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使公园下
晚上八点,篝火派对正式开始。有车的人用车辆将营地围住,将车灯设置为闪烁状态,伊丽莎白则把车载音响的声音开到最大,重金属摇滚顿时响彻山谷。所有人拿起啤酒,在闪烁的灯光下围着篝火摇摆身姿。
颜斩是只在电视里见过这样的聚会,现实中还是第一次参加。他的脸上没有其他人那样灿烂的笑容,相反,眉头紧锁,目光渐渐冷起来,一股浓烈的杀气油然而生。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灵魂都浸泡在残酷的杀戮中,那晃眼的光线和嘈杂的音乐又使他仿佛回到了地下斗兽场,又要与对手以命相搏。这或许算是一种职业病吧,少年时代的西伯利亚训练营将他打造成了杀人机器,而后来的拳坛生涯又使他成为杀人魔王,许多东西已经成为本能,深入骨髓,稍微受到一点刺激就极可能爆发。
“哥,你怎么了?”忽然,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颜斩的身体为之一颤,随后对身边的林岚摇摇头,沉声道:“我没事,只不过不习惯这么闹罢了。”
“我也不喜欢,要不我们到湖边去吹吹风吧。”
林岚的微笑如清风一般吹入颜斩心中,他的身体很快放松下来,点点头,手腕一翻,将林岚的柔荑握在手中,两人并肩朝湖边走去。
美国人的开放在这样的聚会上展露无遗,狂扭的腰身,摆动的手臂,各种**的动作都在此中张扬。有些情侣一边摇摆一边拥吻,更有一些比较颓废的人一边踏着夸张的舞步,一边吞云吐雾,他们可不是在抽烟,而是用大麻之类的违禁品令自己飘飘yù仙。
颜斩和林岚坐在湖边的木制小码头上,林岚的脚浸在湖水中,轻轻晃动着,激荡起层层涟漪。粼粼波光将其白皙的脸庞映衬得分外美丽。“哥,这次回来真的不走了吧?”
颜斩望着满天繁星,沉声道:“不走了,我想林叔叔去世时一定希望我留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
林岚任由晚风将头发吹起,问道:“哥,等我上大学了,你陪我一起去旧金山好吗?”
“当然。”
林岚闻言转过头,头发微微凌乱,一缕发丝飘拂在耳边,在如水的月光下,脸庞白净却又有着夜的蓝光。挂着甜甜的笑容,轻声道:“谢谢哥。”
“呵呵,这有什么好谢的。”颜斩伸手帮林岚把那一缕头发别在耳后,远处的篝火照的林岚脸上娇艳动人,忽明忽暗,在那样的光线下,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林岚秀丽之万一,颜斩不禁陶醉其中。东方女xìng特有的美绝对是那些浓妆艳抹的西方女子无法比拟的。
“哥,有什么好看的!”林岚被颜斩灼灼的目光看的两颊升霞,羞涩的将头低下。
颜斩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尴尬地摇摇头。随即嘴角挂起一道弧线,心中有种将林岚轻轻拥入怀中的冲动,可惜几乎目空一切的他却将林岚看的无比珍贵,珍贵到连去触碰一下都会感到胆怯和下作。他暗暗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柏拉图式的爱情,但是,如果可以,他一定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哪怕只是静静看着,默默守着也是无比的幸福。
残缺的存在是为了让人去将其完美,而美好的事物则是为了被破坏。当温馨随着湖水慢慢荡漾的时候,破坏这美好氛围的人来了。山路上传来一阵大马力发动机发出的轰响,四五辆动力强劲的越野车咆哮着,带着烟尘闯入营地。
“哼哼……”热舞的人群为那些闯入者而停下摇摆的时候,只有黑暗中孤独的维斯特突然冷笑起来,笑声中透着兴奋,透着邪恶的破坏yù望,似乎众人的快乐到了头,接下来摆在大家面前的将是毁灭一般。
“嘎吱……”几辆车在营地旁停下,跳下来十多个年轻男子。这些人的身高都在一米八五以上,个个膀大腰圆,五大三粗的,肌肉将薄薄的衣服撑的股股的,看上去强壮如健美先生。带头的人手里居然还牵着一条杜宾犬,那狗双耳挺立,一身皮毛乌黑发亮,眼中寒光闪闪,看起来凶猛得很。
“哈哈,露营这么好的事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啊?”那帮家伙走到营地里,毫不客气的拿起啤酒,边喝边往人群走来。
“阿德里安,你们怎么来了?”众人似乎很不欢迎这帮家伙,无论男女,表情都分外严肃,有些甚至用戒备的目光望向他们。
为首的阿德里安身高一米九出头,体型壮如美洲野牛,他不屑地瞥了一眼发问的那个男子,淡淡道:“这公园是国家财产,属于所有公民,难道我们不能来吗?”
音乐依旧响着,人群的异动并没有被颜斩所察觉,他和林岚仿佛与世隔绝,仍然享受着轻风拂面的惬意。
“听说林岚也来了,很难得啊,她在哪?”阿德里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之后眼露凶光地看着伊丽莎白,就连他的狗也心有灵犀地瞪着伊丽莎白。嘴巴咧开,露出一口白森森的锋利牙齿,似乎面前那个女人一旦不合作,它就会扑上去将其扯烂咬碎似的。
林岚在学校里一直很低调,但是她玲珑的身段和jīng致的东方脸庞早在入学时就成为男生们所津津乐道的话题,追求者无数,可惜至今也没有一个人能得手。阿德里安在球场上是领军人物,霸气十足,生活中也是如此,很少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可惜他遇上了林岚。跟颜斩面前的温柔委婉不同,林岚在其他男孩面前从来都是非常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就像永远无法被融化的冰山一般。
阿德里安和维斯特一样,都是在某一方面超越一般人的家伙,自尊心都很强,不同的是他们的xìng格。维斯特出身在商人家庭,处事相对jiān险圆滑,而阿德里安则跟他在球场上的位置一般,是个喜欢猛冲猛打的前锋。现在分开在即,能见面的rì子屈指可数,阿德里安绝对不会放过今天这样的机会。
林岚和伊丽莎白的关系人尽皆知,既然人群里看不到林岚,那么问伊丽莎白是绝对不会错的。阿德里安一步步朝伊丽莎白走去,林岚的冷傲一次次挑战他的容忍底线,他已经极度抓狂,今天是铁了心的要让林岚屈服,不惜用任何方法。
阿德里安凶狠的样子伊丽莎白倒是见多了,反而那条杜宾犬的威慑力让她几乎魂飞魄散,吓得她尖叫着躲到丹尼的身后,阿德里安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橄榄球这项运动一直无法像足球那样普及到世界各地就是因为其对抗强度过大,一般人根本玩不了,而在这类项目中能如鱼得水的人无不是悍匪一般的人物。阿德里安在球场上是疯狂暴力的前锋,脱下战袍就是张扬跋扈的流氓。
“唔……”这时远处传来直升机的声音,机腹下的闪光在夜空里很是显眼。
“卡森,三号地区有人在开野营派对,有篝火。”驾驶员老远就看到了营地里的车灯和火光。
“那里是开放营地,只要他们不把整座山点着了烧烤就行。”
驾驶员微微一笑,调侃道:“想吃牛扒吗?我下去帮你拿点,顺便让他们撤离。”
“算了,我最近减肥,你还是到别处去看看吧,这些人由他们去,要知道被流星砸中的几率比吉米现在就当选总统的几率还小。”消防局指挥部里的卡森拿他才三岁的小儿子开着玩笑。
“呵呵,我担心的是万一发生火灾,这些人可能……”
“难道三架消防直升机还扑灭不了一颗小流星亲吻地球时的热情吗?我看你是在找借口,是不是想到营地里享受那些被大麻熏得见到男人就喊‘Fuckme’的辣妹啊?”
“呵呵,卡森,你一定经常背着朱迪(卡森的妻子)参加这种野营派对吧,不然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驾驶员笑道。
“我跟朱迪就是在派对里认识的,唉,那晚她太疯狂了……”卡森在对讲机那头沉声叙述,有些自鸣得意。
“明天我也去野营俱乐部报名。”直升机在空中拐了个弯,朝森林深处飞去。
美国人崇尚zì yóu,他们的第三十二任总统罗斯福是个伟大的人,领导美国人打赢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也成为了美国历史上唯一一位连任四届的总统。他曾经提出过四大zì yóu,概括起来就是:言论zì yóu、信仰zì yóu、免予匮乏的zì yóu、免予恐惧的zì yóu。
美国人向来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坚定的捍卫着罗斯福总统提出的四大zì yóu的准则。为了别人不来侵害自己的切身利益,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出卖一切。伊丽莎白造型颓废,但是她的品格还没沦落到与打扮同等低劣的地步,虽然她很害怕,却并没有马上出卖林岚。可惜她的男友丹尼却不愿意尝试挑战阿德里安的耐心,他很好的遵循了“免予恐惧”这一原则,轻易的将林岚所在的方向指了出来,神sè平静,似乎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完全不去考虑由此可能导致的后果。
“呵呵,哼哼……”丹尼指明方向的一瞬间,维斯特的笑声再次响起,整个人歇斯底里的乱跳,双手紧握,不断挥舞着,疯狂可怕的样子震惊了在场的人,离的近的人立刻后退,以为维斯特被魔鬼附身了,深怕这个疯子会对自己不利。
当初,林岚拒绝他时,他高傲的自尊就已经被践踏,而女朋友所做的荒唐事更是将他所有的尊严扯得粉碎。高傲的他同样又是个心理脆弱的人,每一对情侣亲密的画面都深深刺痛着他的心,林岚与颜斩的交谈和欢笑更是令他心中涌血。他要破坏,不能让别人比自己幸福,凡是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所以,他悄悄的通知了曾经与自己女友发生过关系的阿德里安,要让这头发情的公牛把颜斩撕成碎片,要让林岚在阿德里安的身下痛苦的哭喊,即使维斯特自己什么也得不到,但是能看到这一幕他便足够了。
阿德里安皱眉瞥了维斯特一眼,然后憎恶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他对丹尼的直爽很满意,回过头yīn笑着对丹尼道:“很好!”说着推开人群朝小码头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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