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册 第三章 玩的就是心跳
第七册第三章(上)玩的就是心跳
触目一片明亮的雪白带着丝丝寒意。一切仿佛意识地闭上眼睛再睁开视线渐渐从模糊到清晰。
“你终于醒了。”身畔传来甘真明澈的声音像是轻轻舒了口气。
“我们在哪里?逃出魔刹天了吗?”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呻吟一声全身火辣辣地疼百骸欲裂。
四周被积雪压迫我们似乎埋在了一个封闭的雪窟里甘柠真就躺在我的边上和我肩靠肩脚碰脚侧凝视我。这个地方实在狭小坐不起身也没法翻身挪动一下都困难。
“不要乱动。我们还在射工雪山。追兵太多我干脆带你冒险潜入积雪下。幸好这里雪层很厚没被妖怪们现。”
我暗呼侥幸当时形势的凶险可想而知难得甘柠真有这样的急智我脑海不由得浮起“兰心慧质”四个字。“你真是聪明的美女。救命之恩老子卖身相报。”调笑一句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甘柠真微微蹙眉:“别说话。你受伤太重已经昏迷三天了。”
我默察伤势体内的霜雪转断断续续地流动十分柔弱全身有气无力大小伤口开始结痂但一碰就痛得要命。没有十天半月休想行动自如。
甘柠真似是了解我心中所想道:“安心静养多想无益。”
我扭头看甘柠真这还是我们第一次靠得这么近几乎紧紧相贴。隔着薄薄的白色道袍我感受到她山峦般起伏的曼妙**那么温软又充满弹力。忍不住悄悄挤了挤。
“你为何总是这么淡定。难道世上没有什么能让你举止失措么?”我随口道目光落在她丝缎般的漆黑长上清香幽幽沁人心扉。
甘柠真淡淡地道:“你为何总是这么罗嗦?”
我哈哈一笑再次牵动伤口痛得我龇牙咧嘴。甘柠真嘴角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男子汉一点伤痛不该形于色。记得师叔当年在碧落赋的皎镜洞修炼时身受万千风刃、冰锥侵体之苦始终谈笑抚琴一曲‘梅花三弄’不曾弹乱一个音符。”脸上不自禁地露出向往之色。
“狗屁!明明疼还要硬撑那叫虚伪!我看你师叔只是为了在你面前装酷。摆造型。他当时一定痛得尿裤子只是你没现。”听到公子樱的名字我莫明地不爽大肆贬低他。
不等甘柠真怒我滔滔不绝地道:“三国时有个叫关公地花花公子最爱用这一套把戏泡妞。有一次。他左臂中了毒箭便一边和怡红院的名妓下棋一边让大夫替他刮骨疗毒骗得美女当场求欢连银子都省了。事后才知道原来——。”我重重叹了口气。故作神秘状。
“原来什么?”甘柠真被我挑起了好奇心。
“原来这家伙的左臂本来就是假肢。”
甘柠真一愣忍不住噗哧一笑。犹如一朵清艳绽放的雪莲充满了天地灵秀之气看得我痴呆。半晌我才道:“你应该多笑笑别整天摆出一副尼姑的冷淡样子装酷现在不流行了。该笑就笑该哭就哭才是真性情。你看我绝不矫柔做作这叫唯英雄能本色。”
甘柠真又好气又好笑:“你是越来越放肆了。”
我眨眨眼。罕有机会和这仙子般的美女独处调笑几句心情十分愉快。一时唾沫横飞废话犹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时而说一段市井笑话时而窃取几句小李、小杜的诗卖弄一下风雅搞得甘柠真哭笑不得。
正说得兴起左手背忽然痒我侧目一瞧原来是一条淡黄色的小虫子。头呈三角形嘴巴尖。肉鼓鼓的身躯下有四条细足一边爬一边摇动着毛茸茸的大尾巴。
甘柠真手指轻弹一丝白气从指尖射出击毙了小虫。“这是射工虫有剧毒。它喜欢含沙喷射人地影子中者头痛热抽筋中风。这几天我已经杀了不少却总也杀不尽。”
射工虫!我一阵狂喜炼成霜雪转就差这一味药引难得它们自动送上门正好帮老子修炼。“快替我抓几条射工虫给我服下。”我急急嚷道。
“射工虫怎么能吃?”甘柠真讶异地看了我一眼:“你不应该这么快就肚子饿啊一个时辰前刚给你服过莲心丹。”
我翻翻白眼:“和肚子无关修炼用的。快点你不会让我这个大病号自己动手捉吧?”
真无奈地摇摇头眉心绽出莲心眼。射工虫虽然隐~处但逃不过莲心眼的搜索。随着甘柠真手指弹动一朵朵晶莹的水莲嵌入积雪强行吸出射工虫。半天后甘柠真已经抓了十来条随手递给我。
我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你喂我吧我一动伤口就疼。”张开嘴嗷嗷待哺。
甘柠真犹豫了一下指尖拈起一条射工虫。她的手指纤长皎洁如冰雪剔透的指甲泛着柔润的光泽。
一条条射工虫被我吞下肚我却回味着那两根玉指轻轻碰触嘴唇地美妙滋味温软细腻里带着丝丝清凉。“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我低声念道。
“你说什么?”
我刚要开口猛地打了个嗝嘴里喷出一团白呼呼的寒气。十多条射工虫在内腑化作冷冽的游丝快窜行。游丝流过时像一根灵巧的冰线把断断续续的霜雪转串连起来。
体内刹那一片冰凉千万缕寒气渗出毛孔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霜雪转在全身循环开始度比较慢到后来飞快每循环一周身子就寒了几分。没过多久就觉得细丝般的霜雪转变得粗大犹如涓涓小溪汇聚成了洪流。洪流再凝结成冰一片片在内腑扩散很快体内就像冰封了一样完全冻住。
寒气不断渗出身躯薄薄地白霜覆盖了我的眉毛、脸、四肢迅变成了一个冰雪人。
甘柠真立刻抓住我地右手输入一道温凉的气流却被霜雪转排斥出来。
眉心的内丹突然跳起来内腑“咯噔”一下鼎炉像是被硬生生从丹田内挤出来轰然开启。如同长鲸汲水鼎炉把冰冻的霜雪转一股脑儿吸入全身霎时变得暖洋洋的凝结皮肤表面的霜雪纷纷融化。鼎炉吸进霜雪转后不断鼓胀“轰”鼎炉又把霜雪转反喷出来。
体内骤然一片清凉经过鼎炉炼化后的霜雪转不再寒冷直到这时我才了解霜雪转的大成状态。气息不再像从前那样呈流线形状而是一颗颗米粒般的东西。无数粒子在内腑游荡看似杂乱却又遵循了某种奇异地轨迹。每一颗粒子都在不停地旋转粒子和粒子一旦碰触便各自弹开无数粒子碰撞、轻弹令我浑身畅快带来一阵阵妙不可言的滋味。
我舒服地长吟一声只觉精气弥漫妖力大增虽然还没有到进化飞升的地步但也差不远了。要知道从受态进化到数态至少需要几十年苦修而我在进入受态的当年便要迈入新的境界可见丹鼎流的秘道术何等神奇。
甘柠真檀口微张震惊地看着我。不知不觉我浑身大小伤痂已经脱落肌肤犹如玉石一般洁白莹润。
“多谢你喂我射工虫我的伤全好了。现在生龙活虎再来十个夜流冰也不在话下。”笑嘻嘻地回望着她我故意张张嘴巴。
“你这人说话老爱夸大。”甘真避开我的目光:“既然你伤势痊愈我们可以立即启程离开此地了。”
我想了想道:“还没到时候。夜流冰一定带领手下四处搜索我们的行踪这几天的防范最为严密。我们现在出去很可能被现而陷于苦战。”
“你地意思是待上十天半月等夜流冰放弃追捕时再离开?”
“再等三天就够了。”迎着甘真不解的目光我微微一笑:“我们可以被夜流冰现但不是在他地地盘上。远离葬花渊的势力范围老子再和他玩一场猫捉耗子的生死游戏吧。”
甘柠真冰雪般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淡淡一笑:“我明白了你想吸引夜流冰的追兵好让海姬她们可以脱险。”
我苦笑:“女人这么聪明会让男人害怕的。唉我觉得自己很没用连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如果我有魔主那样的实力该有多好。”攥紧拳头生平第一次我渴望拥有力量。就像我从前渴望吃一顿饱饭。
甘柠真沉默了一会道:“你已经很像个男子汉了。为了救我们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我忽然问:“你为什么又回来救我?”
甘柠真神色平静:“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仅此而已。”
我们都不说话了。我默默调息一遍遍运转霜雪转心灵缓缓进入平静无波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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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流逝这三天我除了调息养精蓄锐就在想我的思不解在生死关头那一声把我救出幻境的低吟到底是谁出的?我为什么会看见黄泉天的景象?幻由心生在我的心灵深处难道始终潜伏着龙蝶的烙印?
我心头一凛脑海中浮现出三个白衣蒙面人把龙蝶逼到吊桥的一幕以当时双方的力量对比龙蝶要么交出地图要么被杀或者被迫进入黄泉天。对一般的人、妖来说去黄泉天等于自杀。但对龙蝶也许有些不同。
难道他还活着?我突然冒出了一个荒诞无比的想法随后又暗自摇头。太可笑了如果龙蝶还活着那我算什么?何况黄泉天是所有人、妖的最后归宿以龙蝶的妖力怎么可能不死?
“你在想什么?”甘柠真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随口道:“胡思乱想。”顿了顿嬉皮笑脸地道:“和你这个绝色美人在一起还能想什么?”
甘柠真蹙眉道:“你为何总爱胡说八道?美貌只是外相总有一天芳华老去白鸡皮。贪恋美色的男人只会让人感到浮浅。”
“不贪恋美色的男人只会让人感到变态。”
甘柠真瞪了我一眼:“够了。”
“自古美人如良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我长吟一声道:“但美人慢慢变老犹如夕阳下山未尝不是一种美丽。即使柠真你将来白鸡皮但在我心里始终是初见时的莲花美女。”侧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甘柠真的脸微微一红见到向来清傲的美女露出的羞意我心里有种恶作剧般的快活。
“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该离开了。”隔了半晌甘真道。
我点点头伸手按向上方的雪层魔刹天地图清晰浮现脑海。
缓缓挤出厚厚地积雪我们藏身的地方是在山坳的几块巨石下距地面足有三丈左右交错嶙峋的山石恰好形成一个隐秘的夹角向内凹陷再加上冰雪堆积。难怪没有被妖怪找到。
天空中三个太阳散着耀眼的光芒正是清晨时分。周围没有一个妖怪空中也没有飞猴。我看清方向和甘柠真悄悄潜行向山崖处飞快赶去。到了崖边我吹出吹气风。带上甘真腾空而起向西面全飞去。
耳畔风声呼啸俯视山脚我看见一队妖怪还在来回巡视。
甘柠真讶然道:“方向不对吧?我们应该向南返回红尘天与魔刹天之间的天壑。”
“如我所料没错。天壑附近一定埋伏了对方的重兵正等我们自投罗网呢。所以我们的目的地。是魔刹天和清虚天之间地天壑而非红尘天。那处天壑正是魔刹天的西北角。你明白了吗?我们要逃往清虚天这样才能出人意料。”我胸有成竹地道下方似乎有妖怪现了我们但我飞行度奇快故意兜了几个***将它们抛出视线再继续西飞。
“如此一来我们的行程岂不是要贯穿整个魔刹天?魔刹天已被魔主统一。夜流冰一定会转告其他三个妖王协同追杀我们。到时我们只会越陷越深。”
“我敢打赌以夜流冰的个性绝对不会向其他妖王求助。俗话说置死地而后生。夜流冰一定想不到我们不但不逃反而深入魔刹天内腹。”
甘柠真沉吟一会终于点头同意。我一路向西疾飞重重森林、山脉、河流在下方飞倒退。沿途风景各异或奇险诡异。或雄伟壮观或瑰丽优美。在灿烂的阳光下。映出五光十色千姿百态色泽更是鲜艳无比就像用大桶大桶浓墨重彩的色汁倾泼上去的。相比之下红尘天地山水只能算是小盆景。
三个太阳6续落下天色渐渐昏暗**控吹气风缓缓落地。霜雪转大成后我不但飞行度加快而且丝毫不觉疲劳。换作过去带一个人飞行一天肯定累死。
四面是连绵起伏的草原魔刹天的草又高又粗色泽墨绿长势旺盛得异乎寻常。草叶表面油光亮十分肥厚。根据地图这里应该是枯荣草原。如果说葬花渊还位于魔刹天的外沿地带那么枯荣草原则是外沿的最后一站再向西算是真正进入魔刹天的内域了。
和煦地暮风中一根根草纹丝不动高。我用手碰了碰才现它们非常重沉甸甸得像毛茸茸的扎人一点也不柔软。
甘柠真道:“小心点。记得以前鸠丹媚说过越是深入魔刹天便越是凶险怪物奇兽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咦?你干什么?”
“美女啊好几天没有出货老子憋死了啊!”我挤进草丛解开裤带蹲下满足地叹息一声。早在雪窟我就内急只是美女当前只好痛苦地忍。
等我完事出来现甘柠真也不见了。过了一会才见她从草丛里出来触及我地视线神色颇不自然。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瞄着湿亮的草叶脑子里转着龌龊的念头。
甘柠真轻咬下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边笑边摇头美女不是任何时候都美常人关注的也往往只是她们美好的一面。想到这里我蓦地心头一震任何人、妖、甚至法术也有不同的层面如果能把握其中最弱的一面岂不是可以击其软肋战无不胜?
怔怔地看着甘柠真我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一些玄妙的奥理。老太婆师父说过高手并非仅靠日久修炼只有意境上地领悟才能不断突破。这就是天才和庸人的区别。
甘柠真施展氤氲身法犹如一缕若有若无的水烟率先向前掠去。我提气轻跃施展渡术平平贴着草尖滑行。这里的草又硬又重如果老老实实在草原里穿行一定累得够呛。
夜幕低垂繁星满天幽深的草叶尖上闪动着乳白色的星光。四下里一片寂静只有我们衣衫下摆轻轻擦过草丛的声音。我隐隐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是草原太静了反倒让人不安。
月魂忽然道:“这片草原怎么没有任何生灵?感觉死气沉沉的。”
我心中一动:“魅来过魔刹天吗?”
“只匆匆来过一次仅在外围逗留而已。昔日的魔刹天血腥无比到处有妖怪互相残杀魅不喜欢这里。”
甘柠真倏地停下警觉地盯着草叶。高肥墨绿的草开始黄肥厚地叶子在很短的时间内干瘪不断衰败。没多久触目一片黄色草原像是经历了一个长长地旱季。
奇诡的变化还在继续黄的草叶迅干涸、枯转为深褐色的枯草整片草原如同被妖法吸干了血肉只留下森森白骨满目凄凉萧瑟。
我骇然四顾:“这是怎么回事?”
甘柠真若有所思:“难怪叫枯荣草原。”突然抬头夜空中一片片浓重的乌云从远处飘来遮住了上方的星辰。从乌云的间隙里透出闪烁不定的绿光。
我神色一紧那不是乌云而是一群怪兽!
就在这时我觉体内的霜雪转正一粒粒泻出体外原本充沛的精力也渐渐变弱莫明地感到疲劳。甘柠真忽然高高跃起轻呼:“不好!这片草原会吸食人、妖的生气!”
我恍然大悟立刻吹出吹气风顺手拉起甘柠真向高空冲去。居然还有这么古怪的草原难怪这里生灵绝迹死气沉沉。
无声无息一片片乌云向我们飘过来。乌云哗地展开原来是一片片黑色滑亮的肉膜布满了恶心的绒毛。
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怪兽共有十头。每头怪兽腹部生有四片宽大的肉膜足足十多丈长可以灵活地舒卷伸展。怪兽的躯体精瘦透出惨碧色的光。它们没有四肢头颈细长如同一根自如扭曲的管子而整个脑袋就是一张血盆大口没有眼鼻耳。
我迎上最近的一头怪兽毫不客气地劈出脉经刀。凌厉的刀气犹如实质远胜从前。怪兽不慌不忙前面的两片肉膜同时展开卷住了金黄色的刀气略一蠕动像享受美食一样把刀气吞噬得干干净净。我惊奇地现怪兽的身躯更亮了碧光在体内像波浪翻滚。它的另两片肉膜随意一拍一阵阴寒奇诡的力量笼罩住我四周陡然变成了一个怪异的吞噬场疯狂吸食我的内息。
我大惊之下立刻催动吹气风向后飞退。怪兽们的度更快肉膜舒展御风滑行轻飘飘堵住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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