瞒,我乃西海壑市国人,追踪我国逃犯,一路来到这山中。方才与其搏斗了一番,被他伤了我的仙鸟,所幸暂被我击退。听闻这山中主人乃是安期生座下李少君——想必是列位的师尊,若能与他支会一声,也好快点将我要找的人揪出来。”
“别没礼貌。”义姁训斥两位弟弟,而后对陌生人道,“先生所说之人我们没见到,倒是我们的师父在里面,从这条路走可以找到。”
陌生人微笑:“谢谢这位小仙姑!”谢罢就走向树边趴伏的受伤仙鸟。这鸟体态俊朗,似鹰非鹰,义纵几人还以为它是只小雕之类。
义姁亦走了过去,半蹲在旁边道:“它的翅膀看来受了伤,不如就让我来罢……”说着让义放从囊中取出要用的医箱用品,小心翼翼地帮其敷药、包扎。鸟儿也通人xìng,眨巴眨巴眼睛,朝着义姁“啾”了一声,战立起来,雄赳赳地收拢双翅。
“它在说谢谢呢。”陌生人将左手臂伸向鸟儿,鸟儿跳了上去。陌生人解释道:“此鸟为隼之属,人间俊鹘,我们壑市国人称其为‘三青鸟’,用以入贡西王母国与你们大汉天朝,一rì能飞三千里。”
义姁道:“只怕这次重创,以后每rì飞不了那么远了,虽然能修复成现在这个样子。”
陌生人道:“没死便是幸事,小仙姑的医术看来不错,我现在去找少君道长看看。我亦姓李,单名一个充字,道号负图子。”说着将右手所抱八方云纹玉版飞抛于空中,悬浮,自己连同鸟一起跳到上面,踩着玉版往林中飘了去,留下回音道:“谢谢小仙姑啦,有空咱们再聊。”
“呃……这李充先生看来是个有趣的人,和送我乾坤囊的那位西方来客一样好玩。”义放说道。
义姁点点头:“我们汉朝德泽天下,光被四表,所以远人不嫌距离。你看那先生,满口标准汉语,名字亦和中原人无异,就连外貌也与我们师父三分神似。看来有机会,我们也要去那西方极乐土地游上一游。”义纵则道:“嘿嘿,我的‘断牙’有话要说。”
义纵手臂缠绕的花蟒“断牙”慢道:“那仙鸟灵力比我高得多,被打伤成那样,可想而知入侵者多么厉害,主人你们还是小心点好!”
义放道:“我也感受到这林子里来了客人……”
“不说咯不说咯,我们快入城去……”义姁领着他们回蒲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