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们会想通。”傲慢微笑着想要擂龙易之一拳，但瞥见龙易之的动作后傲慢的笑容凝固了。
龙易之手中的软剑嗡嗡作响，已经抵住了傲慢的咽喉。

“你们马上离开，疏散大厦里的无关人员。”龙易之jǐng惕地盯着傲慢，急促地通知同伴道。

“不，我不会……”神谷岚的话刚开个头就被龙易之的咆哮打断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赶紧走！”

神谷岚一咬牙，目光复杂地瞥了对峙的二人一眼，一跺脚蹿进了安全通道。剩余八名教官对龙易之行了军礼，也随之离去，场中顿时只剩了傲慢二人和一地的死尸。

“潜艇已经被母舰控制了。”龙易之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面上浮现了一丝愧疚之sè。

傲慢面sè瞬间冷如冰霜。他静静地看了龙易之几秒，强忍着杀意从齿缝里迸出了一句话。

“不要逼我。”

“是你未履行交易。”龙易之一咬牙，传达了上峰不久前颁发的命令：“交出天空之城、你死，交易依旧有效。”

傲慢听见这话并没有动怒，反而松了一口气。看着龙易之躲闪的眼神，傲慢忽然笑了：“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龙易之不敢看傲慢，低声应道：“你知道我不可能背叛祖国。”

“没人要你背叛国家。”傲慢苦涩地舔了舔干燥的唇，“我只是希望你能尽你的力量我保全我的家人。”

“做不到。没有天空之城，他们都得死。不光是甘心，就连凌家都会受到牵连。”龙易之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出了真相，心头苦涩难当。

“东西一年前我就交给你了。”傲慢推开了龙易之的软剑，“就藏在岚岚随身佩戴的玉佩里。”

龙易之闻言浑身一阵抽搐，却是震惊的无法言语。

“答应我，等甘心他们和上官伯父安全脱险之后才将东西交给上头。”傲慢苦笑着，仿佛全身的力气已经消失殆尽一般，疲惫而又绝望地看着龙易之的眼睛：“我求你。”

听见这个骄傲得仿佛孔雀、傲慢得仿佛神祗的生死之交央求自己，龙易之心头一阵剧痛。

“上峰对于你的行动作了无数猜测，采取了很多应策。”龙易之苦涩一笑，“但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走上这条不归路。你可知道这件事一旦曝光，会给国家带来怎样的负面影响？”

“我相信你们已经作好了完全的补救准备。”傲慢身心一片冰凉，握紧了短棍道。

“仲裁所的大首领就在里面。”龙易之指了指身后的幽暗通道，目光躲闪地说道：“鲁克博士也在。”

傲慢感觉到了一阵电子脉冲的信号，知道龙易之已经收到了国内的信息而采取了行动。尽管国家还是变相地站到了自己这一边，但是傲慢心中却只有被出卖、被抛弃的感觉，一种苦涩的感觉悄然在眼眶弥漫，让人心间沉重地喘不过气来。

“事情做得干净点，不要留下任何证据。”龙易之传达了上头的指示，收了软剑走向出口：“东西我不知道你放到哪里了。”

仿佛阳光扫尽yīn霾一般，傲慢内心瞬间亮堂一片。怔怔地看着龙易之的背影，傲慢忽然笑了起来：“开启玉佩的方式只有悦悦知道，不要自己胡乱尝试！”

龙易之顿了顿，恼怒而又释然地、头也不回地对傲慢竖起了中指。

两个人都没看到对方嘴角的微笑，但是心中都明白，友情，从未消失过。

“你们的领导者……难道不渴望永生么？”沉寂了很久的星海忽然问道。

“美国领导者信仰天国，他们惧怕永生所带来的信仰坍塌。”傲慢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未知的前方，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呢喃道：“我们，哦不，应该说是中国的领导者虽然渴望永生，但是他们却有着极其豁达的生死观。面对可以改善全社会格局的新科技，个人那渺小的长生yù望实在不值一提。”

“什么意思？”

“有些人死了，但是他还活着。有些人活着，但是他已经死了。中国曾经有一位天纵奇才的领导人曾经说过一句仅有八个字的话，但是却已经将中国领导者行驶的信条阐述的一清二楚了。”

“哪八个字？”

“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

“新中国追求的是全体的进步，而不是个人的利益。”卸下了心头包袱的傲慢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尽管人们总是在抱怨，但是，她真的一直在为最初的那个设想而努力。”

“可你们的民众对于你们的zhèng fǔ颇为齿冷。”

“改革，总需要牺牲。”傲慢微笑更甚：“任何事情，总需要时间来过渡的。尽管不能看到最终的结局，但是能够让那么多英雄先烈为之慷慨赴死，这个古老而又年轻的国度总是有着它独特的魅力的。”

“那你呢？是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星海尖锐地问道。

“我？我只是一个恐怖分子。”傲慢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这次的笑容异常爽朗：“一个谁也不会知道的无名小卒。”

“难道你不怕死？”

“怕。”傲慢毫不犹豫地应道，“怕的要死。”

“但是有时候人的生死并不能由自己掌握。”傲慢在厚重的多重机械门停了下来，黯然地说道：“我不是高尚的人。如果有选择，谁不想好好活下去？可是……”

“某些不该存在于世间的东西它存在了，影响到大多数人的安危。而世界一直是公平的，少数服从多数的原理其实就是弱肉强食。所以……只能牺牲小我，换取我在乎的人的生存机会了。”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星海的声音永远都那么冷漠，但是傲慢却察觉了它似乎有些黯然的意味。

“只要你拥有长生之力，整个世界都会随着你的意愿而改变。”星海冷冰冰地说道：“就算是要牺牲，也应该是牺牲别人，而不是自身。”

“人类的确是自私的。”傲慢赞同地点了点头，拆开了机械门的电路板，“但是人类同时又是无私的。”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信念，人类勇于牺牲。”傲慢握住了电缆，左手一片通红：“这就是人类。”

复杂的人类，拥有肉躯与灵魂的双面生命体。过去，现在，将来，或许永远都无法阐述得清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