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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一节 萨满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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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宵有酒今宵醉,叹愚人不知chūn花秋月,只等闲庭信步时。佳人何rì是归程?
昨夜星辰已落,璀璨的阳光再次照耀葱翠的山脊。安详的村落傍着湖水,如同镶嵌在谷中的琥珀。夏末的风还未失去燥热,轻轻拂过,平静的湖面霎时闪起片片火花般的波纹。湖边建着小楼,开窗便能看见山sè湖光,显示着主人的诗xìng。

两个少年支着胳膊坐在湖边稍大的石头上,斜倚着平滑的石面懒懒地晒着太阳,一人束着散乱的头发,嚼着酸辣的三叶草茎,晒得均匀的蜜sè皮肤上渗些微的汗水,另一个则出神地望着水面,面目与身边的少年极像,只是添了几丝难道出的思絮。

“嘿,云翼老大!”其中一个少年一口吐掉口中的草茎,望向从小楼里踱出的人,露出了羡慕的神情,“这身打扮可真绝!”另一少年也像小楼投去了目光,微微一笑,吹了一声间尖细的口哨。

来人神气地一笑,露出皓齿。双眉轻轻一挑,更显潇洒:“那当然,”我等绝世容颜,岂是你等可比拟的。”被唤作云翼的少年学着红楼女子轻佻的声调说着,好不得意。

“扯淡!”坐在湖边的两兄弟同时发出不屑的声音。

云翼却不在乎,一跃上了石面,瞅了瞅石上的人,故作远望之姿,银白sè的底衣,雪白的衣衫,黑sè的斗篷,浅棕sè的皮靴,零乱的蓝sè长发被风轻轻撩起,晨光中俊美丰秀的脸,挂着不羁的笑意。

“你母亲可真厉害,17年前就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儿,这衣服配你正合适,身段衣料都不错,作chéng rén礼可正好!”刚才嚼着叶茎的少年看得神了,啧啧感叹道。

“阿飞!”令一少年却忙打断了他。

云翼却摇头一笑,挥手示意道:“无碍,阿诺,我本对母亲无甚印象,17年前我不过是赤子一个罢了。不过,“嘿嘿”云翼一笑,飞快一个转身,要将方才失言的阿飞推下石面。

“我母亲不厉害,怎么能生出我这么优秀的儿子!”

“是是是,你这身不正和你那修行的哥哥一样,优秀优秀……”阿飞一躲,道。

不想听到此言,云翼却收了笑容,沉静下来,“我倒是一直就希望有一件猎人装,就像哥哥当年那件一样。”说话时,水蓝sè的眼睛不觉望向了远方,眉宇间忽多了几许惆怅。

阿诺打量了一下云翼,知道兄弟嘴拙,尴尬的说道:“我是挺羡慕那些成为了萨满祭祀的,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显出原神,遁地而行,那速度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的,真神气!”

“你哥不是去炼狱修行了快一年了吗?”阿飞却未会意,问道,“今天的祭祀大典他会不会参加啊?”

“谁知道呢!”云翼说着把两只手cāo到了脑后,头略微抬起,望着天空,“每年我们这儿的四个村子都会选出优秀的人去炼狱,但从10年前开始,就没有人再回来过了!”

“你哥云洛是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才主动提出去炼狱的吧?”阿飞好奇的问道。

云翼没有回答,仍旧望着天空,若有所思的样子,蓝sè的眸子透出一丝淡淡的哀伤。阿诺狠狠地瞪了阿飞一眼,换了个话题:“你说今年我们村能在头球上取胜吗?”

“那当然”云翼似乎又恢复了活力,“我们三个的组合是天衣无缝的!再说我们可代表的是犬族中最大的石影村,怎么也不能给村子丢脸!”

“没错!”阿飞和阿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时候也不早了,今rì祭祀大典大概准备好了,不如先去占位啊!”说着,几个少年跳下了石头。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啊,”三人正要向着村头去。一个少女边喊边跑了过来,白sè的长衣被风吹得鼓胀起来,飘然如蝶,衬着她因奔跑而红扑扑微红的脸,十分可人,“大家都已经到祭祀台了,其他三个村子的人也都到了!”少女喘着气对三人说,水灵的眼睛却只望着云翼。

阿诺把头偏向云翼,小声的打趣道,“你夫人小沂来找你了,还不快去!”

“去你的!”云翼用脚轻轻踢了一下阿诺。阿诺却像受了很重的伤一样,抱着被踢得脚大叫,“嫂子,救命啊!云翼要杀人灭口啊!”

小沂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水灵的眼睛偷偷的看着云翼,柔嫩的脸上已是桃红一片。

云翼稍有些尴尬,看了看阿飞,转身朝阿诺叫道:“你小子是越来越玩得过分了!”说着便又要向阿诺打去。阿诺见状,连忙开跑。

“看我逮到你怎么收拾你!”云翼单脚轻轻点地,让人只觉一阵风过,云翼已在几米开外的地方了。

‘她的心里也只装得下云翼一人了。’低着头的两个人默默的站着,谁都没有多言语什么,阿飞自嘲般的笑着,‘或许当初真的不应该告诉她自己的心意。’还是小沂打破了沉默:“我们再不走,可就落后了。”阿飞这才抬起头,“哦”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迈开步子向他们跑去。

会场上,人越来越多,阿诺在人群中左穿右钻的往前挤,突然回过头来:“头儿,今天可真热闹啊!”

“别转移话题,”云翼抓住他的衣领,“先把帐算清再说!我jǐng告你,你说我没关系,别扯上小沂,人家毕竟是女孩子,经不住你这样闹。”“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护短啦?看来你说你不爱小沂是假的吧?明儿我告诉阿飞,帮你俩把婚事办了,也找个人管管你。”云翼反手掐住阿诺的脖子:“有胆量你再说一遍试试。”

“呵呵!”阿诺正要回头,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石影村的头球三小子嘛!给你们一个忠告,明天可要注意你们的头啊,没技术就算了,可别连脑子也撞坏了!”

云翼和阿诺同时抬起头,不屑的说道:“等着瞧吧,洛基!明天我要让你走着来爬着回去,给你们焰村也争争脸!怎么说也是被我们打败的,输了也光荣啊!”这时阿飞和小沂也赶到了,小沂见状愤怒的说道,“要是你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有你好看的!”

“以前就靠你哥撑腰,现在你哥估计也是回不来了,”洛基并不理会小沂,轻蔑的对云翼说道,“怎么,你已经堕落到躲在女人温柔乡里过rì子,要女人替你出头的地步了?”说着用手摸了摸小沂滑嫩的小脸,坏坏的笑道:“不错不错,明天比赛结束了来陪哥哥玩玩。”

云翼一个跃身扑向洛基,洛基没有提防,被扑倒在地,云翼狠狠的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你说话给我小心点!”

“住手!”正在这时,云翼的父亲石长老走了过来,“来者皆是客,有你这样对待客人的吗!”“我……”云翼愤愤的闭嘴。

洛基他们见长老来了,立马收敛起来,推开云翼恭敬的喊道,“长老好!我们焰村长正想找您叙叙旧呢,我们这就为您引路。”

“嗯,”石长老点了点头,又回过头对云翼说,“你都是大人了,也该收敛收敛了。别还跟不懂事的孩子一样不知道分寸!”说完,便跟着洛基他们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他做犬族真是可惜了,投身作变sè龙倒挺合适的!”阿诺站起身拍了怕身上的灰尘。小沂连忙过去看云翼受伤没有,她慢慢地帮云翼理着衣服,娇羞地低声说道:“刚才,谢谢你了,我……”

“不用。”云翼也拍掉了身上的灰尘,环顾四周,今年祭典的人似乎特别多,除了一些熟识的人,大都没有见过,云翼低声对阿诺说:“这次来了好些陌生人,大家还是留心着些。”阿飞也凑过来,低声说道:“我也听村里的长老们说这次……”阿飞看了看小沂,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过兄弟三人也都会意了。村子祭台周围是一片开阔的平地,高大的白杨树,清幽绿茵似乎带着几分宁静与祥和,安然的守卫着村子的一切,如同仙境一般。每每来到这里,缭绕的云雾都会让人产生一种奇异的幻觉,让人忘记所有的欢乐与悲哀,只在它的怀抱中享受那一分超脱与尘世的洒脱与惬意。祭台背倚巍巍青山,正对一片青葱的山林,左侧是圣湖潺潺的流水,右侧是村人的家舍,暗合五行之势。山上的祭祀塔高耸入云端,塔下有四块晶石,一块柔润深幽,如同湛蓝的海水,每次看到都让云翼觉得像哥哥的眼睛一样灵动的美丽,一块质地坚硬,没有耀眼的光泽,却给人一种厚重之感,一块如同燃烧的烈火一般,如滴血的火红宝石,一块晶石则被闪电紧紧包围着,似一个巨大的茧。

石长老站在塔底,后面跟着石影村的两位萨满祭祀。石长老抬起一只手示意,大家纷纷安静下来,认真听着他的讲话。

“今天是我们犬族一年一度的祈福圣典!”石长老顿了顿,接着说,“在这喜庆的rì子里,我还将带给大家一个更大的惊喜!”说着,石长老转过身,望着祭祀塔的顶端,激动地宣布,“我们拥有了一位新的萨满祭祀!今天他将代我为大家作祈福仪式!”大家都同时抬头望向祭祀塔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那里已经站了个人。

阿飞仔细看了看,惊讶的转过脸对云翼说:“那个不是你哥云洛吗?!”

却见云翼此刻把脸转向一边,刻意不看云洛,回避着哥哥突然归来的事实。说实在的,云翼着实有些生气,‘离开那么久音信全无,突然回来都不知会一声!’胸口略带气愤,狠狠地起伏着,嘴唇紧紧的闭着,幽蓝的眼里掩藏不住的怒气。从小和云翼一起长大的阿诺和阿飞也没看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一时也不敢言语什么。

此时,站在塔顶的云洛也看到了云翼和他那张写着“我在生气”的脸,无辜的自嘲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大家彼此不要相见,现在还惹出一段戏来。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不明事理啊。”银白sè的长发柔顺的垂下,没有云翼的零乱与不羁,微风轻起,犹如一条条白sè的丝带在空中飞舞。水蓝sè的眼睛深邃而幽明,让人看不透那双眼睛里藏着什么。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也不像云翼那样时常带着笑容,高挺的鼻梁,小麦sè的皮肤,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天上的神灵一般的美貌。与云翼的风采完全不同,云洛冷俊而高傲,却又让人莫明的想要亲近。

“下面,就请萨满祭祀为我们祈福!”焰村长宣布道。

云洛便从身后取下法杖,在空中轻舞挥弹,塔底那块被雷电包围的晶石刹时发出了巨大的能量,周围更是雷电交加,那力量似乎足以召唤万物,毁灭世间。雷电的能量渐渐向外沿展,围绕着祭祀塔快速盘旋而上,最后汇集到云洛的法杖上。

这番光景,祭祀塔下已经议论开来。

“听说萨满有四种能力,召唤水、火、雷、土……”

“好像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能驾驭闪电的萨满了!”

“驾驭闪电是不是很厉害啊?”……

阿诺也着实有些惊讶,“真没想到你哥掌握的是闪电之力啊,真厉害!”可当他回过头,却发现云翼已经不在了,忙问,“你们看见云翼了吗?”

“没有啊,刚刚都还在这里啊。”小沂和阿飞异口同声答道。

“我们还是赶紧去找找他,”阿诺提议道,“看他刚才那样子,我有点担心。”

“那我们赶快分头找吧!”小沂也开始着急。

“那我们分头去找,一个时辰后在云翼家门口集合!”

祭祀塔上,云洛已将闪电全集聚在了自己的杖上,然后用力向空中一挥,一条巨大的闪电链便从他的法杖涌出,直飞天际!场下更是一阵阵的惊讶与欢呼!

等到云洛法杖上的闪电全部飞向了空中,蔚蓝的天空开始出现乌云,喜庆的雨滴开始落下来,打在大家的脸上,大伙儿顿时像炸开了锅,庆祝起来。

这时云洛才发现云翼不见了,他嘴角轻轻上扬:那家伙应该在那里吧。云洛纵身从祭祀塔上跳下,只一瞬便消失在云雾之中了。

云洛顺着山脉向纵深飞驰,感受着熟悉的空气,熟悉的树木和这熟悉的山水!眼前偶尔还浮现出小时候与云翼在这儿一起玩乐的场景,“你为何总喜欢来这儿?”“因为在这里我有种很安全的感觉!就好像有种莫名的力量能让我变得平静,让我远离烦恼,告别忧愁!”

‘真的能远离烦恼,告别忧愁吗?’云洛思索着,云翼的身影映入眼帘。

云洛跳到了一个大树上,看着躺在溪水边的云翼:“又长大了呢,可爱的弟弟!”云洛在心底打量着,‘没有了儿时的稚气,现在的云翼似乎也可以担起一些生活的担子了,可以算是铮铮的男子汉了吧?’

躺在地上闭着眼的云翼似乎也知道哥哥来了,故意把脸转向另一边。

云洛从上面一个飞身跳下,就在快碰到云翼时,云翼突然一个翻身快速躲开,一跃而起,脸上露出了胜利般的微笑。云洛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没有犹豫,径直跳进了弟弟的陷阱里。云翼慢慢走到陷阱旁,低头打量着满身淤泥的云洛,不由笑了起来:“哥哥,你也有被我整的时候,哈哈!”

“你还敢笑!”云洛手一挥,一小道闪电便从掌间飞出,电光火石,风雷乍起,云翼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双脚一麻,便一头栽进了自己做的陷阱,落在了云洛身上。云翼顺势一拳打在云洛的胸口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回来竟然不先告诉我!”云洛看着弟弟,脸上挂着让人琢磨不清的笑容:‘这么多年过去了,有很多事云翼始终还不明白,也还有很多事情看不开,还是那样的单纯,似乎没有什么能污染他纯洁的心灵。’

“你啊,永远都是这样。”看云翼心情好了,云洛自己也舒畅了许多,“我是想给你个惊喜啊,今天不是你生rì吗?”

“礼物呢?”云翼直起身子,摊开双手向云洛讨要礼物。

云洛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全身发着银光的猎犬,一下跳出了陷阱,抖了抖身上的泥土,说道,“追到我就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云翼也从陷阱里跳了出来,向云洛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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